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書網 東菊齋按ctrld快"請"
蘇家屯唯一的藝伎館,一個叫東菊三元的日本人開設的,專門從東京的花柳街請來十余名藝伎,為蘇家團的駐軍和日本商人服務藝伎在日本是一種雅俗共賞的藝術,跟“妓女”是有區別的,因此女子進出藝伎館是不受限制的 日本人的興趣愛好總有那么一點變態的,把自己涂的跟鬼臉似的然后再上面拿把扇子就像是巫婆跳大神似的,這叫“藝術”
這種藝術還有人欣賞,趨之如騖,簡直不知道日本人的腦子里究竟是什么做的了難怪后世有人研究,日本人的基因跟豬和狼非常接近,他們有時候蠢笨的像豬,有時候又殘忍的跟狼一樣偏偏的這樣的民族還自詡為高人一等蘇家屯不大,何況陸山原來就來過,雖然天色已黑,但道路他還是熟悉的,不到十分鐘,他就找到了那家叫“東菊齋”的藝伎館門口站著兩個身穿和服、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時的有穿西裝的日本人進入,里面的燈火輝煌,看上去生意很不錯陸山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五點一刻了,他跟張貫一約定的時間是六點鐘,這個時候若是進去的話,時間上就倉促多了他是個很守時的人,雖然他很想知道跟周雪暉約會的那個人是不是內田良平,他們究竟是何種關系,但跟張貫一見面的事情也同樣十分重要陸山猶豫了一下,抽了一根煙,最后抬頭看了東菊齋的大門一眼,扔下煙頭踩滅之后,離開了聚香園,陸山約張貫一見面的妓院 “哎喲,老板,您來了,您里面請……”
在這里,陸山還真感覺一點兒“藝伎”確實有那么一點藝術性,聚香園里根本就是一個交易場所,這里充滿了靡靡的味道,汗水夾雜著劣質的香粉的味道簡直令人感到作嘔“要一間包房,清凈一點兒的,我約了人談事情”陸山遞給老鴇子五塊大洋,冷冷的說道“行,行,沒問題,您有什么相好的姑娘嗎?”老鴇子撿錢眼看,一看那大洋,忙不迭的點頭了“有那種十五六歲,沒開苞的那種嗎?”陸山問道 “有,有,我這里來的一批姑娘,她們都還是完璧的處子,包您滿意”
“那就挑兩個漂亮的過來,只要服侍舒服了,錢不是問題”陸山道“沒問題,一定包您滿意”老鴇子那張滿是皺子的臉笑的都快開花了 “待會兒我的朋友過來,勞煩老鴇子引他過去”陸山再遞給過五塊大洋道,“我朋友姓張,一會兒就到,跟我差不多打扮,黑色禮帽”
“明白了,放心,一定給您帶過去”老鴇子滿口答應下來“還有,整一桌好的酒菜,送過去”陸山囑咐一聲“小紅,帶客人上樓,最好的房間”老鴇子召來一個女人,將陸山領上了二樓老鴇子收了錢,辦事自然是利索的,果然給他安排了一個靠角落的清凈的房間“大爺,姑娘馬上就到,您稍等”那個叫小紅的女人十分嫵媚的沖陸山拋了一個媚眼所謂包廂,其實就是歡客相中了那個姑娘,留宿的場所不一會兒,那叫小紅的女人就領著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大爺,她們兩個是來的清倌人,自愿前來服侍大爺”小紅介紹道,“荷花、秋菊,你們兩個快來見過大爺”
“見過大爺”兩個小姑娘緊張的沖陸山施禮道“行了,你下去”陸山甩手給小紅五塊大洋,一揮手道“謝謝大爺賞”小紅喜滋滋的拿了大洋出去了 “你們兩個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們,待會兒我跟客人談話,你們就坐到里面去,不要出聲,聽明白了嗎?”陸山對兩個小姑娘道.
兩個小姑娘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拼命的點了點頭“好了,待會兒酒菜上來了,你們兩個也跟著吃一點兒”陸山微微一嘆,雖然他不知道這兩個小丫頭是怎么被賣進妓院的,但肯定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被狠心的父母或者親戚所賣,另一種就是被人拐賣了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被賣到妓院,其命運可想而知,陸山也知道,但他此時此刻無法出手相救,妓院里肯定不止她們兩個,他都救下嗎?
不可能,何況他是有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因小失大苦難的中國在只有經歷過苦難之后才會奮發圖強,從此不再有這樣的苦難發生聚香園的廚子還是不錯的,送上來的酒菜色香味俱佳,比外面的大酒樓一點都不差 這也難怪,歡客到這里不就是吃喝玩樂的嗎?吃不好,喝不好,那還有心情玩好?
當然,這一桌也不比外面的酒樓便宜,甚至貴所以這當一回嫖客,那兜里要是沒錢,還真是玩不轉“張先生,您朋友就在里頭,您請”房門被從外面推開,老鴇那破鑼嗓子傳了過來張貫一一襲青袍長衫,頭戴一頂黑色禮帽,手里還拿著一把雨傘,一個黑色陳舊的皮包,微微側身低頭走了進來“張先生,別來無恙呀”陸山起身笑迎道“您是?”陸山改頭換面過,張貫一一時間沒認出來“老鴇子,這兒沒你的事了”陸山沖張貫一身后的老鴇子一揮手道“哎,哎,你們聊”老鴇子忙轉身離開了陸山走上前,將門關上兩個小丫頭知趣的起身往里面走了去“張兄,這才不過半月,你就不認識我了?”陸山將張貫一拉到桌邊坐下,壓低聲音問道張貫一仔細端詳了一下陸山,還是沒認出來,當時本來就走的匆忙,何況陸山現在與那時面容也有了一絲改變,認不出來是很正常的陸山悄悄的撕下了嘴上的胡須“是你,南先生”張貫一驚喜道,他這幾天在濟仁堂,也只是從周老大夫那里打聽到一個消息,那就是救他這伙人的首領是一位姓“南”的先生而他當夜被營救出來的時候,也聽到很多人都稱呼陸山為“南”先生,兩下印證了一下,張貫一才認出陸山來“呵呵,張先生總算認出來了”陸山悄然的將胡須重粘上了“南先生救命之恩,張某感激不盡”張貫一略顯激動道,他沒想到這一次來居然見到了對方的首領,這就說明對方救他們絕不是順手而為這么簡單對方可能知道他們的身份,這才借此機會將他們一并給救了出來,回憶當時被救的情形,完全是這樣當初,對方已經救出了鐵猛,可以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但他還是冒險將他們帶來出去,這說明對方有意的把他們救出去“舉手之勞而已,張先生急著要見我,有什么要事?”陸山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道“對您來說這是舉手之勞,可對我來說,那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您這么一舉手,我此刻應該還在監獄里挨打受刑呢”張貫一言辭懇切的說道 “呵呵,張兄客氣了”陸山道,“來,為了張兄的自由,咱們喝一杯?”
“好,出來我還沒沾過酒呢”張貫一欣然點頭 “干”
兩人碰了一杯,然后一飲而下,相視一笑,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張兄,這里雖然是個腌臜之地,可這酒,這菜還是蠻不錯的,你應該還沒吃飯,反正錢也花了,咱們索性吃回去?”陸山道 “南兄,這地方我還是不太習慣”
“第一次?”陸山微微一笑“還真是,剛進來的時候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那個淫聲浪語,實在是不堪入耳”張貫一道“張兄是正人君子,不過來過一次,以后就習慣了”陸山笑呵呵的給張貫一斟酒道 “南兄,屋里那兩個小姑娘不會是你?”
“張兄放心,我還沒那么沒人性,來妓院要是不叫姑娘會讓人起疑的”陸山小聲解釋道 “也是,南兄考慮的周到”張貫一道,“不過,就這樣讓她們……”
“放心,她們不會亂說的,這里是個大染缸,她們如果不明白這一點,就別想在這里生存下去,再說,她們就算說出去,最多也就是被人懷疑而已”陸山微微一笑道“南兄,我敬你一杯,感謝你救命之恩”張貫一鄭重的舉杯道 “好,這杯酒我喝”
“南兄,我開門見山了,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十九個人的身份,才順手把我們撈了出來?”張貫一放下酒杯嚴肅的問道陸山緩緩的點了點頭“你是怎么知道的?”張貫一得到這個答案,依然非常吃驚,因為出來之后,他也調查過,組織內沒有一個人是代號“南先生”的也就是說,他們這一次被營救,根本不是組織的手筆,不是組織的人做的,那可就奇怪了,有這個能力做這件事的沒有幾家“張兄相信我嗎?”陸山也感到為難,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實在是難回答,總不能告訴他,我年后未來的靈魂穿越過來的,所以知道你們被關押在奉天第一監獄那不把他嚇壞了才怪,組織的信仰可是無神論“自然相信”張貫一點頭道“那就別在追問,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陸山來見張貫一就已經想到對方可能會問道這個問題,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直接說出來反而不會被人相信,只有讓對方自己去猜,等到對方心里有了一個答案,然后再順水推舟,到時候假的也變成真的,因為對方自己已經有一個認知,他會幫你去證實這個認知是正確的別人不知道,但陸山肯定犁天才是知道的,所以只要張貫一日后知道他跟犁天才的關系,這么一關聯,那就自然形成了一個推論,真正救出張貫一等人的是犁天才無形之中將功勞分給犁天才一大部分,但陸山不后悔,只要能夠幫犁天才積攢多的功勞,到時候他未必沒有再回組織的一天“南兄既然這么說了,那張某就不再追問了”張貫一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一絲不快,不過這是人家的,他也不便追問下去“張兄著急見我,不會就為了這個?”陸山轉移話題道“南兄,不知道你對我們組織有什么看法?”張貫一鄭重而又認真的問道陸山表情一凝,他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這個問題他也想過很多遍,答案當然有,只是不知道第一次該如何回答“貴組織思想鮮明,志存高遠,是一個一心一意為老百姓謀利益的政黨”陸山想了一下道“這么說南兄是認同我們的組織?”張貫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張兄,說句不該說的話,貴組織現在的方針政策有些問題,中國的國情跟蘇聯不同,你們這么做,只會讓多的人白白的犧牲”陸山一咬牙道,反正自己還不是組織的人,說什么都沒有關系 張貫一猛然一驚,感覺對面坐著的仿佛是一個加入組織很久的老黨員,不然他又怎么會如此了解組織的方針政策,還提出如此尖銳的批評?
“南兄,你覺得問題該如何解決?”張貫一像著了魔似的,居然向一個黨外人士問起了黨內的計策“獨立自主,實事求是”陸山仔細想了一下,說出八個字,要不是收的快,‘走農村包圍城市’就說禿露了這可是太祖他老人家提出來的,他可不敢剽竊了“獨立自主,實事求是”張貫一連續念叨了這八個字,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越想又越覺得可怕前一句“獨立自主”分明是說的組織跟共產國際的關系,而后一句,則是對“拿來主義”和“本本主義”的批判,否定了從蘇聯學回來的那一套這兩句都切中要害,這是要在組織內部掀起思想風暴的 張貫一不敢想了,一個黨外人士居然對黨內的問題有如此深刻的認識,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張兄,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可千萬別回去亂匯報”陸山提醒道,現在組織中央“左傾”非常嚴重,王名等人排擠太祖,搞肅反,接下來的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就是明證張貫一聞言,不由的一驚,陸山這一句看似無意的話,實在是對他的一個提醒,如果他真把這八個字捅上去,估計他會非常危險,作為一個老黨員,他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關系“謝謝”張貫一剛才真有一種沖動,但是經過陸山的提醒之后,他迅冷靜了下來,他這一沖動,很有可能很多人會人頭落地,斗爭是很殘酷的 “張兄,給你提個醒,最近不要隨便上街散發傳單了,日本人已經盯上你們了”陸山忍不住提醒道,“還有,小心你們內部,出了事,最好馬上轉移,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謝謝南先生,我會向上面反映的”張貫一感激道“張兄,你也最好馬上離開奉天,最好到遠一點的地方,需要什么幫助,可以去沙河鋪鎮,找一個叫平田一郎的日本人,他會幫你聯系到我的”陸山將平田一郎的關系告訴了張貫一,這是他對他的信任 “日本人?”
“他是我的秘密情報員,這個關系十分隱秘,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街頭暗語是:有櫻花牌香煙嗎?對方問,你是北海道人嗎?你答,不是我是名古屋人”陸山將暗語也告訴了張貫一“謝謝南兄”張貫一感激萬分道,這么隱秘的關系,人家一見面就告訴自己,足見對自己的信任“還有,以后不要再來濟仁堂了,周家父女已經被日本人盯上了?”陸山道“什么,周老大夫他……”張貫一緊張的問道“放心,跟你們無關”陸山道 “那是……”
“張兄別多問,你知道了也沒有用,周家父女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不會讓她們有危險的”陸山道 “好,有南兄出面,我就放心了”
將兩個小姑娘招了過來,隨便談了些風月,吃了些酒菜,張貫一有些放不開,倒讓陸山調笑了幾句,還微微有些尷尬過夜留宿是不可能的,且不說陸山有沒有這個心情,就是張貫一也是萬般不肯的兩人酒足飯飽之后,陸山付了帳就出了聚香園 老鴇倒是極力挽留來著,只可惜錢在歡客自己口袋里,總不能伸手去搶?
留不住客人,老鴇子肯定回去之后會教訓那兩丫頭,陸山特意的警告了老鴇,如果下次來發現她時候處罰了兩丫頭,他就砸了聚香園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張貫一回到旅店,越想越覺得這“南”先生說的非同一般,輾轉反側都睡不著,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行李,回城了而陸山則再一次來到了東菊齋,這個時候已經快八點鐘了本想直接進去的,忽然看到東菊齋的門被打開,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筆挺西裝,濃眉大眼,生的十分帥氣,看上也十分穩重,而女的一身俏麗的呢絨大衣,披肩的長發,頭戴一頂米黃色的八角小帽子,腳下一雙栗色的小皮靴,整個人顯露出一種時尚靚麗陸山眼神微微一瞇,他認出來了,女的就是周雪暉,而男的不用說就是那個內田良平兩人的神態似乎十分親密,宛若一對戀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書庫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