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啟動。本文來自 森山由美微微的掖了一下衣角,將自己身體裹的嚴實一點,免得讓對面的佐藤一男和武田毅雄看出破綻。
“老師,喝點水吧?”
“不用了,謝謝,云子,你喝吧!”森山由美搖了搖手拒絕道。
“由美小姐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佐藤一男關心的問道,雖然他對這個美艷的女人有那么一點想法,期望能發生一點兒什么,但他也知道,如果對方沒有這個意思,他是沒戲的。
武田毅雄察覺到森山由美一絲情緒上的不對勁,不過他沒有問,森山由美這樣的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身為下屬,他的恪守自己的原則底線!
“武田君,給你!”端木云子將手中的水壺遞給武田毅雄道。
“謝謝云子小姐!”武田毅雄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只能說達到了出院靜養的程度,后續至少還要休息一兩個月才行,所以看上去比較虛弱。
“佐藤君,喝一口吧?”
“謝謝武田君了,我不渴!”佐藤一男有潔癖,武田毅雄喝過的水壺,他當然不會再用了。
武田毅雄微微一笑,將水壺還給端木云子,然后一個人扭過頭,靜靜的望著窗外!
這一次來哈爾濱,可以說是他一生中經歷的最危險,也是最難忘的一次!
他終于可以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中國人了,雖然他還必須用武田毅雄這個身份。
車廂內的味道很難聞,有人吸煙,有人干脆將腳丫子給釋放出來。那種酸臭裹著煙味,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開水了,開水了,誰要開水……”
“給我來點兒?”
“還有人要開水嗎?”
“給我杯子里添點兒?”一名身穿灰色風衣,頭戴禮帽的中年人撒呀的聲音說道,遞上去一個蹭亮的鋼杯!
“水有點燙,先生別急著喝!”
“知道了!”
“剛才要開水的人有問題,還有乘務員,小心一點兒!”閉目假寐的森山由美突然出聲提醒道。
“老師。有什么問題?”
“他們的對話,是用的暗語,水有點燙,說的是問題有些麻煩,別急著喝。就是別急著動手的意思!”森山由美解釋道,“還記得那個乘務員經過我們的時候,她特意的問了我們要不要開水,還故意的停留的三秒。”
“是停留了一會兒,我沒注意!”端木云子道。
“大家小心就是了,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已經發現他們了,車廂內應該還有其他人!”森山由美提醒道。
“明白!”
“老師。我們沒有武器怎么辦?”
“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他們如果在車上動手,開槍的話,要是誤傷了乘客。你覺得中國人會善罷甘休嗎?”森山由美問道。
“您說得對,禁槍法案,一旦他們動槍,肯定會被中國人追究。到時候,他們就只能自己出啞巴虧了!”
“由美小姐。你們說什么,我不明白?”佐藤一男恐懼的問道。
“你不明白最好,最好不要離開我們半步,否則,我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端木云子道。
“什么,有人要殺我們?”佐藤一男一臉驚慌的表情。
“慌什么,不就是幾個殺手嗎,就憑這些人,能要了我跟老師的命?”
“由美小姐,我覺得他們可能會在我們下車的時候動手,那個時候人流混亂,他們也可以趁亂脫身!”武田毅雄道。
“武田君,先看一看能不能把他們找出來,殺手總有一股令人感覺不安的味道!”森山由美道。
“我明白!”武田毅雄點了點頭。
列車勻速平穩的向前運動,車廂內旅客們一個個昏昏欲睡,只有少數幾個精力旺盛的小孩子,不安分的在父母的懷中,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很是好奇!
“云子,把餅干拿出來,大家分著吃一點吧,這趟車要到明天早上才到扶余呢!”恢復情緒的森山由美睜開雙眼道。
“好的,老師!”
端木云子站起來,從行李架上上取下一個小包,放到桌子上,然后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個錫紙包。
“老師,奶油餅干!”
“武田君,佐藤君,你們也吃,我們要明天早上才能知道東西,不吃東西,熬不了這一夜的!”森山由美取了一塊放到嘴里吃了起來。
武田毅雄和佐藤一男紛紛取了餅干開始吃了起來!
“由美小姐,我去打點開水?”可能是太干了,佐藤一男吃了不到三塊,就感覺嗓子發干,難受。
“佐藤君,老師上車的時候說過什么?”端木云子嚴厲的瞪了站起來的佐藤一男。
“云子小姐,我……”
“讓佐藤君去吧,他們要下毒,也不會只正對佐藤君一個人的!”森山由美淡然道。
“下毒?”佐藤一男哆嗦了一下,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佐藤君,你去吧,沒事的,他們應該不會在水里下毒,這可是一車廂的人!”森山由美道。
“由美小姐,您沒跟我開玩笑?”佐藤一男緊張的問道。
“沒有,你對他們來說沒有絲毫的價值,殺你還會打草驚蛇,你覺得殺手們會這樣愚蠢嗎?”森山由美道。
“是,是,我只是一名律師……”佐藤一男訕訕一笑。
“去吧,晚了也許就沒有了!”森山由美道,“火車上的開水可不是不間斷供應的!”
“是,是,我去!”佐藤一男趕緊應了一聲,拿了自己的旅行水杯朝列車上的開水間走了過去。
“老師。他們不會……”
“注意觀察!”森山由美輕喝一聲。
“怎么樣?”
“31號,45號,還有69號有問題,剛才佐藤君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曾有輕微的抬頭的動作!”武田毅雄道,“但不知道他們是否都有問題!”
“3號和17號,佐藤君走的時候,他們都抬頭看了一眼,但她們一個帶著嬰兒。一個則是老人,還拄著拐杖,車廂內太暗,看不出她們是否易容!”
“加上之前的乘務員和26號,這就一共七個人了!”森山由美緩緩說道。
“老師。他們不一定……”
“我知道,不過,也不能排除他們不是,也許可能他們都不是,真正的殺手我們并沒有發現!”森山由美道,“俄國人雖然粗魯傲慢,可他們并不傻。我們不是沒有跟他們交過手,他們也可以很狡猾的!”
“明白!”
武藤一男回來了,手里拿著杯子,看起來他去取開水的過程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由美小姐,云子小姐,武田君,我回來了!”佐藤一男顯得有些興奮。
“佐藤君坐下吧!”
吃了七八塊餅干。森山由美繼續依靠著車廂壁假寐,端木云子則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武田毅雄閑聊著。而佐藤一男很想加入進來,可他總是插不進來,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武田毅雄跟端木云子聊的很火熱。
時間過的飛快,火車在鐵軌上有規律的運動者,帶動車廂的搖晃,就好像一首催眠曲,將車廂內的乘客們都催眠了!
小孩子們的好奇的眼眸也支撐不住了,他們在母親的懷里漸漸的入睡,車廂內幾乎沒有人走動。
“檢票了,檢票了,把自己的火車票拿出來,讓我們的乘務人員驗看……”
“這個時候檢票,睡的好好的,搞什么……”
“快點,早點檢完票,你們好繼續睡覺,我們也早點完事而,快……”
“你們幾個把火車票拿出來!”
“云子,火車票都在你那里,拿出來給他們?”
“是,老師!”端木云子伸手往口袋里掏著,掏著掏著,她臉色大變了。
“怎么了,云子?”
“老師,我們的火車票不見了!”端木云子吃驚道。
“你們的火車票呢,快點兒?”乘務員拿著手電筒,照在端木云子的臉上,一臉的不耐煩!
“對不起,我們的火車票可能放在包里了!”
“快點拿出來,磨嘰什么呢?”
端木云子起身將行李包取了下來,翻找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這讓她四人一顆心都沉了下來。
上車的時候,他們四個人都是檢過票的,后來都集中到了端木云子手中。
一般情況下,車上也會一兩次臨檢,所以她就放在外衣的口袋里,以便隨時檢票!
但是,現在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沒有找到車票,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的車票被人偷了。
可她們的車票要是被偷的話,那現在擁有四張車票的人自然就是嫌犯,他們應該出現,跟他們要座位呢?
但是現在沒有任何人出現,很顯然,偷車票的人是另有目的。
“你們是不是沒買車票?”乘務員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不是,我們買了車票,不然也不可能上車呀,可是現在我們不知道放哪兒去了!”端木云子解釋道。
這樣的情況在火車上很常見,乘務員也知道,這列車上什么人都有,尤其多的就是小偷!
但偷車票不常見,因為車票人手一張,上車就得買票,就算是特殊情況下,上車后再檢票,那車票也不值得偷,一張車票也換不了幾個錢,被逮住了,就得蹲上半年的監獄,這劃不來!
“你們四個,帶上行李,跟我到乘務組室來吧!”乘務員道。
“不是,我們真有票……”
“你們是不是有票,我管不著,但你們現在拿不出票,要么跟我去補票,要么下一站你們自己下車,這是規矩,我也不能明知故犯!”
“云子,走,我們去乘務組室!”森山由美冷靜的道。
“老師!”
“走吧!”
四人取了行李,跟著那位乘務員朝乘務組室的方向走了過去,就在他們離開后,又有幾個人被查出來無票,也跟了過去!
行走中,森山由美突然伸手抓住了端木云子一只手,在她掌心比劃了幾下!
端木云子沖森山由美微微點頭,同樣的伸出手臂過去,纏住了武田毅雄,做出一副親昵的舉動。
武田毅雄一愣,頓時醒悟過來,這是端木云子給他傳遞一種危險的信號!
佐藤一男酸溜溜的看著手挽手的武田毅雄和端木云子,這兩人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咋這么快就好上了?
乘務組室近在眼前,那名乘務員一把推開乘務組室的門,走了進去,隨后端木云子四人跟了進去,在他們身后還有五六人也一齊進來了。
但這個時候,身后的乘務組室門卻突然咔嚓一聲,關了起來!
“大家小心!”森山由美冷喝一聲,這時候乘務組室的燈光突然一暗。
“背靠背!”
燈光再一次亮起!
乘務組室的情景跟剛才的完全不一樣了,在森山由美四人周圍,圍繞了一群人,他們一個個都不是東方人的面孔。
“歡迎由美小姐,云子小姐!”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俄羅斯人分開人群走近來!
“原來是你,電工先生!”端木云子放下戒備的手臂,微微一笑道。
“沒想到,云子小姐還記得鄙人!”布爾拉科夫嘿嘿一笑道。
“當然記得,我們之間交手的次數還少嗎?”端木云子道,“你們設下這么一個局,究竟想要怎么樣?”
“云子小姐,由美小姐,我們想要一個人!”布爾拉科夫道。
“哦,誰?”
“在你身邊的這位武田毅雄先生!”布爾拉科夫一指武田毅雄道。
“武田君是帝國軍官,你要他做什么?”
“他是一個殺人兇手,我們必須要帶他回去!”布爾拉科夫道。
“武田君是自衛殺人,法庭早已判決,莫非電工先生覺得判決不公,如果是這樣,你可以上訴?”森山由美森冷的說道。
“由美小姐,我也不想跟你們多廢話,也不想動武,交出武田毅雄,我放你們三人安全離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布爾拉科夫威脅道。
“你敢開槍嗎?”森山由美道,“北滿如今是中國人的地盤,你們在這里也得夾著尾巴做人,否則,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這就不勞由美小姐您操心了,你們是交人還是不交人?”布爾拉科夫道。
“武田君是帝國軍人,是我們的同胞,你說我們會把自己的同胞交出去,而換取自己的安全嗎?”森山由美冷笑道。
“由美小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布爾拉科夫一揮手,“上,把他們統統抓住!”
“是!”
四周,十幾名格魯烏特工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