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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曾經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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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曾經主宰  沒有大風呼嘯,沒有柴刀猛劈,沒有蟲豸啃咬,那根生得好好的樹枝突然斷裂,如同被風吹走的灰塵一樣,徐徐飄散。

  斷茬上沒有留下刀砍斧劈的痕跡,而是像被火焰烤過一樣灰黑,散發著如烤燒骨肉的焦臭。

  斷去一枝,整顆桑樹萎靡下來,仿佛大病一場,無精打采垂著枝條,似有嗚咽怨嚎。

  豪爽美婦面色不定,光潔的額頭上青筋如蚯蚓般隆起,眼里有憤怒也有怨恨,還有幾分難以消去的疑惑與驚恐。

  “這是什么火!罪民之地,到底藏著什么?難道真的有……”

  “準備如此充分,若失敗的話,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不到兩百年就是升仙臺開放的時間,屆時若不能辦妥此事,仙庭震怒,誰能承受得起!”

  微風徐徐,美婦衣擺輕飄,腰間彩帶輕輕揉摸著桑樹的斷口,似安撫,又像是猶豫。

  桑樹發出陣陣低吟,斷口處焦黑之下,青嫩如肉芽奮力向外鉆,好似在祈求。

  “罷了,神木不能不救,至于這顆星……”

  美婦抬起手在樹干上輕拍兩記,面色變為決然:“就作為你的祭品!”

  五彩光華自掌心浮現,頃刻間上下蔓延,將那顆小樹披上一層霓裳。周圍隱隱聽到一聲嘆息,帶著釋然與解脫,更帶著無盡歡喜。

  片刻寂靜。

  桑樹拔地而起,周圍地面不升反降,仿佛地底被抽空,整座山峰以極快的速度落下山脊,坐上山坡,一直坐到地底。遍山野花回抽,顏色變為灰黃;滿地青草衰敗,一顆顆參天古木極短時間內被抽干水分,化為枯木。

  山峰原來的地方,矗立起一顆數百丈高的巨大桑木,風不能動,雷不能傷,就連那無邊大地都仿佛承受不起它的重壓,正徐徐下沉。

  晴朗的天空突然起了云,層疊之云,大雨也隨之瓢潑。

  狂風怒嘯,抵不上巨樹發出的咆哮;天河倒灌,不能滿足一顆樹豪飲。

  一根根新生的枝條從樹干上抽冇出,如橫梁延伸天際,無數莖枝綠葉朝空曠處蔓延,神態中帶著一股貪婪,似要將天空填滿。

  那個斷折的傷口上,青白色的木壤如千萬只蛆蟲蠕動,仍難以將那層bóbó的灰黑抹去,巨樹就像一頭被人在傷口上不停灑鹽的惡獸一樣瘋狂嗥叫。

  更多枝條伸出,更多根系八方衍展,索取周圍的一切。

  一個巨大的漩渦漸漸形成,漸漸擴散,所過處大地開裂,山峰崩塌,川流干涸,再無絲毫生機。

  除了那顆樹,一切滅絕!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女子落腳之處,緊挨著樹干形成一根高達數百丈的柱子,女子站在柱子上,腳下一株嫩嫩的黃花無聲擺動,仰望著風雨不停顫抖。

  無知若它也明白冇,這片養育自己無數年無數代的土地,正面臨一場大劫。

  “損一補萬!名為神木,與星空中的黑洞有何區別。”

  女子望著那個不斷擴大的傷口,聽著巨樹的咆哮吶喊,感受著它的憤怒,冷漠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清喝道。

  “本座既然養了你,就由著你吞!”

  更大的轟鳴聲響起,巨木發出興冇奮嘶嚎,風暴再度加劇。

  無數根須從大地里鉆出來,如不斷放大的蛛網擴散,盡可量在女子生出悔意前占據更多地盤;空中樹枝搖曳,開始釋放出淡淡綿霧,隨著樹枝的舞動,如颶風席卷八方。

  遠方,慘嚎慘叫慘呼聲陸續響起,靈獸察覺到靈魂中傳來的恐懼,開始朝遠方逃遁;一條條身影從各個角落飛出,臉上露出無法形容的驚恐。

  這是一座靈氣充裕的星球,這是一篇靈氣充裕的山,自然有修士在此修煉;這里有宗門,有世家,偶爾有爭斗,更多的卻是寧靜。

  因為這里有座峰,有一名大宗門也招惹不起的守護者,有一個喜歡于樹下獨酌的神女。

  誰又能想到,此處竟存著一頭比宗門恐怖億萬倍的猛獸……一顆樹!

  血光乍現,血肉飆飛又被吸盡,一條條樹枝書干樹根如巨蟒在空中抽擊,無堅不摧,無物可擋,無法可破,肆意吞噬、享受著獵物的一切。

  呼喊嚎叫與求救聲中,人們逐漸清醒過來,壓下心中恐懼,驅使各式法器施展各類神通開始逃遁,或與之廝殺。

  通通徒勞!

  刀砍斧斫難傷其骨,火海神通難撼其筋,至于那些本就不以戰力見長的修士,連樹皮都難損半分。

  它是那么的強大,那么的兇悍,那么的貪婪,最最要命的是,它是那樣的快!

  不是攻擊快,而是生長,是那些樹根樹枝朝周圍延伸的速度……比修士還要快!

  山峰死了,河流死了,樹木花草死了,蟲豸飛鳥游魚走獸也都死了;沒清醒的人死了,來不及逃的人死了,反抗的人死了,余下那些幸存者亡命四周,帶著絕望帶著難以形容的懊悔,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極致速度飛逃。

  一天,兩天,十天……

  十里,三十里,八十里,兩百里……一千里……

  巨樹還在長,還在加速,還在吞食,還在瘋狂!一團陰影四面推動,在越來越多的慘嚎呼喝聲中,捕捉驅趕著越來越多的光華,朝周圍jī冇射。

  人會累,獸會乏,鳥會倦,魚會勞;樹不會。

  山有高,水有量,地有方,天有頂;樹沒有。

  萬里之外,已能夠看到此處異象,那顆巨樹就像一座不斷生長的山峰,撞破了云,撕破了天,踩爛腳下之大地。

  屠滅眾生,唯一樹能活。

  “奇怪!怎么會這般難補?”

  美婦一直立在石柱上,無論那顆樹生長到何種程度,那根石柱都牢牢貼著它的身體,位置不便,角度也不變。

  此時的她已立于云端之上,回身便是萬里荒漠,及身邊這顆樹。

  美婦沒有回身,目光一直望著那道傷口,觀察其恢復的狀況。

  冠蓋萬里,桑樹的樹干相當于一座城池,那個傷口也隨之擴張,彷如懸掛在空中的鼓面。

  如今在傷口處,那層黑芒已經消失,嫩芽抽冇動努力向外延伸,速度卻慢如蝸牛。巨樹生靈,有靈必有怒,因這截斷枝始終難以補全,又擔心美婦不準它繼續吞噬,心里焦急不斷咆哮,哪里是雷鳴可以比。

  “數萬里空間,無盡生機,竟然還不能補全?”

  美婦神情轉冷,說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巨樹搖動更加劇烈,悶悶低吼之聲回蕩,聽不明白意思,卻可聽出感覺。

  委屈,焦灼,憤怒,但又無奈。

  它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吸收的生機平白流失,好像連接著另外一層空間。自誕生的那一刻起,從來只有它掠奪別人,如今居然被冥冥中不知什么力量吸收生機,巨樹的憤怒無可形容,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當然,巨樹不想停下的原因不僅僅如此,它能感覺到,只要自己持續吸下去,那種不知因何出現的流逝遲早會有中斷的一刻;更重要的是,當這種吞噬進行到一定程度,巨樹如一切生命擁有的本能一樣,開始誕生更高級的靈智,產生了繁衍欲冇望。

  只不過,冇它的繁衍太過艱難,艱難到不可想象;漸漸覺冇醒的傳承告訴它,自己受到某種規則的限制,且被無數生命所嫉,幾乎就是見之必殺,殺之求絕。

  正因為如此,巨樹更加渴望吞噬,渴望讓自己強大;只有不斷吞噬、掠奪、生長,它才能擁有足夠強的力量保護自己,才能催生子子孫孫,占據這顆星球,并且……

  朝周圍擴散!

  它已經明白:自己曾經是一方主宰,是一整片星空的霸主!但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另外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一個它的意志等若天威的地方。

  它要變強,要生長,要脫離這個女人的掌控,要破除那道封印,要殺掉、并且吃掉她!

  它要回到自己的家鄉!

  為此,它需要力量,需要得到這個女人的允許,需要讓她暫時生不起警惕的念頭,需要掩飾自己的目的。

  它哀嚎,它祈求,它承諾,用盡自己所能用出的一切辦法讓女子相信,自己正在療傷,傷愈后會幫助她、輔助她,成為這里的至尊!

  冥冥中,那股力量又一次吸收著它的生機,巨樹憤怒咆哮著,哭泣著,大喊著,粗如山峰的樹枝用力彎下頭,向美婦臣服。

  美婦蹙眉思索,望著那個數畝大的傷口,漸漸明白了什么。

  “竟有一截根須留下?想必是被人收起來,困在空間里才無法生長。”

  “不愧是神木,隔空之力都無法限制其從本體吸收養分,這樣的話,不如干脆……”

  她的臉色更加冷漠,眼眸閃過一絲厲芒。

  “連神木都被人毀掉大半,想必此次羅桑軍團已潰滅,干脆jī發那條根須的活力,遲早會突破壁壘暴露在天地間。到那時……不管里面有什么,都無法再隱藏。”

  “罪孽之地,既然羅桑無法占據,干脆毀了它!讓它成為另一顆神木的養料。”

  “至于其它幾家,要么也已經敗北,要么……總之都要死!”

  女子第一次回過頭,看了看遠處那個原本生機昂然、如今死寂一片的世界,眼神漸漸漠然。

  “繼續吞!”

  雨林地帶,曾經的荊棘林依舊那么潮濕沉悶,無數生與死的畫面日日上演,早已忘卻數月前的那場慘事。

  空中一道流光劃過,忽聞一聲驚呼,降落在荊棘林前。

  “有狀況,護法!”

  三卡聞聲而動,彼此氣機連接,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圓環;十三郎踩落飛舟,連洞府都來不及開掘,急忙朝戒指內探出神念。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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