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趴下占據著制高點的狙擊手撤走了。
蜂擁包圍著萬花酒店的特警撤走了。
嚴陣以待的七八輛警車撤走了。
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的這里,只留下最基本的警察在維護秩序,確保沒誰能靠近,警戒線還在,只是空氣中已經少了剛才那種肅殺凝重的氣息。
這愈發顯示的事情不對勁。
“咦,怎么轉眼間所有特警全都撤走?”
“我就說里面肯定是高官,被我猜中了吧?”
“哦,真要是那樣的話,魚臺區這位叫做什么來著,聶區長是吧?肯定是攤上大事了。”
“誰說不是,要我說像是這種人肯定是外來的,要是咱們京城本地的官員,誰敢這樣做?別說只是一個副區長,即便是區長、市長都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調動特警做事。”
“天子腳下會有暴徒?聶本武是多慮了。”
“我給你們說說,我恰好知道這個聶本武,他是從外地調進來的,剛到京城半年都沒有。”
“嘿嘿,肯定是在以前的地方耀武揚威慣了,將那套給搬到這里用。在京城都敢這樣做,這要是在以前的執政地,你們說會不會更膽大呢。”
“原來是這樣,那就難怪了。”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手眼通天的人物,更何況陳志良還傻乎乎的將聶本武的名字點出來,有了這樣的前提,直接人肉搜索下什么資料找不到?
說也奇怪,圍觀的人竟然沒誰認為里面做事的人是不對的,一股腦的都對聶本武落井下石。
總統包廂中。
當聶本武和楊韜著走進來,看到這里情形的瞬間,兩個人便驚愕。
誰也沒想到這里不但是有聶悟,還有陳山那群二世祖,而現在他們像是落湯雞般全都蜷縮在角落中,屁都不敢放一個。甚至看到兩人走進來,都只是眼神恐懼的望著,硬是沒誰敢說話。
小科德和薩帝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在聶本武進來的同時,腦袋上竟然變戲法的戴上帽子,鼻子上架起來黑墨鏡,要是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想到他們的身份竟然是兩位王子。
聶本武就給忽視了!
楊韜著也沒有想太多。
環繞在聶本武腦海的只有一個念頭,蘇沐怎么能調動中警局內衛的人?這個不合常理!
所以在進來,看到這里的情形后,他就直接喊道:“蘇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調動中警局的人做事,你這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
蘇沐眼神玩味的瞥過去,懶洋洋的說道:“你知道我是誰?”
廢話,能不知道嗎?
聶本武可是體制中人,而且也達到一定層次,怎么會不清楚如今在京城風頭強盛的官場權貴蘇沐。
他在剛過來的時候的確是不清楚誰在鬧事,但走進包廂看到蘇沐的第一眼就認出來,竟然是蘇沐。
蘇沐只不過是環保部的一個司長,竟然能這樣強勢的做出這種事來,聶本武不驚愕憤怒才怪。
今天這事自己只要咬住蘇沐私自調動中警局內衛,咬死中警局內衛敢這樣肆意妄為,相信就能翻盤。聶本武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暗暗叫絕,眼神也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蘇沐,竟然是他在這里!”
楊韜著在認出蘇沐的同時,心里一陣發虛。他不是聶本武這種后來調進京城的,而是一直都留在這里的,是土生土長的人物,哪能不清楚蘇沐的傳說。
想到蘇沐曾經在京城中掀起的那些傳奇事件,他腦袋就不由微縮,主動的向后退出一步,擺明不準備摻和這事。
“爸,救我啊!”聶悟疼痛難忍的大聲喊道,額頭上不斷掉落的汗珠證明他現在有多難受。剛才還能忍受著痛苦,那是因為沒人過來,如今看到老爹出面,豈能不呼救。
“蘇沐蘇司長,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你是環保部三要素司的司長。你就是這個身份,據我所知是不能調動中警局內衛。”
“而這些中警局內衛竟然敢幫著蘇沐做私事,信不信就這事我會捅上去稟告給中辦主任。”聶本武虛張聲勢的喊道。
沈明遠懶得搭理,回話的意思都沒有。
別說只是一個副區長,即便是區長又能怎樣?能夠命令沈明遠做事嗎?更別說像是這樣呵斥。也就是蘇沐在,換做沈明遠自己帶隊,早和聶本武干上了。
“聶本武,你要是喊夠的話就坐下來聊兩句,要是沒喊夠的話就繼續。我左右閑著沒事,就在這里聽聽也無妨!”蘇沐沒有起身,絲毫沒有將聶本武放在眼里,坦然坐著。
“你……”
聶本武怒發沖冠,指著聶悟他們就厲聲喊道:“看到沒有?人都被你們打成什么樣,全都是重傷,我現在要求你趕緊送他們去醫院治療。”
“蘇沐,你雖然是司長,但還管不到我們魚臺區,這里是我的行政轄區,你必須按照規定來!”
“按照規定?”
蘇沐懶洋洋的翹起二郎腿,手指伸出的同時,關魚便乖巧的捧上來茶杯,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后微笑著說道:“聶本武,說到行政級別你只是副廳,卻敢這樣對我這個正廳喝叫,你本身便是在踐踏制度規定,是為大不敬。”
“你興師動眾的帶隊過來,驚動了那么多武警特警將這里包圍起來,引起社會動蕩,擾亂穩定秩序,你說市委市政府現在知不知道這事?他們要是知道,會拿你如何?”
“我是在公事公辦,我接到電話說有人綁架聶悟,才會報警的。”聶本武強自鎮定的說道。
“綁架?”
蘇沐面露譏笑,猛地拍案而起,指著聶本武的鼻子就痛聲呵斥,“聶本武,你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真相嗎?就敢說是綁架,就敢這樣動用公器!”
“你們父子果然是一個德行,你調動就算了,你兒子都能調動魚臺區刑警隊的人,更是讓我刮目相看。”
“你是那個分局局長楊韜著是吧?就這事我會向京城市委市政府提出調查書的,我要徹查你們內部的徇私舞弊現象!”
楊韜著臉色大變,結巴著說道:“蘇司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事吧是有內情的……對于我們分局擅自出警的隊長齊鳴局里是會嚴重處理的……”
“內情?”
蘇沐冷笑連連,“你給我說有內情?好啊,那你詳細的說說有什么內情?”
“你所謂的內情,指的就是外面有社會混混進來公然威脅我和兩位王子的人身安全?我是無所謂,但兩位王子要是傷到,你清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嗎?”
“什么?王子?”
楊韜著傻眼。
聶本武臉色大變。
王子?
難道說是非洲來出訪的兩個王子?想到這個,再看到小科德和薩帝的黑皮膚時,聶本武頓時恍然大悟。
更可怕的是這種事情引發的責任,壓根不是聶本武能承擔的!
聶本武心底冷汗淋漓。
“蘇司長……”
聶本武在遲疑過后還是決定投降,他的腰桿立刻彎下來,笑臉滿面的說道:“蘇司長,我也是一時激動才有所冒犯,看來這事是個誤會,我立即讓犬子向您賠罪道歉。”
聶悟傻眼。
這還是自己的老爹嗎?老爹歷來都是最強硬的,怎么會流露出這樣的一面。看著如此陌生的聶本武,聶悟急火攻心之下當場暈過去。
聶本武立刻緊張起來。
“蘇司長……”
“聶本武,今天這事不是我存心想要挑起來的,完全是你們自作自受。不過既然聶悟已經昏迷,那就送醫院吧。至于說到你,留下來和我聊聊吧。”蘇沐平靜的掃過聶悟說道。
“好,好!”
聶本武趕緊側身沖著楊韜著喊道:“傻站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人全都送到醫院,難道說要等我請你吃飯嗎?”
“明白。”
楊韜著哪里還有剛才的氣勢如虹,彎腰屈膝的應道,趕緊帶著聶悟他們離開。等到這群人走掉后,蘇沐沖著關魚笑著說道:“你帶著小科德和薩帝去旁邊坐坐,他們兩個剛才沒有吃飯,要是有點心的話,就讓他們先墊補下。”
“好。”關魚識趣的起身。
小科德和薩帝也隨之離開。
總統包廂中眨眼間就只剩下兩人,蘇沐望著站在面前畢恭畢敬的聶本武,淡然說道:“坐下來說話吧。”
聶本武猶豫過后便落座,坐下后沖著蘇沐滿臉謙卑的說道:“蘇司長,今天這事算我認栽,聶悟這樣做我必須承擔責任,你就直說吧,到底想要我怎樣做才會放過聶悟,放過我。”
這算是推開天窗說亮話嗎?
蘇沐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沒有任何猶豫,他慢條斯理的說道:“聶悟是什么樣的性格,相信你比我清楚,誰讓你是他爹。”
“我覺得,他繼續留在京城,會嚴重影響到我的食欲和心情,所以你還是安排他離開京城為好,省的他再坑爹!”
聶本武臉色變暗,這是要光明正大的驅逐聶悟嗎?
可即便知道,自己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