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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晨5時,日軍1500余人在8架飛機配合下,猛攻大興主陣地,遭到張競渡的衛隊團和工兵營猛烈反擊,戰至11時,日軍傷亡數百人,被迫退卻。
但是大興一線陣地已經被日軍占領,張競渡下令收縮防御,退守大興陣地第二道防御線,與吳德霖團、徐寶珍兩個團合兵一處,抵御小鬼子的進攻。
日本攻占了嫩江橋北一線陣地,馬上就派出工兵修復被炸壞的嫩江橋,加上之前暫時性的恢復人車通行,估計三到五天就會初步的修復,達到可以行走坦克和裝甲車的目的。
一旦修復嫩江橋成功,得到坦克和裝甲車的重武器支援,日軍戰力將成倍增加。
中午,關東軍司令本莊繁第三次下達增援令:“將第2師團剩余部隊及混成第39旅團的步兵3個大隊,及救護班派往江橋附近”。
日軍大本營急增3個飛行隊至黑龍江省,并把準備在大連登陸的第4混成旅團改在朝鮮釜山登陸,進快進抵黑龍江。
中午,日軍步騎兵3000余人在炮兵配合下向大興、烏諾頭、新立屯發動猛攻。
陸山手里緊攥著馬占山發給他的戰情通報,由于武器裝備、兵員素質等各方面的差距,馬占山盡管采取了一些列的措施避免傷亡,增加防御力量,但是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敗相。
他沒有憤怒,也沒有責怪任何人,換了是他,也不一定能夠扭轉乾坤。
后世評價江橋抗戰失敗,除了客觀原因之外,主要有兩點,一是當時其他在黑的抗日武裝采取觀望態度,沒有在關鍵時刻拉馬占山一把,第二,就是死守的戰略,如果馬占山果斷的放棄江橋,采取運動中殲敵的方法的話,或許不會是最終那個結果。
第一個觀點,陸山表示一定的贊同,但也不好說,畢竟當時再黑的抗日武裝除了馬占山部,就是馮占海部抗日最為積極,也就一兩千兵馬,根本沒能力策應。剩下的都在觀望中,保存實力。
第二個觀點,陸山贊同也不贊同,首先馬占山雖然出任總指揮,但他的部下都是拼湊過來的,他能指揮,但有多少真心聽他的,就不好說了,他要是運動起來,還不等日本人打他,自己的隊伍就垮了。
舊軍隊的沒有什么信仰,組織嚴密性差,同樣的部隊,什么人領導,那絕對是不一樣的。
組織可以來個二萬五千里長征,你讓國黨的部隊試試?估計半道上人早就跑光了。
運動中殲敵,馬占山就是有心也無力,因為他的部下組織力和凝聚力都不夠,所以他只能打這種陣地防御戰,跟小鬼子硬碰硬!
打這種陣地阻擊戰,陸山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辦法幫助馬占山,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情報的作用已經大大的削弱了,最多也就是幫助他搶個先手,不至于被日軍突襲而崩盤罷了。
馬占山拒不投降,本莊繁也只能硬啃了。
下面就看誰能承受住損失,誰能咬牙堅持下去了。
“馬耳山真是一塊風水寶地,芳子你看,那飛起的一角像不像是奔跑的駿馬飛揚的馬鬃?”騎著馬與川島芳子并列前進的土肥原興致很高的說道。
“老師說的不錯,馬耳山自古以兩座高聳的山峰形似馬的一對耳朵而得名,山下還有一座藥王廟,這藥王廟傳說……”川島芳子一身戎裝騎在馬背上,英姿颯颯。
“芳子,這個我知道,藥王孫思邈,當年鑒真東渡……”土肥原賣弄起學識來說道。
“老師,要不要去藥王廟看看?”
“嗯,我看看,現在才不到兩點鐘,可以去!”
在強行拉來的向導指引下,土肥原一行朝藥王廟而去。
“報告司令,土肥原果然如您所料,奔藥王廟去了!”通訊兵稟告道。
“呵呵,土肥原這個老鬼子就是喜歡這一套,仰慕我中華文化,屁,還不是想占有我大好河山!”陸山喝了一口水大罵一聲道。
“老陸,王榮他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秦時雨從地圖上一抬頭問道。
“嗯,命令王榮迅速出擊,十分鐘解決戰斗,然后馬上撤離!”陸山點了點頭。
就在土肥原這個老鬼子裝出一副虔誠的模樣跪拜在咱們的藥王面前的時候,忽然一陣激烈的槍聲傳了過來。
“哪里的槍聲?”土肥原微微一驚,但還是拜了下去。
“這是藥王靈泉的水……”老廟祝雙手顫抖的端了一碗清澈的水遞了過去。
“哦,藥王靈泉,喝了百病全消?”土肥原露出一絲驚喜之色。
“老師,槍聲是從靠山屯方向傳過來的,我們的車隊……”川島芳子一臉凝重的表情走了進來。
土肥原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鎮定自若的喝下了碗中的泉水。
“芳子,不要緊張,一個小隊的關東軍士兵,就算來五百支那正規軍也攻不下來!”土肥原自信滿滿的說道。
“可是老師,如果是偷襲呢?”
“偷襲,你覺得山上那位有這個膽子嗎?”土肥原道,“只需要堅持十分鐘,我們馬上就可以回援,十分鐘就想解決我的車隊,你太看得起他們了!”
“可是老師,如果他們是……”
“芳子,你不要再說了,我們還要趕路!”土肥原臉一沉,打斷了川島芳子繼續說下去。
土肥原裝模作樣的留下了一些香火錢,然后率人離開了藥王廟,重新回到進山的路上。
也不知道是土肥原自己自信過頭,還是王榮他們動作太快,戰斗只進行了不到七分鐘,就將一小隊鬼子拿下了。
這其中有熟悉環境和偷襲的因素,也有小鬼子的狂妄大意,五十多個鬼子,居然一大半兒都躲在車上睡大覺,只有十來個巡邏和放哨!
要不是有一個鬼子撒尿意外的發現王榮的人,這才走了火,打了起來。
本來這就是一場無聲無息的戰斗。
開了槍,就難免傷亡,死了十七個鬼子,剩下的都扒下武器裝備,然后捆了起來,裝了車。
六兩汽車完好無損,還帶有差不多一個星期的補給,自然都被王榮笑納了。
吳思平這下樂的一張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有了這六兩汽車,他這個汽車班的班長就算是坐實了。
王榮他們幾個都跟陸山學過開車,也上過手,因此開走這六輛汽車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等到土肥原派回去查看的一個班的鬼子兵再一次返回靠山屯的時候,汽車、摩托車、補給還有一個小隊的人馬都不見了。
領頭的鬼子軍曹驚的亡魂直冒,忙招呼手下原路返回追趕土肥原的大隊人馬,要把這個驚天的消息匯報上去。
“報告,王榮回電,已經得手,就是出了點意外,擦槍走火了!”
“命令他注意身后,不要留有尾巴,藏好了汽車,馬上回來!”陸山點了點頭,這不是演習,戰斗中隨時都可能出現意外,這算是比較常見的了。
“是!”
“土肥原到了哪里?”
“到了這兒,離咱們山門只有五里地了!”秦時雨一指馬耳山地形沙盤上的一個點道。
“老秦,你該上場了,準備一下,弄一身好行頭,到山門外迎接。”陸山呵呵一笑道。
“行,把你那雙黑皮靴借我傳一下?”
“鞋子不行,衣服隨你挑!”陸山拒絕道。
“小氣鬼!”
“不是我小氣,這鞋子好比女人,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人的腳都有大小,鞋子只有穿在自己腳上才知道合不合適。”陸山笑道。
“一套歪理,咱倆不是一個號嗎?”
“號雖然一樣,可這鞋有大小呀,再說咱們腳型也不一樣,你穿了,我還怎么穿?”
“行了,甭說這些理了,你呀,就是小氣!”秦時雨道,“一雙破皮靴,將來我弄雙比你好的。”
“你放心,我保證不眼饞!”
“行了,你就在這里當你的幕后諸葛亮了,我去會一會土肥原這個中國通了!”秦時雨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
“小心這老小子的花言巧語,別給他騙了!”
“放心吧,隨他怎么說,我的回答就是,我做不了主!”秦時雨哈哈一笑道。
山門外,土肥原與川島芳子已經放棄了騎馬,兩個人徒步向前走著,雖然山路經過一番休憩,但也只是稍微的好走了些,并沒有根本性的改變路況。
其實這些日子來,山上除了必要的物資之外,很多東西已經轉移出去了。
這也說明陸山根本就沒打算把馬耳山建設成為一個永久性的基地。
目標太大,距離日本人又太近,雖然易守難攻,但并非長久之地,就是個暫時歇腳的地方。
“老師,你說咱們都靠近山門了,怎么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川島芳子氣喘吁吁道。
“呵呵,那是表象,其實山上的人早就知道我們來了,不然我們能這么輕松的走到這里嗎?”土肥原笑著解釋道。
“老師發現他們了?”川島芳子驚訝道。
“不用發現,土匪也是一群精明的人,他們怎么會不注意自己的安全呢,咱們雖然看不見,但可以肯定,這周圍就有他們的暗哨,他們在盯著我們呢!”土肥原道。
“老師,這太可怕了,萬一他們要是……”
“呵呵,芳子,鎮定一點兒,他們要是開槍早就開了,何必等到我們已經快到山門的時候呢?”
“老師,難道他們就不可以?”
“別忘了我們還有兩百多人,他們如果想要消滅我們,至少要有三倍至五倍的人數才能夠做到,而這么多人要隱藏的話,不是那么容易,是嗎?”土肥原道。
“老師,假如有一隊人馬在我們后面的話……”
“呵呵,我已經命令駐守陳相屯的高島少佐率領一個中隊的士兵尾隨其后,如果他們真的這么做的話,我會讓他明白什么叫后悔的!”土肥原冷笑道。
“報告司令,山下傳來消息,從陳相屯出來一個中隊的日軍,已經進入老虎沖了!”
“果然,土肥原這個老鬼子沒那個膽子單刀赴會的!”陸山大呼驚險道。
“撫順方面的鬼子有動靜嗎?”
“目前還沒有!”
“大概是以為這差不多五百鬼子可以吃定咱們了,沒有必要再調撫順的鬼子了!”趙子和判斷道。
“看來土肥原這個老鬼子是想招安不成,硬攻來著?”陸山心思轉動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
“里應外合,小鬼子真狡猾!”燕小乙罵道。
“陳相屯的日軍有沒有隱蔽行軍?”陸山問道。
“這個到沒有,是大搖大擺的出來的!”
“威懾,我明白了,這是威懾,警告我們不要對土肥原動手,否則他們就會里應外合,解決我們!”
“先是單刀赴會,顯示誠意,然后武力壓迫,逼咱們就范,土肥原對咱們可真是用心良苦了。”陸山感慨道。
“那咱們怎么應對?”
“通知老秦,把這個情況告訴他,小鬼子只準駐扎在山門外,土肥原之允許帶十名隨從上山!”陸山冷冷的道。
土肥原老鬼子一定想不到自己的情報效率會這么高吧?
接到消息的秦時雨也是一愣,因為土肥原此時已經距離他所在的山門外的位置不足五百米了。
原以為老鬼子是個人物,敢這樣帶著人上山,越來后面還藏著一只鬼呢!
“山上可是劉大巴先生的手下?”
“正是,來的可是土肥原機關長?”
“正是土肥原機關長閣下!”
清楚的見到土肥原,秦時雨倒是沒有一點兒驚訝,因為陸山對他講過,土肥原外表憨厚,一對小眼睛,個子也不高,四方臉,圓圓的,不穿軍服,跟一個鄉下土財主差不多。
“閣下是?”土肥原問道。
“鄙人姓秦,土肥原機關長稱呼我為秦先生就可以了!”秦時雨呵呵一笑道。
“秦先生?”土肥原腦袋里冒出一個冒號,難道此人就是個代號“先生”的人?
“秦先生是奉劉大巴先生來迎接我的嗎?”土肥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是的,大當家的行動有些不邊,吩咐我到山門口迎接諸位!”秦時雨順著說道。
“那就麻煩秦先生了!”土肥原一揮手,“走,我們上山!”
“對不起,土肥原機關長閣下,山上地方小,您只能帶十名隨從上山,至于您的士兵,可以再山下駐扎,我們提供酒飯招待!”秦時雨道。
“八嘎,你是什么東西,敢這樣對機關長閣下說話?”土肥原的副官藤原聞言,頓時暴怒的跳了出來,就要對秦時雨拔刀相向。
“藤原,退下!”
“秦先生,這是劉先生的意思嗎?”土肥原看著秦時雨,目光之中有些冷冽!
劉大巴一個都快要死的人了,你還拿來糊弄我?
“這是我們大當家的意思!”秦時雨絲毫不為所懼,不卑不亢的說道。
意思很明白了,甭管是誰的意思,要上山,就必須按照我們的規矩來辦,不然,哪來的,回哪兒去!
“秦先生,你們的大當家的已經接受大日本帝國招安,番號是東北民眾自衛軍第三旅,我們土肥原機關長就是你們的上司,上司進入下屬駐地需要聽從下屬的安排嗎?”川島芳子越眾而出,侃侃而談道。
“哦,這件事我不知道,我只聽我們大當家的命令。”
“八嘎……”藤原再一次想要沖秦時雨拔刀。
“秦先生,我們是帶著友好的目的來的,還請你通報一聲,就說我的士兵可以在山門外駐扎,可隨從必須跟著我一起,不然的話我無法工作!”土肥原道。
“這個嘛,你等著,我命人回去給你問一下!”
“老秦把土肥原擋在山門外了,堅持只肯他帶十個人上山,土肥原要求只帶自己的隨從上山,你們怎么看?”陸山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問會議室的眾人道。
“我想土肥原也就是要個面子,咱們只允許他帶十個人,他就想多帶點兒,這很正常!”林南道。
“他一個人帶那么多隨從干什么,肯定有鬼!”雷冬道。
“子和,你怎么看?”陸山目光轉向趙子和。
“我在想,他帶這么多人上山,會不會有別的什么目的?”趙子和道。
陸山眼中厲芒一閃,他想到了,河本末守,這是日本人的一個心病,土肥原若是沖他來的話,那就說明馬耳山被“南天王”易主的這個秘密已經暴露了。
其實也不難猜到,只要將煙龍山一役聯系馬耳山易主,前后的種種關系串聯起來,便不難得出這樣一個猜測!
問題出在林家兄妹身上,這有點兒欲蓋彌彰的了,只是當時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能蒙多久就蒙多久的,結果是,吉川貞左讓他給蒙過去了,到土肥原這個老鬼子這里沒能過去。
好在土肥原并不知道這個“南天王”還是9?19刺殺大案的真正元兇,否則他肯定不會上山繼續招安自己。
“雷冬,你帶人親自把河本末守給我看好了,不能讓他被日本人發現,更不能讓他死,這一次土肥原的隨從中一定有高手,我們要小心了!”陸山迅速的下達命令道。
“山哥,你放心,從現在起,我吃喝拉撒都跟他在一起!”雷冬嚴肅的道。
“那土肥原的要求?”
“答應他,我倒要看看土肥原這個老鬼子在我眼鼻子底下想要玩什么花樣!”陸山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