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顛簸中前進,天色灰暗,汽車燈已經打開,加上路面已經結冰,駕駛員已經換成了小貓——
小貓的駕駛技術要比另一個駕駛員高明多了,尤其在這種復雜的路面上,他的掌控能力要更強。
車速很慢,也就比行人稍微快點兒,郊區的公路一般沒有人清掃積雪,路面結冰之后變得很滑,所以必須謹慎緩慢駕駛,稍不留神車輪就溜出路面了。“,
“夫人,您看,光子助理親自過來接您來了!”小貓一邊把方向盤,一邊微微扭頭對側躺在后車座上的森山由美說道。
“額,到新京了?”
“還沒有,我們到新京城郊了,光子助理來接您來了?”小貓又提醒了一聲。
“哦,光子來了?”森山由美直起身子,慢慢坐了起來,將咖啡色的呢絨大衣穿回身上。
所有的汽車燈都打開了,眼前一片白晝,晃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了,好在有一段適應的過程,小貓穩穩的駕駛汽車在山田光子等人跟前停了下來。“”看 小貓從車上下來,給森山由美打開后車廂!
森山由美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十分優雅的從車里走了下來,旅途的疲倦似乎并沒有對她產生多大的影響,拎著一只黑色的手提包,手上黑色天鵝絨的手套,這哪里是一個殺伐果斷的軍人,分明是一個雍容高貴的貴夫人。
甘粕正彥眼神微微一縮,這就是森山由美大佐,別不是從哪個貴族家出來的小姐吧?
“由美大佐的家世?”
“副機關長。由美大佐出身一個普通武士家庭。她的父親也是一名帝人。而且還是情報界的精英,不過可惜的是,她父親再一次行動中為帝國捐軀了……”
“普通武士家庭,那就是說沒有太深的背景了?”
“背景,這個就不是我們能夠知道的,不過她是船越株式會社社長船越仁敏的未婚妻,還有之前,她跟多門中將也保持一定的親密關系……”
“噓。不要說了,她過來了!”
讀一讀 “夫人,您好,光子來接您了!”山田光子也一身不輸給森山由美的紫色大衣,青春而富有活力,年輕的臉龐上玉潤一般的光澤。
“光子,大半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森山由美默默的注視著山田光子說道。
“夫人,跟您比起來,光子就是一只丑小鴨!”山田光子微微一笑。謙虛道。
“光子,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謝謝夫人夸獎。”山田光子道。“夫人,走吧,我在菊香酒館為你設宴接風!”
“光子有心了,謝謝!”
“由美大佐,你好,我是甘粕正彥,新京特務機關副機關長,奉命來接您回家!”甘粕正彥走到森山由美跟前,“啪”的立正敬禮道。
“甘粕君,我知道你,內藤機關的創始人,很不錯,為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森山由美道。
“比起由美前輩來,甘粕做的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甘粕君謙虛了!”
“不敢,不敢,由美大佐,請您跟我們回去吧!”甘粕正彥道。
“不了,光子在菊香酒館為我設宴接風吸塵,我先去她那里,然后再回司令部報到!”森山由美道。
“由美大佐,我是奉命來接您回去的,您若是不跟我們走,那讓我們回去如何向上面交代?”
“你就說,這是我的意思,我剛回新京,需要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會回司令部的。”森山由美平靜的說道。
“這……”
“怎么,你是不是還想把我押回去不成?”森山由美鳳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甘粕正彥心神一凜,這個叫森山由美的女人絕對不是好惹之輩,能夠在情報界有如此威望和能力,甚至讓上面看重,不惜將她從莫斯科調回來。
“不,不,屬下不敢!”甘粕正彥忙道,日本軍中等級森嚴,雖然以下犯上的事情并不少見,但是當面忤逆上司的事情卻很少出現,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也都很難容忍這一類事情的發生。
“光子,我們走吧,我跟你坐一輛車!”森山由美拉著山田光子的手道,離開大半年雖然不時的會有消息傳到莫斯科,但畢竟如今東北的局勢變化太大了,她需要找一個人好好的了解一下,山田光子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森山由美知道山田光子的身份,但這不妨礙她向她了解一些情況。
至于甘粕正彥,森山由美并不喜歡這個人,一個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人渣,她是不愿意跟這種人有太多的交集的。
如果不是上面的意思,她甚至不愿意有這樣的下屬!
望著森山由美鉆進山田光子的汽車,甘粕正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卻絲毫沒有辦法,上面讓他來接人,但對方可是一個對他一點兒都不買賬的女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的軍銜和職務都在他之上,這讓他絲毫不覺得這是一趟好差事!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陪著被人在寒風中凍了幾個小時,最后什么結果都沒有,人上了別人的車走了!
山田光子的車隊緩緩啟動,從甘粕正彥面前緩緩繞過,就好像在嘲笑這位關東軍新京特務機關副機關長似地,然后揚長而去!
“副機關長,我們……”
“上車,回去!”甘粕正彥拉下臉,黑乎乎的命令道!
“夫人,甘粕中佐可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您要小心這個人,他在新京可以干了不少事情,名聲不太好!”山田光子小聲提醒森山由美道。
“我知道,謝謝你的提醒!”
“夫人。跟我說說你在莫斯科的經歷。好嗎?”
“怎么。你對這個也感興趣嗎?”
“你就對我說說嘛,我還沒去過莫斯科呢……”
“好吧,你想聽什么?克里姆林宮還是紅場?”森山由美饒有興趣的問道。
藍玉蝶上了小貓的車,走在最前面,雖然這是一個安全的出行,但她還是擔心了整整一天,畢竟現在兩軍還處在交戰當中,任何意外都會發生!
一個多小時候。車隊進入長春市區。
“副機關長,咱們要不要跟過去?”
“跟什么跟,接走由美大佐的又不是外人,走,會機關總部!”甘粕正彥狠狠的瞪了手下一眼。
關東司令部,總參謀長辦公室。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明天一早你派一輛車過去……”
“對,九點鐘。就這樣!”
“甘粕中佐無功而返?”石原莞爾微微一笑,問道。
“你早就知道了?”小磯國昭驚訝道。
“由美大佐的個性很強。她是不會喜歡甘粕這樣的殺人狂魔,這一點毋庸置疑!”石原莞爾分析道。
“你是說我安排錯了?”
“小磯閣下的安排也不算錯,只是甘粕君的名聲實在是不太好,恐怕這也是由美大佐的顧慮之一吧。”
“算了,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下面該怎么辦?”小磯國昭問道,“由美大佐是身負重任回來的,我們必須盡快給她配備人手,讓她盡快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五步蛇對我們十分重要,這些年她為帝國鞠躬盡瘁,立下了汗馬功勞!”
“五步蛇是由美大佐的學生,就憑這份師生之情,由美大佐也會義不容辭的接下這個任務的!”石原莞爾道,“只是由美大佐回來的消息肯定會引人注目,而且因為武田君的事情,蘇俄對帝國已經表達了不滿,我想由美大佐回來容易,要再潛回去就難了!”
“原本我是打算用回奉天跟船越先生團聚的名義讓由美大佐消失幾天,這樣也不會讓人懷疑,但是現在船越先生在由美大佐回來之前突然去了上海,這一條路行不通了!”
“久別勝新婚,這本來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只要船越先生配合額話,一切都會天衣無縫,但是這非常不巧,如果我們早一點跟奉天方面溝通的話,或許我們就不會如此為難了!”石原莞爾點了點頭。
“是呀,我們從制定這個營救計劃到由美大佐回來也不過三天時間,怎么會這么巧呢?”
“小磯閣下,你不會是懷疑由美大佐吧?”
“不,不,奉天方面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船越先生也是接受上海方面的邀請才決定過去的,而且船越先生在上海、南京等地都有投資,他這一次去也是順便視察自己的產業。”
“那就只有另外想辦法吧,不如以生病為理由,來一個金蟬脫殼?”
“這個只能維持較短時間,時間一長,就難以保持秘密不被泄露了!”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由由美小姐自己處理,她是這方面的專家,她應該比我們有經驗,也許我們為她設想的根本都沒有用呢?”石原莞爾建議道。
“也好,那就先聽聽由美大佐自己的想法在做決定!”小磯國昭點了點頭。
9日上午,也就是陸山遇襲的第二天。
依蘭城內的空氣驟然緊張了起來,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巡邏的警察,連軍隊也開進了城內!
一個個如臨大敵,如同泰山壓頂一般!
這其中心中最忐忑的還是李家,因為陸山是赴了李家二夫人王者培的家宴,在回去的路上遭遇刺殺的,而且還是伏擊,這件事要說跟李家沒有半點兒關系,說出去別人都不信。
當聽到陸山遇刺的消息,饒是一項冷靜機智果敢的王者培也是一下子亂了分寸。
陸山遇刺,這可是了不得的一件事,別人不知道陸山身份,可她是清楚的,自家男人雖然做了這個東北民族聯合抗日政府的zx,可論實際權勢,那還不如這個叫陸山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要是出了事,那就跟天塌下來沒什么區別嗎,恐怕比當年的“皇姑屯”事件也小不了!
李家大夫人馬夫人也慌了,是她硬求王者培幫那堂弟馬博凱求情的,誰知道情沒有求成,還出了這樣的大事,這李家能逃離干系嗎?
一家人愁云慘淡,最后還是王者培拿主意,拍電報請示李杜,將所有事情合盤托出,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李家可沒有私人電臺,要發電報,就只有去電報局或者去警備旅司令部。
電報局發的電文都是通用莫爾斯碼,基本上沒有任何保密性,王者陪只能選擇去警備旅司令部了!
聽聞二夫人來了,馬憲章連忙親自出迎:“哎呀,二夫人,您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你差人吩咐一聲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跑過來呢?”
“憲章,我有話對你說!”王者培道。
馬憲章馬上會意,將自己屋里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憲章,我想給我們家老李發一份電報,把昨天晚上的是事情說一下,還有,陸總遇刺的事情……”
“哎呀,我的二夫人,你可千萬別,陸總剛剛下令,嚴禁任何人講他遇刺的消息發出去,特別是電臺,我這里和電報局的電臺他們都派人過來了,凡是所發電文都必須的得到他們的同意!”馬憲章苦笑一聲道。
“這么嚴重?”王者培嚇了一條。
“嚴不嚴重我不知道,這是為了預防殺手通過公共渠道將消息散播出去,以免公眾產生恐慌,特別是哈爾濱方面!”馬憲章解釋道。
“那陸總怎么樣了?”
“二夫人,我這是對您說的,我這個警備旅司令部也就我一個人知道!”馬憲章小聲道,“陸總沒事,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現在對外封鎖消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陸總會不會……”
“不會,不會,陸總派人給出傳話了,這件事跟昨天晚上的家宴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巧合罷了,這說明殺手已經布局,等待這個機會罷了!”馬憲章解釋道。
“真的是巧合?”
“當然是巧合,難道說二夫人你勾結日本殺手陰謀刺殺陸總不成,這說出去誰會相信呢,何況,他們早已有前科了,蘇炳紋將軍不也是遭到日本殺手刺殺嗎?”馬憲章道,“這可能就是同一伙人干的!”
“真的是這樣嗎?”王者培還有些猶疑不定。
“真的是這樣,二夫人,還請您對這個消息保密,對誰也不能說!”馬憲章提醒道。
“我知道!”王者培這才放下心來,從警備司令部返回家中。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