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馮云,你以我個人的名義,請王以哲將軍吃飯,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老秦,你看怎么樣?”陸山道,有時候躲著不見那也不是辦法。◎◎
“這倒是一個辦法,就是你們談什么?”
“敘舊吧!”
“敘舊,你們兩個之前一個是小兵,一個是將軍,能有什么舊可以續?”
“只可惜這秀才不在,他倒是跟王以哲將軍有過交往!”陸山微微一搖頭道。
“我不擔心你們談不攏,就擔心冷場,大家也覺得尷尬!”秦時雨點了點頭。
“是呀,你跟我想的差不多!”
“這樣吧,談什么,到時候看情況,臨場發揮好了,反正這只是第一次接觸,禮節性的多過實質的內容!”陸山道。
“明白!”馮云點了點頭。
a區,東北軍第六十七軍王以哲部以及部屬住處。
對于國內這些地方軍的代表們,東抗并不限制他們對外的聯絡,所以他們可以隨時接收到外界的消息,這一點跟國際軍事觀摩團的待遇就有些區別了。
當然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內外有別,如果不設防的話,那豈不是自己毫無秘密可言?
王以哲雖然人身在小黑山營地,可是對華北的局勢那是十分的關注,他隨身帶了一個聯絡小組,兩部電臺,幾乎無時無刻的都在與外界交流著。
一方面六十七軍的軍務需要他處理,還有一方面就是他要隨時了解外面的動向。
“何軍長電報!”
“念!”
“副總司令從德國發來電報,他一切安好。希望我們保持克制。凡是多跟輔帥、榮參謀長多商議……”
“副總司令已經到德國了?”
“軍座。東北綏署的人來了,說是要見您?”王以哲的少尉副官張長發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
“哦?”王以哲稍微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東北綏署的人怎么會來見自己?
“你先去招呼一下,我隨后就到!”王以哲吩咐道。
“軍座,這么急叫我來,有什么事?”杜長齡掀開軍帳。疾步走了進來,問道。
“剛才陸山的秘書來過了,設便宴,請我吃飯!”王以哲道。
“他請您吃飯?”杜長齡聽到這個消息,不免也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我很吃驚,摸不透他的意思,所以請你過來幫我參謀一下!”王以哲道。
“這個可不好說,來人是怎么說的?”杜長齡問道。
“就是說敘舊,我怎么說也曾經是他的老長官,來這么長時間了。也沒是時間單獨見面吃個飯,今天晚上給補上!”王以哲道。
“軍座。恕我直言,在來這里之前,您恐怕連這個陸主任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吧?”
王以哲緩緩點了點頭:“本來聽說這個人,我還打算看一下第七旅的履歷,但是得到的消息是,檔案被燒掉了!”
“燒掉了,不是丟在北大營了?”
“北大營應該也有,但是檔案庫里也是有備案的,檔案庫里備案的燒了!”
“這就奇怪了,燒掉了多少?”
“不少呢,現在的花名冊和檔案都是后來重新補上的,許多人我都沒印象了!”王以哲道。
“軍座,也就是說,您跟這位陸主任以前根本沒有什么交集,雖然他在您手底下當兵,但他認識您,您卻未必認識他,對嗎?”
“第七旅官兵上萬,我能一個個都認識,再說了,他當兵的時候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倒是那個鐵猛,我印象深刻!”王以哲道。
“那么這敘舊一詞要么是客氣話,要么就是另有目的,這早不請的,晚不請的,這個時候請您赴宴,恐怕另有原因。”杜長齡道。
“你的意思是,副總司令留給我的密令?”
“這個還不好說,副總司令出國前早已跟東抗方面達成暗中的協議,咱們67軍必要的時候需要聽候東抗的調遣,可以不必聽從南京方面的命令!”杜長齡道,“副總司令的目的顯而易見,六十七軍是他最后的底牌。”
“這個我知道,但我擔心的是這東抗未必就沒有那個心思,到時候我又該如何?”
“這,軍座,您只要還是六十七軍的軍長,那自主權就在自己手中,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掌握了軍權,咱們誰都可以不聽!”
“這……”
“軍座,不管他今天晚上說什么,我們見招拆招就是了!”杜長齡道。
“但是咱們也得堤防一下!”
“你是說……”王以哲表情一震,“不會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小心謹慎為好!”杜長齡道。
“不,他們不會這么做的,長齡,我們還是不要以小人之心了!”王以哲鄭重的道。
“軍座……”
“你的意思我明白,雖然我不了解這個陸山,但鐵猛我還是了解的,能夠讓鐵猛這樣的人一心追隨的,那就絕干不出這樣的事情!”王以哲道。
“是,軍座!”
“咱們去赴宴,總要備一份禮物,你說送什么好呢?”王以哲問道。
“軍座,您不是一向反感送禮嗎?”
“這不一樣,我又沒打算送什么貴重的財物,聊表心意而已!”王以哲道。
“這就難辦了,要不把您那件皮夾克……”
“這可是夫人給我買的,我要是送人了,夫人肯定不高興!”王以哲道。
“那送什么好呢?”
“算了,就送皮夾克,夫人怪就怪吧!”王以哲道。“包好了。給我折疊起來。我一會兒帶過去!”
“是!”
陸山本想讓秦時雨作陪的,但是秦時雨卻以事務繁忙給推了,這是陸山以個人名義宴請,他在場也不太合適,陸山也沒有強求,只好任由他去了。
王以哲是哈爾濱賓縣人,接到哈爾濱光復的消息,王以哲在自己的指揮部內大醉了一場!
身為軍人。家鄉遭日寇蹂躪,自己卻不能克敵收復,這在他的心里是多么難言的痛楚!
就沖這一點,王以哲就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感謝一下陸山。
“老長官來了,快請進!”
“陸主任客氣了,我也年長你不了幾歲,直接叫名字好了!”王以哲忙道。
“這……”陸山有些猶豫,這稱呼一定下來,那再改口就不好了。
“怎么,陸主任還跟我王鼎芳見外?”王以哲道。
“好。鼎芳兄,請!”陸山點了點頭。當即改了稱呼,這個稱呼一改,那就說明一種態度,兩人是平等交往,之前的什么上下級關系都翻篇了!
反正他們之前也不熟悉,就是見過面,現在也沒啥大的印象,重新定位一下也是好的,免得日后尷尬!
“鼎芳兄,怠慢了,這杯酒我當罰!”陸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樣脖子喝了下去。
“說心里話,陸主任,接到你的邀請,我真不知道咱們見面之后該說什么?”王以哲道。
“我叫你一聲鼎芳兄,你卻稱呼我為陸主任,這才算見外了吧?”
“對,厚德老弟!”
“請!”
“這酒不錯,至少三十年陳釀!”
“哈哈,鼎芳兄品出來了,這是閻百川那個山西土財主送的,我今天借花獻佛了!”陸山哈哈一笑。
“你這么說閻長官,小心他聽見了會不高興的!”
“沒事兒,閻長官肚量大得很,不會計較這個的,來,鼎芳兄是哈爾賓人,嘗一嘗這桂魚,味道地不地道?”
“好!”王以哲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里,“嗯,不錯,家鄉的味道,很久沒有吃到了!”
“是嗎,那就多吃點兒!”
“厚德老弟有心了!”王以哲感激的說道。
“厚德老弟,這是一件皮夾克,別人送我的,我不太習慣穿這個,尋思著第一次拜訪,就送給厚德老弟做個見面禮吧!”
“這可使不得,鼎芳兄,今天就是一個便宴,沒什么特殊的意義,你還送什么禮物,這不能收!”陸山忙推辭道。
“厚德老弟這是不給我面子?”
“不是不給鼎芳兄面子,我們是有規定的,凡是禮尚往來的,只要是超過五十大洋就得上交,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私人禮物也不行?”王以哲驚訝道。
“親屬之間的饋贈倒是不在此列!”陸山道。
“那怎么就結了,我們的關系難道不屬于此列嗎?”
“這個……”陸山為難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收了我的禮物,就得覺得手短了呢,我這還吃你的酒宴,是不是我也該嘴軟了?”
“不,鼎芳兄既然這么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陸山忙接過王以哲手中的皮夾克。
“哎,這就對了,不然,我這頓酒也吃的不安心,是不是?”
“是,是!”
“鼎芳兄,對眼下華北的局勢,你有什么看法?”陸山放下夾克,問道。
“日軍雖新敗,但是沒傷元氣,華北早晚一戰!”王以哲道。
“中日開戰,你認為誰輸誰贏?”
“若是比較國力和軍力,我們還不是日本人的對手,但我相信最終的勝利會屬于我們!”王以哲道。
“為什么?”陸山問道。
“人!”
“人?”
“我們有四萬萬五千萬民眾,只要完成統一,就有取之不盡的兵員,而日本呢,只有七千萬人口,只要我們跟他們耗下去,看誰能耗的過誰!”王以哲道。
“當年滿清入關,兵馬不過二十萬,卻統治我中華三百年,難道那個時候我中華無人嗎?”陸山反問道。
“漢奸!”王以哲從牙縫里冒出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