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臉茫然的薛顯,陸山“呵呵”一笑,給了閻謖一個眼神。
“薛隊長,老板這么做是想挑撥老酒井跟森山由美的關系,如果這些日本浪人是青木一郎指使的,老板說是中村,并且有口供證明,那就說這些日本浪人不但聽從青木一郎的命令來華美浴池搗亂,還意圖嫁禍給老酒井,如果這些日本浪人其實是老酒井讓中村找的,提供假口供給我們說是青木一郎干的,但是現在被我們逼出了真相,那么森山由美知道了,又會怎樣?”閻謖微微一笑,將這其中的關系一一的剖析出來道。
“南先生,我明白了,不管這些日本浪人背后是誰指使的,我們這兩份口供在手,都能立于不敗之地,對嗎?”薛顯眼睛一亮,欣然笑道。
“孺子可教也!”陸山哈哈一笑。
“南先生,那咱們接下來是不是去找他們興師問罪去?”薛顯好奇的詢問道。
“嗯,不過,我們去會一會這個老酒井,至于森山由美那邊,你命人悄悄的放出風去,就說中村……”
“明白了,南先生!”薛顯露出興奮的笑容。
“虎子,和薛顯跟我去,老閻,你看家!”陸山下令道,“另外,最近不是有人想要搬家嗎,看能不能收購幾輛汽車,隨時備用!”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會用最少的錢買最好的車!”閻謖嘿嘿一聲,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森山料理》后院書房,青木一郎低著頭,垂手肅立站在森山由美面前。
“混蛋,誰讓你指使那些浪人武士去華美浴池砸場子的?”森山由美憤怒異常,她是不喜歡那個船越仁敏,可又不敢直接與之對抗,就想著借刀殺人,卻沒想到自己這個愚蠢的手下居然指使一幫流氓浪人直接打上門去了。
這不是逼著自己跟船越仁敏鬧翻嗎?
不管這個船越仁敏是何身份,傷人必傷己,森山由美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到時候先死的那個人是她!
“由美小姐,青木只是想給那個人一個教訓,給您出一口氣!”青木一郎不敢去撫摸自己的火辣辣的臉頰,森山由美盛怒之下,那一巴掌已經讓他舌頭嘗到了一絲腥甜。
“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是船越仁敏這個人不簡單,他是大正銀行理事渡邊一郎的好友,還持有大正銀行的股份,是大日本帝國有身份的人,對付這樣的人,我們能用這種流氓的手段嗎?”森山由美語氣稍緩。
“對不起,由美小姐,是我魯莽了!”青木一郎忙認錯道。
“任何時候,請你記住,對付我們自己的公民,都不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森山由美訓斥道。
“是,由美小姐,青木記住了!”
“你記住就好,為了你這一次魯莽,我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森山由美表情陰郁道。
“由美小姐,中國有句話,一人做事一人當,青木愿意去華美浴池負荊請罪!”青木一郎一咬牙,鄭重的說道。
“沒用的,這是個軟硬不吃的人!”森山由美道。
“由美小姐……”青木還要說,但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
“由美小姐,華美浴池的船越先生出門了!”
“出門了,是往哪個方向?”森山由美問道。
“跟蹤監視的人回報,是向西城方向!”
“西城,難道是去見渡邊一郎?”森山由美眉頭一皺,迅即搖了搖頭,他們之前在綠島咖啡屋見過面,這么短的時間內沒必要連續見兩次,那是去什么地方?
“地圖!”
“把船越走的路線給我指出來!”
“這兒,到這兒,然后走的這條路……”
“難道是去菊文酒館?!”森山由美悚然一驚,如果這個船越仁敏去了菊文酒館,那就麻煩了!
對方能夠知道自己跟多門二郎中將的副官偷情的隱秘,又怎么會不知道她昨天傍晚秘密去見了老酒井呢?
“青木,這一次你給我惹下大麻煩了!”森山由美銀牙森然道,老酒井老奸巨猾,又怎么會輕易的做她手中的刀呢,雖然他覬覦華美浴池,可弄不清船越仁敏的路數的時候,他都選擇了按兵不動,又怎么會輕易的出手呢?
“由美小姐,對不起!”青木一郎惶然道。
“馬上備一份厚禮,跟我去菊文酒館!”森山由美道,“不,是兩份。”
“兩份,由美小姐,難道……”青木駭然道。
熟悉森山由美的他豈會不知道,要想從森山由美口袋里往外掏東西太難了,這一次居然逼得她自掏腰包,這簡直就是破天荒第一次。
“都是你惹的禍,這一次要不是看在你忠心的份上,定然不赦!”森山由美冷然道,青木一郎是她得力手下,她不保他的話,以后還會有人肯為她賣命?
“這位先生,酒館現在還沒有正式營業,您……”
“滾開!”
薛顯與虎子兩人一左一右護著陸山闖進了菊文酒館的大堂,聞訊而來的侍應上來阻攔,但都被二人給推開了。
“什么人敢來菊文酒館鬧事?”
“甲賀大人!”
“是菊文酒館首席看家打手,甲賀正太,劍道高手!”薛顯小聲對陸山解釋道。
“叫你們老板酒井出來!”陸山點了點頭,這個甲賀正太下盤很穩,是有點高手的摸樣,不過他還看不上!
“你們是什么人?”甲賀正太盯著陸山,兩眼兇光畢露。
“來討債的!”陸山冷淡的道。
“八嘎,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甲賀正太怒吼一聲,“你們居然敢來這里討債?”
“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莫非你們這菊文酒館做的是無本的買賣?”陸山冷笑道。
甲賀正太顯然不知道什么叫“無本的買賣”,旁邊有人給他解釋了一下。
明白“無本的買賣”是“黑店”的意思,甲賀正太暴怒,拔出腰間的武士刀,沖著陸山就砍了過來!
“大膽,敢對我家老板動刀!”虎子早就蓄勢待發,見甲賀正太拔刀,一雙鷹爪閃電撲了過去。
空手奪白刃!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虎子在陸山的指點下,武功進步很快,現在就算她姐姐林玉琴也不那么容易能贏他了。
虎子在武學上的悟性要比他姐姐還要強,很有天分,要是得拜名師的話,將來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只是名師這東西就跟名駒一樣,可不不可求的,陸山的師父是名師,但他不是,不過他有近二十年的學武經驗,倒是可以傳授給他,打好基礎,未來未必也不能成才!
甲賀正太殘忍的一笑,一個小孩子,居然沖上來就奪他的兵刃,未免也太小看他這個正宗甲賀流的傳人了!
刀鋒一轉,甲賀正太轉而削向了虎子的手腕,刀光迅猛,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殺人者,人殺之!
陸山心中已經對這個甲賀正太下了死亡令,能對一個陌生的孩子一出手就這么狠辣,足見此人是何等的殘忍和漠視生命的,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上的。
見甲賀正太動手,余下的日本武士紛紛掏出刀來,將陸山與薛顯團團圍住了。
“薛顯!”陸山淡淡的喚了一聲。
“是,老板!”薛顯也學者跟閻謖他們一起稱呼陸山為老板,這個時候再叫“南先生”那就有暴露身份的嫌疑了。
兩把手槍出現在薛顯手中,那些圍過來的日本武士頓時嚇的一跳,連忙后退,他們的刀再快,也比不過子彈!
“都別動,我家老板是來找老酒井有事,不是來踢場子的。”薛顯大聲道,“你們最好不要太沖動,否則我一嚇,手指忍不住一抖,那就怨不得我了。”
“甲賀,住手!”這時候一個中年日本男人分開日本武士走了近來,朝與虎子打的難分難解的甲賀正太喝了一聲!
甲賀正太聞言,哼哼一聲,收刀,退后!
“鄙人中村,是這里的經理,請問先生是?”中村走到陸山跟前,鞠躬行禮道。
“船越仁敏!”陸山微微欠身,冷冷的介紹道。
“原來是船越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了!”中村微微露出一絲驚訝。
“老酒井呢,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陸山冷哼一聲。
“不,不,這是一個誤會,誤會。”中村忙解釋道,“甲賀!過來給船越先生道歉!你真是太魯莽了,船越先生可是主人的客人!”
甲賀正太嘴角抽動,但對于中村的命令他又不敢不聽,只得上前給陸山一鞠躬:“船越先生,對不起,甲賀剛才失禮了,請您原諒!”
“算了,希望甲賀君下次別這樣了,這樣會給你主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陸山大肚的一揮手,教訓了一句。
甲賀正太低著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船越先生,主人有請!”中村神情淡然的微微一欠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不卑不亢,鎮定自若,這個“中村”也是個厲害角色,陸山心中暗忖了一下,看來自己的策略是對的,酒井雖老,可他樹大根深,森山由美雖然背景很硬,但根基尚淺,這兩人,他寧愿選擇跟森山由美合作。
有意思,自己居然在敵人的心臟里要唱一出三國爭霸的戲碼,這難道不是很有意思嗎?
船越仁敏,這個身份他是越來越喜歡了!
穿過一道回廊,陸山在中村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幽靜的小院子中,這是一個帶有滿族建筑風格的院子,不過內部重新進行的裝飾,日式的拉門,風鈴,還有榻榻米,上面還擺了一副云子。
一個頭發花白,但梳的一絲不茍的老人站在門口相迎,在他身后不足半步,一個身著櫻花和服,身材妖嬈的日本女人微微低首站在那里,仿佛一動不動的木偶雕塑。
“船越先生,久仰了!”酒井微微一笑,站在臺階上一動不動。
“酒井先生是前輩,船越本應早該來拜訪,只是剛到奉天,這俗事纏身,拖了好幾天才來,您不會怪我吧?”陸山嘿嘿一笑,跟這樣的老狐貍打交道,該怎么說,怎么做他都要小心。
“嘿嘿,老夫托大,稱呼你一聲賢侄,你不介意吧?”老酒井瞇著眼睛道。
“不敢,不敢,小侄見過伯父!”陸山心中大罵,這老鬼子真不要臉,不過他也不動聲色,打蛇隨棍上,他今天是來找茬的,這當長輩的能夠跟小輩太計較嗎?
老酒井以為自己討了巧,可沒想到這一開始他就被陸山給算計進去了。
“賢侄,請!”老酒井立刻就拿上了。
“伯父,請!”陸山嘴里說著,心里罵著,老鬼子,占老子便宜,等老子找機會把你給做了,奪了你的產業。
“美惠子,上茶!”
“伯父,小侄這有一份東西,本不該第一次上門就帶過來,只是小侄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有什么事心里藏不住,您看看!”陸山沒工夫跟著老鬼子磨嘰,直接就將浪人們改口供稱他們受到中村指使去華美浴池砸場子的證詞掏了出來,放在茶幾上!
“這是污蔑!”老酒井才看了幾張,就憤怒的一掌拍在茶幾上。
“伯父,我沒有把這些交給警察廳,那是尊重您是前輩,又在奉天經營多年,在商場上多有聲譽,所以……”
“賢侄放心,我一定會給你調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老酒井將證詞往自己袖口里一塞道。
陸山心中冷笑三聲,不以為然,人還在他手上,這樣的證供他要幾份就有幾份。
“伯父,這是一份損毀物品清單,您看是不是?”陸山又掏出一份單子來。
老酒井一看,一張老臉頓時綠了。
此事,他相信不是中村干的,中村跟了他二十多年,辦事的風格他還清楚?
怎么會留給對方把柄呢?
但是這些證詞對中村很不利,如果對方交到警察廳或者憲兵隊,那肯定很麻煩。
這個船越背后的關系也不簡單,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他這才領悟到陸山來的用心了,是來要賠償的,怪不得會這么好說話,自己差點讓他那敦厚的外表給騙了。
這不是給不給的問題,而是認不認的問題,陸山要的賠償不低,作價超過了五萬大洋。
按照這上面寫的推算一下,估計真正損失也就五千大洋左右,好家伙,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翻了十倍,這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對方這是先禮后兵呢,他要是不給,恐怕一場官司免不了了。
這個時候,他酒井并不想出這個風頭,大日本帝國最近鬧的笑話夠多了,再來窩里斗,那不是更讓人笑話了?
“賢侄,這些東西……”
“伯父,那間華美浴池可是我花了二百萬大洋買下來的!”陸山重重的說道。
“兩百萬大洋?”老酒井頭疼了,他吃不準陸山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也不是沒可能,年輕,沖動被人狠宰了一下,要出口氣很正常,何況他也覬覦那間華美浴池,出價很低,只有二十萬,二十萬與兩百萬,那不正好相差十倍嗎?
“賢侄,這些證詞不是還沒有確定嗎?”
“人證,物證俱在,伯父,您可不能欺負我這個小輩!”陸山露出獠牙道。
“那么賢侄你想怎么樣?”老酒井不滿的問道。
“伯父給錢,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
“船越賢侄,事情還沒有下定論,就要我賠錢,這也太強詞奪理了!”老酒井怒道。
“這個我不管,是中村做的也好,還是別人故意陷害他的,總之我只認證詞,錢給我,我把人都交給你,至于伯父怎么處置,那是你的事情!”陸山一伸手,一副我就要錢的架勢。
“我要是不給呢!”老酒井被激怒了,這么多年修身養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敲詐到他的頭上,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不給也可以,伯父的菊文酒館按五萬大洋作價給我百分之五的股份!”陸山道。
“你這是找死!”老酒井將菊文酒館視為命根子,現在居然有人大言不慚的要他酒館的股份,這不是摸老虎的屁股嗎?
“老酒井,你覺得我沒有把握會進你這扇門嗎?”陸山冷冷的一笑,盯著老酒井,眼中閃過寒光。
“美惠子!”老酒井暴怒。
“別動!”一只锃亮的勃朗寧手槍出現在陸山手中,對準的正是老酒井的眉心,而美惠子雖然出刀,但刀鋒尚離陸山的脖頸還有三寸!
“美惠子小姐,我知道你刀快,但你的刀能快過子彈嗎?”陸山伸出另一只手將美惠子的刀摁下一邊。
“船越賢侄,不就是五萬大洋嗎,我可以給你,但也希望你遵守你的諾言!”老酒井鎮定自若的說道。
“我這個人一項最講信用,給我大洋,我馬上給人!”陸山呵呵一笑道。
“好,美惠子,取五萬大洋的金票過來!”
美惠子沖老酒井躬了一下身,收起刀,轉身朝房間內走去,片刻后取來五張各一萬銀洋的金票。
“很好,花旗銀行的本票,看來伯父也不太信任自己國家的銀行!”陸山檢查金票,確認無誤之后,調侃道。
“我知道你不會收日本銀行的金票!”老酒井冷冷的道。
“走吧,伯父還要送小侄出去呢!”陸山手槍從來就沒從老酒井的要害處離開過,他怎么會給美惠子機會呢?
本月來書小說推薦榜小說分類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