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算了,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大姐的錯,不光是面粉,你看那個鞋子,就能看出來,有心沒心?還有,舊年子晴成親給添妝,不就拿了一雙桂英的鞋子充數嗎?讓多少人看了笑話?大姐,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成心的?”夏玉說道。
“我哪里有你出手大方,出手就是一對銀鐲子,我都沒見你自己戴過呢?我倒要看看,我家桂英出嫁,你能舍得給點什么好東西?”春玉說道。
“少放屁。那能一樣嗎?禮尚往來,你來了些什么?光算計別人給你花錢,連自己的親娘你都能狠下心來算計,你不就是知道二哥每年都會給爹爹送一石麥子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你這樣做事,將來你的幾個孩子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成親?”秋玉也是氣糊涂了,脫口而出。
“我能一樣嗎?你們都有別人拉扯,我能有誰拉扯?我家的孩子怎么了?我家的孩子不一樣有人要?三媒六娉的,也沒少哪一樣?”春玉扯著脖子喊道。
春玉的話一說,曾瑞慶的臉黑了,起身就走,周氏罵道:“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家三媒六娉的能過上什么好日子?”“算了吧。再說下去,你們也是這么扯來扯去,家去吧。”老爺子長嘆一聲,說不出的傷心和失望,可又不知道該對誰傷心失望,背著手去了前房。
一場風波過去,田氏也沒有恁高的心氣了。她一直疼著寵著顧著的大女兒,今日委實讓她傷透了心,所以,也沒理會眾人,隨在老爺子身后走了。
曾瑞祥帶著孩子們回到了家,一家子在廳堂,曾瑞祥也問道:“你們覺得我今日做的過分嗎?”
“爹。我做女婿的先說一句,其實,阿公才剛的話實在不在理。我大姑一家昨天就過來了。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大姑拿來的是雜面,怎么沒早說要去換面粉?非要等著今天咱們都過去了,才說要換面粉。還有。要說出錢買面粉,這銀子阿公自己也可以掏,他不是掏不出來,據我所知,我們過年離家前就給了他們一兩銀子,大哥應該也不會少于一兩吧,二哥呢?”
“我們也是一兩,因為你走時說了一句,我們怎么也不能比你們少了,所以。也給了一兩銀子。”子祿說道。
“我們三個孝敬阿公阿婆的過年的錢,就相當于大爹一年的贍養費,我想,阿公他們今年的日子肯定不會差了,既然這樣。為什么當時阿公不果斷地提出自己買面粉,非要等著爹爹來掏錢?”子福問道。
“那肯定是以為爹爹不會拒絕,還有,爹爹拒絕后還有我姐夫墊底,沒想到我姐也干脆,一下子就回絕了。我阿公只怕這會也在后悔呢?為什么沒自己掏出銀子來呢?”子喜笑著說道。
“你看看。孩子們都比你爹明白,孩子們才剛沒說,是給他阿公留著臉面呢。你也就放寬點心思,他們也不是真的花不起,一個個的還都等著咱們呢。”沈氏說道。
曾瑞祥一聽,可不是,原本以為這一年多,大家離得遠一些,有些事情應該知道好歹了,可仍是這一套處事方式,實在令人心涼。原本他還沒想到老爺子手里的銀錢,只是想著今天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畢竟是在親友族人和村民面前失了臉面的事情。
“其實,是跟咱家以前的處事相比,大家覺得失了臉面,不過,普通的村民做一個壽,不也就差不多這樣,我阿公阿婆是想在村子里出點風頭,沒出出去,要說失臉面,也是失這三個姑姑的,畢竟人家談論的主要是大姑的壽桃和阿婆的鞋子和頭飾。”子壽說道。
子壽的話一出,子晴幾個紛紛應和,曾瑞祥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自此,老爺子和田氏很長一段時間沒到曾瑞祥家里來,估計是心里的氣還沒消呢。
曾瑞祥這邊倒沒什么,沒二天,子福收拾東西進京了,劉氏仍舊留在家里養胎。
子晴這段日子忙了些,晴園這邊一時還沒找到合適的廚子,小青小藍畢竟還年幼,簡單點的飯菜還湊合,想要吃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子晴基本都是自己動手,或在一旁指點,偶爾也回娘家改善一下伙食。
林康平這段時間總外出,荒地一直雇人在整治,他每天都會過去巡視一番,帶著新買的兩個小廝,林山、林風,這兩個孩子是從農村出來的,以前家里一直種地的,遇上了災年,病的病,沒的沒,到最后只剩了兩個孤兒。回家來又忙著收拾菜地和瓜地,倒也供上自己一家吃的了。
一日,周云江過來報賬,荒地整治好了,全都點上了大豆,子晴想著應該雇幾個長工或再買兩家人在那養豬,主要是為了肥料,林康平沒種過地,自是對子晴言聽計從的。這段時間跟著曾瑞玉和一些莊稼老把式,倒是學了些東西,知道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
“哎,晴兒,我看京城的有錢人家都愛搞個什么莊子,不如,咱也把咱家的荒地好好規劃,也弄出一個莊子來,叫什么呢?晴莊好不好?”
“不好,不好聽,不如康莊好,康莊意味著寬闊平坦,四通八達的,咱這是一條康莊大道,等以后有錢了,再買一大片的土地,建一座四通八達的康莊,多好。咱呀,提前讓咱們康莊里的居民過上小康的生活,也算不枉他們跟咱們一場。”說到這個,子晴心里竟還真有幾分熱血沸騰,在這搞一個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標本,多有現實意義。
“行,等咱把這片土地整出一個模樣來,咱們就把周邊的荒山荒地全買下來。不過,你可不許太心急了,你目前的身體還沒大好呢。還有,你說的小康是什么意思?”
“小康就是能吃飽能穿暖能有房子住,我也就隨口一說,康莊里的居民要過的可不是小康大康的生活?”林康平聽了摟著子晴一親,夸道:“還是我家晴兒會說話。”
林康平先找人在荒地的中間蓋了幾間屋子。打口井,再蓋了兩排豬圈,因為這中間已挖了一口水塘。洗刷什么的也方便。
豬圈蓋好后,林康平托曾瑞玉從村子里找了兩戶困難戶,簽了十年的契約。搬過來專門負責喂豬。
周云江仍是每日收些米糠爛菜送過去,也用不了兩個時辰,工錢仍是二十文,這是一個長年的活,也不耽誤他自己家的事,秋玉自是高興。
這日,林康平一早出了門,子晴正打算去找子喜幾個說說話,剛換好衣服,周氏過來了。小青忙扶著子晴在前院廳堂坐下,周氏眼睛掃了一圈,說道:“子晴,你家真是太舒服了,這么大的園子。花花草草也好看,這一年的菜、魚、鴨子、鵝什么的,也能賣不少銀子吧?”
“這才能有幾個錢?能夠自己一家吃就不錯了。”
“這倒也是,地方大,需要的人肯定就多,這么大的一個園子收拾下來。得多費心思,這要是多雇幾個干活的,就不一樣了。”
子晴聽了一愣,這周氏的來意是什么?難不成是想往里塞人,可是,也沒個把子萍送到自己家來干粗活的道理呀?到時怎么管理?
“大娘說的也是,這不,康平又從鄉下買了兩個來種地的,園里的菜地瓜地都交給他們了,實在忙不過來,不還有林安林福幾個嗎?”
“我倒是聽說你又弄了一個什么莊子,每天讓你小姑爹去送點豬食什么的,一天就給二十文,這活計多輕巧,也不耽誤功夫。要我說呀,你雇了這么多的人,就不能給你姐夫找點什么事情做嗎?你也知道,你萍姐家的日子艱難,這不,你萍姐肚子里還有一個,這將來的日子可怎么過?我這一年多手里也剩不下什么,你大爹的銀子,還要養你阿公阿婆,我尋思你總是要請人的,你看看子萍那能做點什么?”
“大娘,我這還真沒有合適的,小姑爹是離得近,他以前又做過這些記賬的事情,我這又正好缺一個這樣的人,別的,我可真沒辦法了。”子晴自從聽過田氏三姐妹的對話后,對這大娘更沒一點好感了,這么多年倒是挺會裝窮的。
這時,子喜帶著劉氏和陳氏過來找子晴,后面跟著的兩個丫鬟抱著孩子,子喜一進門就問道:“姐,你怎么還沒來,我們都等你半天了。咦,大娘今日怎么過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沒,只是過來找你姐說說話,想問問看,能不能也給你姐夫找點事情做?”
“嗐,我姐這除了種地就是種菜,能有什么好活?萍姐夫來這種還不如去找個地主家佃幾畝地,不是更好?省的受人管制。”子喜說道。
周氏見沒戲,站起來,甩著帕子走了,子喜說道:“跟她客氣什么,咱誰也不欠。對了,姐,你那個莊子到底是什么呀?你和我姐夫一個晴園還不夠,再弄個什么康莊,咱爹在家說,就你鬼主意多。”
“瞎叫的,現在還什么也不是,就是買了一片荒地,看能不能收拾出來,等以后慢慢的,改造成一個村子。對了,你們怎么跑來了,不是說在家等我嗎?”
“這天也太熱了,還是你這邊涼爽一些。你二哥和三弟要念書,我怕我們在那邊打攪了他們,就過來找你了。沒看,連孩子都抱過來了。你該請個做飯的廚子了,不然,我們,每天跑來跑去的,還不夠麻煩。”陳氏說道。
“又不是沒留你們吃飯,你們不是非要走嗎?”
“嗐,你說你好歹是個孕婦,我怎么忍心呢?我又不是不知道妹夫有多疼你,我們哪敢勞煩你?我們能吃得下嗎?妹夫還不把我們吃了?”劉氏笑道。
“說我什么壞話呢?”林康平帶著兩個五十多歲的一男一女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