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鐸心情復雜的望著坐在對面的蘇沐,猜測著這位市長大人到底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看蘇沐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畢竟這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蘇沐根本沒必要拿這事撒謊或者忽悠自己。
但要不是開玩笑的話,這事是真的嗎?蘇沐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低調神醫,想到這個,趙鐸就覺得有點蛋疼。
“蘇市長,您真的能治好嗎?”
“趙鐸,你平常讀佛經嗎?”蘇沐忽然岔開話題問道。
“佛經?”趙鐸搖搖頭。
“有部佛經叫做《不動佛心咒》,其中有句話佛禪說的好,叫做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便是圣賢。將心比心,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便是佛心。咱們雖然說打交道比較少,但我卻知道將心比心便是佛心,換做我是你,也會對我剛才說出來的話產生懷疑。”
“但我想這個完全沒必要這么復雜的坐在這里猜忌。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當你什么時候覺得想通了,愿意讓我出手幫助你大哥治病,那時候一切就都將水落石出。”
“我可以把話給你撂在這里,只要你哥還有一口氣在,我都能將他拉回來,不過這事我不希望再傳到別人誰的耳中,即便是我給你哥治病這事,也需要低調隱秘進行。這么說不是想要拉攏你,而是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你說要是被人知道我是個神醫后,那工作還做不做了?總不能轉行去當醫生吧?”蘇沐言盡于此,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趙鐸如何處理。他愿意相信自己,愿意拿他今后的立場定位來賭博,就讓自己出手。但要是說趙鐸不信任自己,就當今天的話白說。
趙鐸在不經意間陷入到兩難中。
“好了,你坐著好好想想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
“蘇市長,你慢走。”
目送蘇沐離開后,趙鐸繼續陷入到深思。
鼎鑫煤炭是華州省省內非常大的一家煤炭公司,是集煤炭開采加工,焦炭加工和商貿服務等產業于一體的多元化大型集團,手中掌握著華州省最大的優質煉焦煤生產基地。公司的總部設在華州省的省會華州市,這是毋庸置疑的,總部只有在這里,才能彰顯出來絕對的權威和能做到最有效的調度。
說起來鼎鑫煤炭華州省的人全都知道,這就和當初的錦繡鋼鐵一樣有名,畢竟像是這種大集團公司能量都非常大,造成的輿論影響也肯定很廣。要是說能進去工作,就是一種幸運。
不過以前鼎鑫煤炭是處于鼎盛發展狀態,可現在卻不行,隨著國家提倡煤炭業減產減能運動后,很多污染比較嚴重的企業全都關閉,直接導致了鼎鑫煤炭陷入窘境。要不是說仗著家大業大支撐,早就和錦繡鋼鐵一樣沒落。
鼎鑫酒店,這家酒店就隸屬于鼎鑫煤炭,平常談事情之類都會在這里進行。自家有酒店,沒有道理再去便宜別人不是。現在是中午,酒店的某個包廂中,此刻是正在進行一場酒宴。
宴會的雙方分別是鼎鑫煤炭的副總經理秦元春和錦繡鋼鐵的新任董事長郭建設,圍繞著他們兩人,作陪的都是兩家企業的精英代表,而作為地主,秦元春自然是要招待好郭建設。
說起來秦元春和郭建設是認識的,而且關系吧還相當不錯。原因便是因為錦繡鋼鐵所需要的煤炭,差不多都是從鼎鑫煤炭這里購買的,煉制鋼鐵需要焦炭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兩家企業是友好合作單位也就再正常不過。
想當初秦元春還不是副總經理的時候,郭建設和他的職位對等,都是銷售部的經理,雙方是經常打交道的。
“老郭,你這次來華州市是做什么的?直接說出來吧,反正這里也沒有外人,你說出來只要是能幫忙的,我肯定不會皺眉頭。”秦元春端著酒杯,喝的有些滿臉通紅熱情說道。
郭建設雖然也喝酒,但卻很好的控制著酒量。
“老秦,我知道你是個爽快人,所以說就找你說這事,我這次過來找的就是你。”
“找我?有事嗎?”秦元春頗為好奇的問道。
“你不會不清楚我們錦繡鋼鐵現在的變化吧?”郭建設問道。
“你們錦繡鋼鐵的變化?什么變化,我真的不清楚。”秦元春故作不解的問道。
看到他這種模樣,郭建設心中不由浮現出一種不好預感,但卻還是控制著,端起眼前的酒杯說道:“我們錦繡鋼鐵現在正處于改革中,新任市長蘇沐擔任我們改革小組的組長,我們有著絕對信心能讓錦繡鋼鐵打贏這次的翻身仗。而我這次過來,想的不是說咱們兩家關系不錯,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就想要給你們個機會。”
“我們錦繡鋼鐵以后需要的焦炭還從你們鼎鑫這里購進,但如今吧,我們是有點困難的,因此希望你們能夠先允諾為我們提供前期焦炭。當然,我們不是說不花錢購買,以后賺錢后是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們。畢竟你也知道,咱們的合作一向比較愉快。這個機會,我認為給你們是最好的。”
原來是這個原因,在座的鼎鑫煤炭人全都恍然大悟,就知道郭建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看來這個事情還是表現的有點太過狡詐。
說白了就是不想花錢就從我們鼎鑫將焦炭拉走,至于說到什么日后還錢之類的話,當我們會相信嗎?誰不知道錦繡鋼鐵如今就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錢投入進去都會無影無蹤,我們才沒有那么傻。
我們都能想明白的事,你認為秦元春這個副總經理會中你的圈套嗎?
呵呵,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秦元春聽到郭建設的話后,心里就一下亮堂。其實他之前就收到消息,知道錦繡鋼鐵的現狀。
別看在錦繡市鼓搗出來的聲勢是浩大的,但他明白那都是虛假的。前兩次的改革不是也那樣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嗎?這次會例外?鼎鑫煤炭不是說不能做這事,但關鍵是看有沒有這樣做的必要,錦繡鋼鐵眼瞅就沒有機會翻身,卻要我們拿著真金白銀的焦炭往里面填,當我們傻嗎?
“給我們機會?呵呵,多謝你的這個機會啊。不過老郭,咱們都是熟人,你也就沒有必要說出來這種話了吧?你也清楚,這事我即便是有心幫忙,也是要向領導指示的。”
“你現在可是錦繡鋼鐵的董事長,但我還只是鼎鑫煤炭的一個副總經理啊,小問題沒關系,這大買賣也不能做主啊。要不你看這樣,我明天就這事便請示總經理,等到他那邊通過后,我立馬會給你們批條,隨時都能將焦炭運送到你們錦繡鋼鐵的新廠。”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的新廠選址定下來沒有?你們工廠都還沒有建成,就在這里惦記焦炭的事,是不是有些太過心急?”秦元春笑瞇瞇的說道,絲毫沒有當壞人的意思。
郭建設也沒有深究,今晚的酒宴原本就是提出來這個建議,讓秦元春回去要指示的,目的達到就成。難道說真的靠一頓酒,就能從鼎鑫煤炭這里劃拉走一車車不要錢的焦炭,可能嗎?
“行,這事就靠你多多在那邊美言,咱們繼續喝酒。”
“好,喝酒。”
一頓酒宴在這種賓主皆歡的氛圍中宣告結束,郭建設他們全都住在鼎鑫酒店中,安排好房間后,秦元春就借有事離開。當房間中只剩下錦繡鋼鐵這邊的人后,他們全都圍繞著郭建設,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郭董,您說鼎鑫煤炭會答應咱們的要求嗎?”
“要我說夠懸,你沒有看到那群人的態度嗎?全都是若即若離。”
“他們也不想要將咱們徹底得罪死,畢竟如今的煤炭行業不好做,咱們鋼鐵廠能翻身,便會成為他們最大的銷售地,現在要是得罪死了,以后就輪到他們憋屈。”
“可那都是以后的事,就說現在吧?要是說不趁著現在將煤炭這事搞定,咱們錦繡鋼鐵即便是能建好新廠,都未必能夠運轉起來。”
郭建設認真的聽取著身邊這些精英銷售的意見,隨意笑著說道:“你們不知道秦元春這個人,我卻是清楚的很。他既然沒有把話說死,就說明這事是有運作的可能。我不相信他看不到咱們錦繡鋼鐵這次改革的決定和力度,只要是有點眼力勁的人,都愿意在這時候和咱們保持好關系。”
“當然了,要是說鼎鑫煤炭這次非要自掘墳墓,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這不是周末嗎?咱們就等到周一,要是說再沒有明確消息,就立馬和其余幾家煤炭公司商量合作事宜,你們都要做好隨時奔赴不同地級市的心理準備。”
“是。”
秦元春,希望你能帶給我好消息。
郭建設心底這樣想著,要是說能夠和鼎鑫煤炭合作,他是不想去找別的煤炭公司,因為那些公司規模都有點小,只有鼎鑫的框架和規模都非常大,能帶給錦繡鋼鐵最直接的好處。不過事情要是不可為,郭建設也不會強行為之。
一切就看鼎鑫煤炭決策層的眼光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