,良躍農門!
這事兒過去,一下午就沒了音信。
晚上關文躺在李欣大腿上由著她給自己按摩腦袋,一邊閉著眼睛一邊聽李欣說下午發生的事,認認真真聽完后關文蹙了蹙眉頭,“欣兒,這般藏著不告訴崔管事,那夫人小姐的會不會不喜?”
李欣笑道:“崔管事說崔家夫人和小姐都是和善人,想必也明白我們的難處。”
說的難聽點兒,李欣和關文不過是在崔家打短工的,他們出勞力,崔家出錢,這賬算得很分明。可要是讓李欣白白把一些小點心的作法告訴他們,李欣可是不愿意的。他們不是崔家家生子,沒這個義務。
關文仍舊有些不放心,撐了頭起來,“這要是得罪了人可怎么辦?”
“不會。”
李欣按住他的頭,雙手摸上他的肩給他揉捏,輕聲細語地說:“你也把這些有錢人看得太小心眼了些,甭管他們多和善,在他們眼里呀,我們都是小老百姓,他們才不會跟我們多計較什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每天那么累了,還瞎想這些,不嫌更疲得慌?”
關文哼了兩聲,被李欣捏得舒服,也不言語了,含糊道:“你也好好把握個分寸……”
李欣但笑不語,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關文的胸口,笑瞇瞇地說:“我還沒跟你說呢,崔家夫人賞了二兩銀子下來,這下加上我們這次做工的工錢,加起來至少也有四兩銀子……”
話還沒說完,關文就一股腦地從炕上爬了起來,腿跪著,手撐在李欣兩邊。眼睛亮閃閃的地問她:“你剛說啥?”
“我說啥?”李欣莫名其妙地拍了下他的頭,“我說咱們這趟做工下來,少說也有四兩銀子,家里的豬就不用賣了,四兩銀子足夠給四弟娶媳婦兒了。”
關文還有些懵:“怎么就多了二兩銀子出來……”
“方才不是跟你說了,得了崔家夫人的賞錢銀子嗎?”
李欣樂呵地瞅著關文難得的憨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按下他肩頭說:“乖乖躺著。我再給你揉揉。看你肩膀子上都有紅印子了……”
先前李欣說下午的事兒的時候只是說了句崔家夫人賞了錢,關文沒如何在意,想著賞錢也就不過幾個銅板什么的,沒想到這一賞就賞了二兩銀子。
關文心里有些雀躍,一再跟李欣確認道:“真的?”
看他還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李欣索性把放在荷包里的錢拿了出來。遞給他,“喏,都在這兒。這下信了吧?”
關文接過那兩塊碎角銀子放在手上掂掂,面上表情從激動興奮恢復到了平靜,鄭重地把錢放回到李欣手心里邊。
“怎么了?”李欣微微皺了眉。“你收著呀!”
“那是你掙的,該你拿著……”
關文沖她輕輕笑了笑,還不待李欣反應就捉過了她的手,一下輕一下重地給她揉著手板心,嘆息一聲道:“欣兒。你真能干……這段日子你也累吧?白天做飯涮鍋洗碗的,晚上還要替我打點……”
李欣抿唇笑道:“不都是我該做的?那好,你要是心里覺得愧疚,就多幫我揉揉。”
媳婦兒說話和和順順的,關文自然更愛聽,忙不迭應了聲,認認真真地給她捏起手來,沿著手臂就往上爬了,大拇指按著她后頸窩順著肩部線條滑下來捏著,力道也適中。
李欣微微仰了仰頭,瞇著眼說:“手法不錯嘛。”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好歹這么些天也從你那兒學了個七七八八。”關文笑著回了句,輕輕捶打起她的后背,帶了點兒嘆息的聲兒說:“四弟把媳婦兒娶回來,就算了了一件大事。阿秀的事兒……”
“都跟你說了不急,總得一件一件來,老提老提的,眉頭皺著,自己都成個小老頭兒了。”李欣背對著他嗔了一句,打趣道:“頭幾天不是還打量著這做工的兩個小伙子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啊?”
聽她說得有趣,關文樂呵了聲說:“難不成我隨便看上一個就給拉回家去?”
“別,阿秀又不是找倒插門兒。”
說完這話,李欣和關文都笑出聲來。李欣回頭拍了他一下,“別不正經,親事不能急,急也沒用。阿秀是個好姑娘,不愁找不到好的婆家。”
關文思量了下,不知怎么的,腦子里靈光一閃,問李欣道:“還記得送你畫那個……那個叫什么行來著的書生不?”
“韋行知。”這名字不算難記。李欣挑了挑眉,“怎么,你想把他和阿秀湊作堆?”
“我就問問。”
“阿文,你可別太急了,看誰都用大舅哥看妹婿的眼光看。”李欣正色道:“要給阿秀找婆家,還是要找那種知根知底的,要了解個透徹才好。”
“我知道。”關文點頭答應。
夫妻倆又絮叨了會兒,李欣想想還是把那二兩銀子拿了出來遞給關文,說:“你收著吧,我身邊還有點兒散碎的銅板,平時又不用錢。”見關文要推回來,李欣撅了撅嘴道:“你收著,我們走前公爹還打了招呼,說讓我們有空去姑那兒瞅瞅,你有銀子傍身也好些。”
說到這件事關文才算收了銀子,嘆了口氣。
李欣說:“等這工完了,我們買點兒好吃的好喝的去見見姑姑。說起來除了成親那日跟姑姑見過兩面,我連禮都沒給她行過。姑姑也算是親長輩,還是得去看看比較好。趁著這段時間功夫你帶我去認個門兒,都是親戚,還是得時常走動走動。”
李欣和關文成親關氏也來了的,送了點兒禮,略坐了坐,趕著天黑就走了。李欣也只是見過她兩面,并沒有深入接觸。
不過看關文說到他姑的時候那副表情,也不難猜關文和關氏的姑侄關系還挺不錯的。
頭前就聽說當初關文走鏢的時候替關氏一家把著門,時常接濟啥的,才沒讓那些小混混繼續騷擾得逞。關文這一走,指不定那些小混混啥的又蠢蠢欲動,返回來繼續欺負關氏一家。
“姑父身子不好,好在昌會和昌生也大了,能擔得起頂梁柱,不然姑一家過得也苦。”
關文把那二兩銀子收好,摩挲著李欣的小手說:“小的時候姑挺疼我的,她人又善良得很,被人欺負也不會吭聲。姑父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兩口子在這鎮上做點兒小買賣,以前日子還算過得去。要不是那次姑父被人打折了腿……”
李欣隱約聽說過關文姑父趙光明腿被人打折了,倒不是很清楚這過往。聽他開了頭,想了想問他:“姑父腿到底是怎么的?”
“他實誠,看見路邊有幾個小混混賣給過路的客商一些假玩意兒,怕人客商吃虧,出言提了個醒兒,惹了那幾個混混不滿,趁姑父一天出門擁上去就把姑父給打了。據姑父說,可能是有人踹他的時候力道用過了,骨頭給踹斷了,以后姑父就整日待在床上,郎中也說,他那腿治不好。”
李欣蹙了眉,“那那些混混沒賠錢什么的?還有那些客商,姑父這遭遇也跟他們有些關系,他們沒啥表示?”
關文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人都那樣了,誰還管呢。那些混混也是膽小怕事的,跑了兩個,另外兩個打死都說不是他們踹的,姑父也老實,說不記得那時是誰踹他腿了,這事兒就只能這么擱著,那兩人給了些錢,也頂不著用。”
“那,客商呢?”
“客商?”關文冷哼一聲,“做生意的,都是朝著利益去的,誰愿意攤這一檔子事兒,躲都來不及。姑姑也去找過他們,當天那客商說明日給姑姑送錢去,第二天姑姑去找,人就走了個沒影兒。畢竟只是過路的客商,也沒人認識,還不只能算了。”
“商人逐利,這倒也不稀奇。”李欣感慨道。
“那時昌會昌生都還小,家里擔子一下子全落在姑姑身上,一家人過得很是艱辛。”關文長噓一口氣,“好在現在也算是熬到頭了。”
關氏的丈夫趙光明躺在床上也不少年了,不過兩個孩子也長大了,家里多了兩個勞動力,雖然現在日子過得緊巴,倒也還湊合,比起前些年生委實好了許多,即使沒有關文罩著了,輕易也沒有人敢來欺負趙家。
兩口子又絮叨了會兒趙家的事情,挨不住困就睡去了。
隔了好幾天也是風平浪靜的,崔家夫人和小姐也沒說讓李欣再做什么吃食,崔管事也沒有來找過李欣。不過好笑的是,那會兒給李欣送賞錢的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倒是來找過李欣幾次,眼巴巴地看著她,嘴嘟著,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似的。
這小丫鬟看上去也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已經有了點兒俏模樣。李欣想著,丫鬟十二三歲,小姐估計也不會很大,見這丫鬟每次控訴似的看著她,李欣也不惱,有時候做好短工們的飯食還會招呼那丫鬟一起用,不過每次小丫鬟都是一臉嫌棄地跑掉了。
這也算是李欣在崔府做工期間找到的一個樂趣,晚上和關文形容那丫鬟又嫉又不滿的樣子,直讓關文笑說她“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