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正和女眷們抱著嫣然戴首飾呢,一聽還有送禮的來了,子晴一愣,忽而有些頭大,還有誰呢?還是馬車送來的?林康平去外頭把人迎進園內,幾人把東西抬進了廳堂。小粉和小綠又抬進了子晴和女眷們呆的西屋。
傅夫人抱著嫣然笑道:“走,瞧瞧去,還有什么好東西我們沒見過?”
來人是文家的,居然是周掌柜陪著來的,林康平陪著周掌柜在廳堂吃茶,當年,周掌柜可是以林康平的長輩身份來參加林康平的定親和成親的,如今看著林康平置下了這一份大家業,也是頗為欣慰的,直嘆自己是老了。
且說子晴見傅夫人和夏太太好奇,只得把箱子打開,除了金銀項圈各一套,剩下的是表禮六端,香囊荷包堆花玉佩以及翡翠象牙小物件等各色小玩意一堆,小粉說,外面還有上等銀絲面十斤。
傅夫人隨手撿起一個翡翠的小豬笑道:“這禮物倒還別致,瞧著,這翡翠的水頭真好,雕工也精致,嘖嘖,瞧我們嫣然多有福氣,連手里拿的玩意都是玉石的。”
夏太太也是詫異,林康平不是一個只從文家出來的小廝嗎?怎么文家還特特地給林家的孩子過生日來了,瞧著這生日禮還不輕呢?
這小子晴一家到底有什么魔力,連傅夫人也維護?巴巴地上趕著來送禮?傅大人這次進京,并沒有得到升遷的機會,倒是夏大人,雖然沒有進京面圣的機會,這次年后開印總算提了一個安州府的州判,是個從七品,應該是和子福和傅大人的推薦提攜有關,所以,夏太太更要和傅家曾家親近些。
想到了這些,夏太太笑道:“來了這么多次親家夫人家,也沒來過一次子晴的園子看看。今日來了。可是要好好逛逛的,才一進園,就看見滿園子的花,呼出來的氣,都是一股花香。”
“這可是真的,我那一次春天來。也是被滿園子的花迷了眼,子晴還非要給我簪一朵牡丹,我可沒舍得讓她剪下來。”傅夫人笑道。
子晴聽了,只得招呼傅夫人和夏太太以及沈氏和幾位舅娘同行。幾位舅娘都不想作陪,主要還是覺得拘謹,秋玉也擺手說道:“我就不去了,我一年來個十多趟,哪塊不熟?我替你抱著孩子吧?”
從竹苑門口過,見里面還有人住,夏太太很是有些疑惑。子晴見了解釋道:“是從安州城里請來的梁先生,教授孩子們琴棋書畫的,我是個什么也不懂的鄉下丫頭,如今日子寬松些了,想讓我的孩子們多學點東西,別跟他們爹娘似的,除了村姑就是粗漢,實在羞于見人。”
傅夫人聽了笑道:“你不是在笑話我吧?這些人里面除了夏太太,我們可都是小家出身的。”
夏太太聽了忙道:“夫人才是說笑呢。夫人要是小家出身。我們可是連小家都不如的薄祚寒門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子晴一聽,這夏太太還真是念過些書的,說話也不粗俗,雖然為人有些精明,勢利,人卻不壞,對子雨也是真心疼愛的,別的。曾家也就不苛求了。
傅夫人要在涼亭里歇息。子晴忙吩咐小粉預備茶水點心過來,這時的荷葉已經完全長開了。擠滿了整個池子,只是荷花還沒見影。
傅夫人看了會荷葉說道:“這荷葉上的露珠聽說可以用來烹茶,不如你哪天也試試?我吃過梅花上的雪掃下來烹茶,味道還真不錯,有一股梅花的清香。”
子晴聽了暗笑,自己還真是一個粗人,不會品茶,上輩子也就是個小戶出身,哪里有機會和閑錢品茶,這輩子,一開始也沒有那條件,等有了那條件,子晴的味覺已經定性了,也品不出好茶來。
“夫人想嘗嘗的話,明日我打發人收集了這露珠,給夫人送去,我就不裝這高雅了,要說菜好吃不好吃,我還能說出個一二,這茶,可是真心不懂。”子晴笑道。
沈氏聽了也笑道:“我這女兒,從小就是個吃貨,還就愛吃個野味,像個土蛙,黃鱔,泥鰍,甲魚等,水里游的沒她不愛的,可惜,天上飛的下不來,不然,也會被她捉了去吃的。”
傅夫人聽了笑道:“是嗎?今日可要好好嘗嘗,以往我來了,總沒見過這些東西,倒是聽我家那兩小子說過,味道是如何的好,好歹今日我也嘗個鮮。”
子晴一聽,這可有些犯難了,黃鱔還好說,土蛙可一時找不來,便喊了小粉,打發林苗去墟市或莊里找找。
好在昨日已經預備好幾條大魚,這會,倒是派上了用場,有清蒸的,紅燒的,麻辣的,香辣的,已囑咐了小紫都做上。
眾人正在涼亭上吃茶說笑,突然,夏太太看著從大門進院子的路徑說道:“子晴,你家好像又來了送禮的。”
子晴一看,可不是,還是上次來的那個小翊家的管家模樣的人,由林麥領著進來了。子晴真的頭疼了,上次已經跟這小屁孩說清楚了,以后不要隨便送禮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破孩子,還挺執著的。不過,子晴忘了,人小翊可沒說嫣然是他媳婦,只是一直妹妹妹妹地叫著。
“咦,來人直接奔這里來了。”傅夫人說道。
子晴一看,可不,林麥不知說了什么,那管家模樣的人直接奔了浮橋這邊來,子晴只得站起來,站在了臺階旁迎著,來人到了子晴跟前,低頭問好,雙手恭謹地舉過手里的一幅卷軸,說道:“太太,這是我們小主人給貴府千金賀壽特意寫的,還有書信一封。”
子晴接過來,先打開了信,一看,仍是小翊的筆體,大意是,上次子晴的回禮他收到了,很是高興,尤其是子晴親手給他縫的衣裳,另外他記住了子晴的話,沒有隨意用家里的財產給嫣然過生日,特地自己寫了幾個字。還有,上次送來的東西,其實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他母親生完他之后沒多久就病沒了,母親的嫁妝都留給了他和他姐姐,有專人替他打理著,所以,讓子晴不用擔心。不過,最后,他也說了,要聽子晴的話,長大后,要做一個自食其力的人。
子晴看了半天這信,才把意思搞明白了,估計還是小翊知道子晴不愛看古言,所以特地換成了白話。
子晴讓小粉帶著來客去廳堂吃茶,來客卻站著沒動。
一旁的夏太太笑道:“子晴,快打開這字畫,讓我們瞧瞧是哪位大家的真跡?”
“哪里,只是一幅孩子的作品,不是什么大家。”子晴回道,忽地看了一眼沒走的客人,對方看了子晴一眼,說道:“太太,叫我方管家即可。”
子晴度方管家的意思也是讓子晴當面拆封,只怕有什么話好讓對方帶回去,傅夫人也看出了對方的來意,在一旁湊趣,子晴也有些好奇這孩子寫了什么,打開一看,是一條橫幅,已經裝裱好了,只有一句“嫣然一笑百花遲”,子晴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好像記得是一首哪里的詠梅詞,具體的記不清了。
“還真是一個孩子的字,雖有些稚嫩,不過,也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傅夫人說道。
“嗯,方管家,替我多謝你家小主人了,我回頭把它掛起來,放在小女的房間。你家小主還有話吩咐嗎?”子晴問道。
方管家聽了子晴說的把字幅掛在嫣然的房間,忙喜道:“沒有,我回去一定把太太的話轉達。小主知道了必定是萬分高興的,小主練這幾個字,可是花了些日子的。”
“喲,這禮送的可真是禮輕情意重了,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人小鬼大的,一句好話而已,既討好了主人,也全了自己的面子和心意。”夏太太笑著打趣了一句。
夏太太主要是聽子晴說對方是個孩子,不舍得花錢,只好自己寫一幅字而已,子晴還看得挺重,而對方顯然是對嫣然有好感的,夏太太想到了自己的孫兒,不免有些酸酸的,這人一犯酸,一惱,一著急,就容易說錯話。
“送禮不拘什么,只要心意到了,就是難得。方管家想必已是一路奔波辛苦,跟著我家丫鬟去吃杯茶吧,我家相公就在廳堂待客,回頭我預備些東西你給小翊捎過去。”子晴忙道,生怕方管家面上不好看,真要惱了,估計夏太太還要兜著走,為了子雨,子晴也不能讓方管家翻臉。
不過,子晴這會還真沒猜到夏太太的心思,主要子晴也沒心思去猜,一聽小翊的母親沒了,同情心泛濫,難怪那次在子晴家,子晴撫摸書鈺時,滿臉的渴望,原來是從小缺乏母親的愛撫。
方管家頓了頓,說道:“其實,還有一車禮物在外頭,主子怕您生氣,說,先把字幅送上,那是專門給令小姐賀壽的。門外的禮物是給太太提前送的端陽節禮,我們就不再單來一趟了,還有,主子說了,太太別惱,以后,我們小主就把太太當作了他的姑姑,侄子孝敬些姑姑也是應該的。”
開玩笑,這姑姑是這么好做的?子晴連對方什么來歷都不明白,連姓都不知道,還姑姑,姑姑的,子晴以為就隨口一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