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縣委常委會,確定了蘇沐的絕對話語權。而如果說那次的確定,還是有著些許機遇性的話,這第二次縣委常委會的召開,便真的是帶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因為別管是誰,都能夠感覺到,蘇沐身上無形之中發出的那種上位者的絕對掌控大局的氣勢。
這樣的氣勢并非是沒有任何跡象可捕捉的,從蘇沐的神情,蘇沐的語氣,蘇沐的眼神之中,都是能夠捕捉到的。而恰恰是因為捕捉到,所以每個人才都會在心底暗暗驚訝著。
哪怕是之前因為盛醒的原因,而投靠到蘇沐這邊的潘蔚然,心底都不由猜測著,蘇沐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他會如此的強勢著。
“同志們,現在開會,今天開會的主要議題,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那就是之前我所說的財政局的財政問題,這是個大問題,是必須要進行研究調查的。說真的,如果說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很難想像,咱們縣的財政局賬面之上,竟然是一貧如洗。換成你們,你們會如何想?”蘇沐緩緩道。
很為平緩的語氣,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面,升起的是不一樣的感覺。雖然說大家都知道這是現實,但這卻始終沒有辦法更改掉一個事實,那便是蘇沐要對殷玄縣的財政權進行掌握了。
如今誰都知道,蘇沐已經將縣公安局收入囊中,真的要是再掌握了錢袋子。再加上縣委組織部部長潘蔚然的示好,這殷玄縣的大局,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會被蘇沐徹底掌控住。
侯柏涼坐在那里,吸著煙,臉上的神情是很為鎮定。就好像蘇沐所說的話,不是在收割著屬于他的利益似的,面無任何表情的坐著。
蘇沐掃過全場之后,繼續說道:“縣財政局關系著整個縣的經濟發展,是一個縣的錢袋子。如果說掌握著錢袋子的人,沒有辦法好好的操作這個錢袋子。這樣的人就不配繼續留任。財政局的問題。大家都敞開心扉的都說說。”
話音落地之后,孟嘗直咳嗽了聲,緊隨其后的說道:“縣財政局的問題,真的是頗為嚴重的。縣財政已經被折騰成這樣。哪里還有半點縣財政的氣象。再說涉及到縣財政的問題。省財政廳和市財政局都是有著文件下發的。而別管是那一份文件,都沒有說要讓縣財政局如此揮霍的。
曲恒松作為縣財政局的局長,絕對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的意見是。對曲恒松進行停止調查,直到問題查清楚之后再做安排。有關縣財政局的具體工作,我提議由副局長常云暫時監管。”
這話說出來之后,每個縣委常委的臉上便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孟嘗直是誰?那是絕對代表著蘇沐想法的人,他既然已經如此表態,便說明蘇沐是肯定會拿下曲恒松的。
如此不算,還提出來監管的人選。這不是就擺明著再說,財政局是我要拿下的,你們誰也不要阻攔。
“常云這個同志我還是知道的,為人很講原則,專業技能也很強。別管是在單位還是在生活上,都屬于那種能夠和身邊人打成一片的。要是由常云暫時兼任財政局的局長,我認為完全可以。”潘蔚然稍微琢磨下之后說道。
常云!
竟然是常云!
蘇沐你還真的是夠狠的!
就知道你不可能沒有殺招埋伏下來的,原來在這里。你當初要成為縣委黨校的校長,我還以為你是想要通過那樣的地方,顯露出來你的權威性。
現在看起來,我當初真的是猜錯了。你不是想要在黨校露威風,而是將算盤打到了那些在黨校之內學習的人身上。
是啊,在那里接受學習的人,最起碼行政級別都是很高的,在這殷玄縣之內別管是平級調任還是提拔上任,都是一筆不可忽視的資源。
我怎么就沒有想到,蘇沐會這樣做那?
侯柏涼心底越想越是惱火著,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從什么時候起,竟然將蘇沐當成了最大的政敵來對待。蘇沐的處事風格,絕對是值得侯柏涼為之忌憚和重視的。
“財政局的確是至關重要的縣直機關部門,這樣的部門必須由著合格的領導進行著管理。曲恒松作為財政局的局長,從上任之后到現在為止,所做出的事情相信你們也都是有目共睹的。鑒于這次更是膽大妄為到,無視掉財政條例,讓賬面上變的一貧如洗。所以我也認為,曲恒松已經不適合繼續留任。”縣紀委書記顧演里緩緩道。
這是要做什么?
這是想要往死的弄嗎?
侯柏涼的臉色陰沉著,他的身份擺在那里,是沒有可能就這樣說話的。但是他不說,并不意味著其余人會就這樣忍著。
怎么說曲恒松和自己的關系也算是不錯的,每次只要是公安局需要的錢款,都會第一時間下撥的。所以曲恒松繼續留任,哪怕只是副局長,也比這樣直接拿下要合適。
所以馬文雋開口了。
“縣財政局的問題無非就是財政出現窟窿,但要知道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曲恒松嚴格的按照著縣政府之前的規定在進行的。如果說遵循著規定辦事也叫做錯誤的話,那以后還怎么工作?再說孟主任提議的常云,我并不認為合適。
要知道常云是因為什么原因而被送到黨校進行學習的,你們都應該知道。常云就是因為不遵循上級的規定,才會進行思想教育的。要是讓他回來主持財政局工作的話,豈不是說我們之前的決定是錯誤的?”馬文雋大聲道。
“咳咳!”
余順咳嗽了兩聲,將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之后,面對著馬文雋是沒有任何怯弱的意思,“馬書記,你要是這樣說的話,就真的是有點偏頗了。當初常云的問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定性,你怎么能夠說他是進行思想教育的那?要是這樣說的話,其余的人前去黨校,也是這樣的嗎?
縣委黨校的這次開班是因為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再說要是常云真的是沒有錯的,是我們犯了錯誤,那又怎么樣?我們作為領導干部,難道就不會犯錯了嗎?批評與自我批評,民主生活會,這些存在的意思,難道說馬書記你不知道嗎?知錯就改,才是真正的原則。”
公然開炮!
會議室內的氣氛已經是開始有些劍拔弩張起來,任誰都沒有想到,余順這下是真的要往死的得罪侯柏涼了。你說你站到蘇沐那邊也就算了,人家的孟嘗直都還沒有開口說什么,你倒是夠行的,這樣就將苗頭對準了馬文雋。
你難道真的是不避諱一點了嗎?
想要表達忠誠也沒有必要如此極端吧?
極端?
這樣做就算是極端了嗎?余順心底不屑的冷笑著,如果說可能的話,他現在甚至想要沖著馬文雋唾他一臉唾沫。
因為從蘇沐提醒之后,余順就開始運作起來。一晚上都在想余濤的事情,和余坦進行著回憶梳理。還真的是被他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蛛絲馬跡。
而這些蛛絲馬跡,當初的承辦者就是馬文雋。馬文雋是縣政法委書記,是公安局局長。他手中不可能沒有掌握著余濤遭遇意外的證據。擁有卻不說出來,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馬文雋就是在包庇。
你馬文雋都這樣了,難道還想要我對你和聲和氣的說話,你做夢吧!也不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你真的認為你還能夠繼續坐在這里嗎?
反了,真的是要造反了!
馬文雋瞧向余順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炙熱的怒意。之前見到他,絕對不敢這樣的余順,現在竟然敢做出如此舉動,真的是讓馬文雋意外之余憤怒著。
這就像是作威作福慣了的大老爺,有朝一日被人挑釁似的,馬文雋真的是受不了這個。
“余順,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就要和你說道說道。縣財政局應該是你分管的吧?財政局會做出那樣的調撥錢款,你是應該知道的吧?既然你都知道,當時為什么不加以阻止,現在卻在事后說這樣的風涼話。這是你作為分管的常務副縣長,應該有的態度嗎?”馬文雋大聲道。
“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犯有領導失職的錯誤,我承認,我會進行檢討的。但我想我就算是再如何,也沒有讓曲恒松在第一時間就將錢款全都打出去吧?要知道縣政府給出的撥款是分著層次的,哪怕是縣一建再需要錢,都要嚴格按照層次進行發下。曲恒松是這樣做的嗎?
還有縣教師隊伍的工資,縣公務員隊伍的工資,這兩大工資的挪用,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吧!這兩件事情,我是不知道的。至于說到曲恒松是為何這么做的,馬書記,你難道有心情前去調查一番嗎?看看他曲恒松為什么有這么大的膽子做這事?不過我想,那不是你所分管的事情了吧。”余順針鋒相對著。
馬文雋的臉蛋當場漲紅!
會議室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蘇沐卻安然穩坐釣魚臺,像是一切都在掌控中似的,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