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林銘一直練習用刀背解骨,之前收回的九十五兩黃金林銘拿了一半來買藥,總算不至于斷藥了,如今他一拳打在鐵木上可以留下七寸深的拳窩,拳窩直沒到半個小臂,這份力量已經不下一千五百斤。
不過,混沌罡斗經中描述的練力如絲的境界他卻沒有達到,所謂練力如絲是指對力道的掌控,混沌罡斗經練力大成者,可以一拳打在鐵木上,鐵木表面無損,內部的木質卻可以被打成棉絮,這種練力如絲的境界,林銘一直沒有摸到門檻。
喝掉一碗剛剛熬制的藥湯,林銘脫掉了上衣,開始了每日必練的解骨,他在通過這種解骨的方式,來找到力道掌控的技巧。
廚房炎熱,加上林銘用的是刀背,力量消耗增加了許多倍,林銘一邊運轉混沌真元訣,一邊出刀,他很快便汗流浹背。此時的他自然不清楚,他賣出去的銘文符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木易先生,秦小姐,真是有失遠迎,快請上樓,那里有為您二位備好的雅間。”蘭姐早就提前得知消息,提前來到正門前迎接,如大明軒之類的高級酒樓都會為天運城的達官貴人們備好幾個專門的雅間,這些雅間平時不開放,以免出現這些權貴們來吃飯沒有包間的情況。
“小蓮,去沏一壺上好碧春茶,通知廚房好好準備,務必拿出最高水平來!”大明軒雖然經常招待貴客,但是如木易和秦杏軒這樣的天運城最上層的一類人還是相對較少的,因為無論是元帥府還是皇宮,他們的御用廚師水平都要比大明軒有過之而無不及,根本不需要來這里吃飯。
秦杏軒道:“不必了,我跟老師這次來是為了找人。”
“哦?找人?”
“嗯,你們這里房客可有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大概這么高,姓林。”秦杏軒比了一下,只說了林銘的姓氏,因為一般房客住房時,只會在入住表上登記一個姓氏,比如林先生。秦杏軒猜測林銘可能是跟他老師一起入住的,如此一來,登記的多半不是自己的姓氏。
“十五六歲的少年……”蘭姐想了想,對小蓮問道:“我們最近店里入住的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么?”
小蓮道:“我沒有印象,我去通知客房那邊找找。”
小蓮去了之后,蘭姐便招待秦杏軒和木易先生坐了下來,一會兒工夫后,小蓮回來道:“問客房那邊了,最近十天沒有少年入住。”
大明軒一般入住的都是達官貴人,一般是公差、生意,或者辦事之類,很少有拖家帶口的,自然少有少年。
木易薇微微皺眉,“最近十天都沒有么?怎么會?八天前那少年應該還在大明軒才對。”
蘭姐認真想了想,說道:“大明軒很少有少男少女或是孩子入住,若說是林姓少年,我們廚房倒是有一個,他一個月前就在這里了,不過……應該不是秦小姐要找的人。”
蘭姐認為秦杏軒和木易來此多半是要找世家少爺的,廚房的林銘雖然有幾分本事,但家世普通,武道修為也不高,不應該跟元帥府有什么交集。
“廚房?”秦杏軒微微一愕。
“嗯,他是一個解骨手……呃,就是負責切肉的。”蘭姐看到秦杏軒顯然不知道解骨手是什么職業,跟著解釋了一句。
“切肉的?那應該不是了。”木易聽到這里就沒抱什么希望了,一個銘文師怎么可能去切肉。
不過秦杏軒并未放棄,她追問了一句:“他叫什么名字?”
“這個我不清楚,他很少說話,我們只知道他姓林,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廚房工作,要去看看么?”
“嗯,帶我去看看。”秦杏軒說著便站了起來。
在蘭姐的帶領下,秦杏軒和木易來到了大明軒的廚房,進入里面后,秦杏軒只覺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本來就是夏末,廚房又要開火,炎熱是不可避免的。
秦杏軒運轉真元驅散了這股燥熱,陪同蘭姐一起走進去。廚房的師傅們紛紛投來驚愕的目光,一些小伙子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在大明軒這種達官貴人經常出入的地方,伙計們的見識都很廣,不少人認出了秦杏軒,他們一時間腦子都有些轉不開了,這天運城中無人不知的天之驕女,怎么會來到大明軒的廚房?
這時,蘭姐指著廚房角落的一個房間道:“就是那里了……”
大明軒的廚房很大,林銘工作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房間,他在這里切好的肉會送入冰庫保存。
門開著,秦杏軒望過去,只見一個穿了一條青色褲子赤裸上身的少年手持一把很普通的骨刀,在剁一堆猙獰的骨頭。
少年背對著秦杏軒,從后面看去,少年背部的肌肉勻稱而健美,皮膚因為常年日曬和鍛煉而顯現出健康的光澤,此時,也許由于廚房的炎熱,也許由于體力的消耗,少年的背脊布滿了汗珠,看上去有一番令人心悸的力量之美。
他是林銘么?
秦杏軒不敢肯定,她走近幾步,看到了少年的側臉,稚嫩中帶著剛毅的臉孔,乍一看并不引人注目,但是若是靜下心品味,就能感覺出他那眉宇間流露出三分傲骨和鋒芒,讓人無法忽視。
雖然只是小半邊,但是秦杏軒依然感受到了林銘那專注且犀利的眼神,這眼神與當天在琴府秦杏軒看到的少年眼神重疊在一起,不知為何讓秦杏軒心神一跳。
她無法想象,細膩繁雜需要靈魂力精巧控制的銘文術,以及這粗俗野蠻需要蠻力的剁獸骨,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東西怎么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這種繁雜的玄奧之美與簡單的力量之美的鮮明對比讓她有一種瞬間沉淪的感覺。
而就在這時,林銘轉身了,廚房每天都會有很多人進進出出,林銘修煉時從來不會分心理會這些人,可是這次不同,他感覺到背后有人在觀察他,而這個人很可能是沖著他來的。
然而看到來人是秦杏軒后,林銘怔住了,秦杏軒?她怎么會來大明軒?找自己么?
這時,秦杏軒注意到了林銘手中的刀,不足一尺長的骨刀,顏色黝黑,沒什么稀奇的,但是讓秦杏軒驚愕的是,林銘竟然是反拿刀,也就是說,剛才他一直是在用刀背來剁骨,這……
她的目光轉移到林銘剁碎的那些骨肉上,骨段大小一致,整齊均勻,這些難道都是刀背剁出來的么?
“秦小姐,你找我?”林銘說話間,注意到秦杏軒身后的木易先生,這讓他心中一縮,在這個老者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讓他心悸的力量,這絕對是他生平見過的最強者,也許是凝脈高手甚至是更為少見的后天高手。
“小兄弟,你就是林銘么?”老者望著林銘,面帶微笑的問道。
林銘點點頭,這事自然隱瞞不住,他猜測是自己寄賣的那兩張銘文符引起了這老者的注意,雖然林銘早就猜到自己的銘文符終將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沒想到這么快。
這種事是福也可能是禍,福的是,他的銘文符必然價格大漲,他因此而會得到大量的黃金,供他修煉。而禍的是,現在他的實力與銘文術并不對等,犀牛因為珍貴的犀角而被獵殺,林銘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可能被某些勢力軟禁起來,逼自己繪制銘文符。
林銘在進入拍賣行之前就仔細考慮過了這些,他曾經也試過易容,但是他并不懂高深的易容術,又只有十五歲,再怎么易容也會被一眼看破。
更何況,自己的銘文符遲早引起注意,那么必然有大勢力調查他,他一個練體一重的少年,沒有任何背景,想憑一個簡單的易容就想瞞得過天運城這些手眼通天的大勢力無異于癡人說夢。
所以林銘便不打算隱瞞了,他想好了另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