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戰斗在白山黑水!
十月十九日,農歷九月初九,這一天是中國人傳統的節日,重陽節!
陸山與虎子費盡周折,總算避過小鬼子的憲兵和警察巡邏隊,來到小南門附近。()
天灰蒙蒙的,霧氣很大,這大霧天氣在北方還是比較少見的,早晨的氣溫已經到零下了,陸山和虎子都穿的不多,加上一夜奔波,流了不少汗,汗水把內衣給浸濕了,這西北風一吹,直往領子口里灌風,冷的直哆嗦。
好在他們兩個都是練武之人,體格比一般人強壯多了,下車,推著往前走,慢跑起來,等內衣被體溫給蒸干了,就不那么的冷了。
與犁天才約定的是早上八點鐘,小南門外的天主教堂!
教堂很好認,高高的,在屋頂裝個“十”字架的避雷針的一般就是了。
奔波了一宿,兩人又累又餓,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最好來晚熱氣騰騰的豆漿!
大清早的,天氣有冷,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陸山的手提箱放在自行車的后座上并不顯眼,倒是虎子,一百多斤槍支彈藥,雖然外面套了一層袋子,可從形狀上還是很容易判斷出里面是何種物品的。
“虎子,找個地方把你屁股后面的東西藏起來!”陸山道,眼看著天越來越亮,霧氣散開,自然會有人注意到虎子車座上袋子。
“這人生地不熟的,藏哪兒?”虎子無奈的問道。
“走,到前面買兩個箱子,把東西都放到箱子里,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陸山看到街頭轉角有一家商店開門了,柜臺里面的架子上有一排箱子。
一大清早的就有買賣上門,老板十分熱情,還給陸山打了一個八折的優惠。
將槍支彈藥裝進箱子之后,雖然依舊很沉重,倒是從外表上至少看不出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了!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陸山還特意買的是最結實的那種,還多買了兩把鎖,加鎖在上面。
“熱乎乎的饅頭喲……”
“送煤球、煤球……”
“郎中……”
一天的生活開始了,整個大街都開始動了起來,不管和平還是戰爭,飯還是要吃,生活也要過。
中國的老百姓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百姓,只要給他們一點兒活頭,他們是絕不會反抗的。
逆來順受已經深入到國人的血液里了,民族的血性就這樣一點點的被閹割。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這些為了每天生計奔波的人心中就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嗎?
他們的表情灰暗,眼神之中的麻木和無助令人心酸。
難怪魯迅先生要棄醫從文,他就是要用自己手中的筆來喚醒國人的尚武斗爭的精神。
要改變這一切,就要給他們希望,希望是什么,希望就是拿起手中的槍去戰斗,去拼命,去流血犧牲!
“虎子,你記住,總有一天,我們會昂首闊步的走在這大街上,成為這個城市,這個國家的主人!”陸山對虎子重重的說道。
虎子愣了一下,有些迷惘!
“等你長大之后,就會明白的!”陸山輕輕的拍了一下虎子的肩膀,安慰的一笑。
兩人在一個炸油條的小店停了下來。
“伙計,來兩大碗豆漿,八根油條!”陸山招呼一聲,和虎子坐到路邊的凳子上。
“好咧,您候著,這就來!”
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豆漿先送了上來,兩人一晚上沒睡覺不說,還蹬了大半夜的自行車,早就餓的前心貼后心了。
不到五分鐘,兩人就如同風卷殘云一般將兩大碗豆漿和八根油條消滅掉了。
虎子還滿意的撫著肚子打了一個飽嗝,雖然跟姐姐林玉琴不愁肚子溫飽,可要想現在這樣頓頓吃得飽,而且還有油水,那就差遠了。
這才幾天,虎子就覺得自己又長高了一分,比之前長的快多了,原來跟姐姐林玉琴也就一般高,現在姐弟倆站在一起,估計姐姐馬上就要被弟弟比下去了。
虎子發育的早,瞧著勢頭,將來個頭絕對有一米八,陸山現在這具身體也就一米七左右,雖有上升空間,但不大,最多也就到一米七五左右。
這樣的身材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當中算是比較顯眼的了,當然個子高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尤其是通過一些比較狹小的空間的時候,這時候身材矮小的就體現出優勢了!
拿后世比,這身材只能算中等,但是現在陸山很滿意,至少偽裝其日本人來不那么太惹人注意。
日本人身材矮小,但也不乏有高個子的,一米七左右也不罕見,但若是一米八那就非常少了,容易被注目,自然也容易被懷疑!
做情報工作的有一點最重要,那就是要懷疑你所能懷疑的一切,哪怕是你的上司,該懷疑的時候也是要懷疑的。
日本處心積慮的要侵略中國,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野史和傳說中都有關于日本人在國內搜羅孤兒,然后送到中國來,交給中國人的家庭撫養,最后成為日本情報部門工作的特工和間諜。
這個年代,是日本間諜最猖獗的時候!
吃飽了飯,陸山看了一下時間,才六點半,時間還早,于是招呼虎子一聲,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館,開了兩個小時的鐘點房。
“抓緊時間睡一下,我們只有綠色道。
虎子點了點頭。
陸山和衣躺了下來,默念了幾聲“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之后,便沉沉的睡去。
虎子可沒陸山的這種倒下就睡的本事,折騰了十多分鐘,才睡了過去。
一小時十五分鐘后,陸山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一躍而起,抬腿就是一腳將睡的哈喇子流了枕巾濕了一大片的虎子給踢下了床。
“哎喲!”虎子摔在地上,疼的他大叫出聲。
“時間到了,我們得走了!”陸山用冷水洗了一個臉,換上漆黑的風衣,在搭配一副黑墨鏡,有點“小馬哥”的味道,然后一手提著裝載電臺的箱子朝門口走了過去。
虎子不滿的從地上爬起來,嘟囔一聲,也去洗了把臉,提著兩個大箱子跟了上去。
大清早的,開了兩個小時的鐘點房,旅店老板惡意的猜測了一下,這兩個男人莫不是有那個喜好?
等到看到陸山精神抖擻出來,后面那個小年輕一臉的疲倦,這就更加證實了老板的猜測。
不過老板也是見多識廣,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什么牛鬼蛇神的沒見過,早就見怪不怪了,再說,這是人家的癖好,你管不了,也管不著。
“您慢走,您常來!”
兩個小時的鐘點房就抵得上一個房間半天的收入了,這樣的客人當然需要常來常往了。
教堂門口,陸山與虎子推著自行車進去了。
自從事變以來,大家人心惶惶的,耶穌老爺似乎管不了大家的死活,因此來教堂的懺悔的人越來越少,教堂也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主持這間教堂的是一個叫約瑟夫的神父,美國人,日本人現在跟美國人關系還不錯,因此這間美國教堂似乎沒有收到日本獸兵的沖擊。
在進入教堂之前,陸山自然觀察這里附近的地形,這是一種自然形成的習慣,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也是用鮮血換來的經驗教訓。
“虎子,電臺你帶著,到后門去等我,記住,半個小時我沒有出來,馬上離開,與雷冬匯合,聽明白了嗎?”陸山低聲嚴厲的給虎子下命令道。
“山哥,我……”虎子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關切。
“別婆婆媽媽的,像個男人,我要是出事了,還希望你把你們能來救我呢!”陸山瞪了虎子一眼道。
“知道了,山哥,我林虎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讓你失望的。”虎子認真的說道。
“好,快去吧!”陸山露出一絲微笑。
虎子離去之后,陸山微微整理了一下衣領,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高大教堂,上面他至少發現了三個搶手,那漆黑的槍管對準的人正是他。
這陣勢,那里是來談合作的,分明是來談判的,陸山心理不禁冷笑一聲。
抬腿上了臺階,一步一步的朝大門走了過去。
當陸山推開大門。
“當當……”
教堂鐘樓上的大鐘響了起來。
正好八點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偌大的大堂內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不過陸山聽到一道輕微的開門聲,有人進入了告解室,想必,那就是自己今天要見的人吧。
從門口到告解室大約有十五米的距離,陸山掏出一支煙點燃了,吸了兩口,扔在地上,用腳踩滅之后,這才緩緩的邁開腿走了過去。
推開告解室的門,陸山走了進去,坐了下來!
“年輕人,我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一道低沉舒緩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了過來。
“神父,上帝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能!”
“我叫犁天才,閣下是南天王嗎?”
陸山聽到這個名字,心里頓時翻起了滔天巨浪,犁天才這個名字對很多人來說都十分陌生,可對他來說,卻很熟悉,這一個本來可以跟戴雨農和克公齊名的人物,但是命運給他開了一次玩笑,結果就孑然不同了。
這是個歷史上被毀譽參半的人物,他的才華確實令人贊嘆,可信仰的忠誠方面就欠缺了,也許有他自身的原因,可結果令人扼腕嘆息。
這樣一個矛盾的人居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陸山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跟犁天才扯上關系,日后那場運動,自己能躲得過去嗎?
不,如果僅僅是為了個人安危就放棄合作,為了一件沒有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事情退縮,那他還算什么,畏首畏尾的膽小鬼?
不,他絕不承認這一點,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在國家和民族利益面前,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何況那只是一點點小小的磨難而已,歷史會撥亂反正的。
“閣下為何不回答我的話?”
“哦,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抱歉,我正是南天王!”陸山心神定了下來道,“確切的說南天王只是我起局報的一個號而已!”
“是這樣,南先生通過警鐘將軍主動聯系犁某,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犁天才問道。
“是的,我的確有事要麻煩犁先生!”
“南兄請講!”
“我要救一個人,不,可能不止一個,需要犁先生的幫忙!”陸山開門見山道,他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試探對方了。
“南兄要救的人可是那919刺殺案的鐵錳兄弟!”盡管犁天才猜到了陸山的目的,但是親口聽到之后,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是的,犁先生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敞開說了,鐵猛是我一個生死兄弟的兄弟,我必須救,所以我希望犁先生能夠提供我所需要的情報!”陸山道。
“情報,僅僅是情報?”犁天才一愣道。
“是的,我只要情報!”
“不需要我派人協助你嗎?”
“需要的時候,我會要求的。”陸山想了一下,沒有一口回絕。
“你需要什么樣的情報?”犁天才很清楚第一次合作是雙方試探和建立信任的過程,任何一方過激或者過于熱心的行動都會對合作帶來影響,甚至是裂痕。
“鐵錳關押在何處,受刑如何,什么人看守,換班是什么時候,吃飯是什么時候……,還有,鐵猛因何被捕,他在何處被捕,這些我都要知道!”陸山說了一連串的問題,不下幾十個。
“好,這些問題有的我現在可以回答,有的我也沒弄清楚,等我弄清楚了,一定會告訴你!”犁天才仔細回顧了一下陸山所提的問題,回答道。
“好,你說,我聽著!”
“嗯,鐵錳關押在奉天第一監獄北側的十字監,也就是沈陽檢察廳看守所,現在被日本接管了,里面現在關押這大量原我東北軍將士和警察,鐵錳入獄已經超過一個星期,期間遭遇鞭刑四十七次、炮烙五次、電刑七次,昏厥十三次,但日本人不想他死,在他絕食的情況下,每天都給他打三次營養針……”
犁天才知道的要遠比曹墨打聽到的詳細多了,而且很多細節方面都十分清楚。
畢竟那里曾經是東北軍治下的監獄,犁天才又是東北軍的情報頭子,他想要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那還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現在監獄剛被日本人接收,人心向背。
“日本人正在監獄辦公室與警衛室的地下朝監獄內挖掘一條地道,挖掘的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正在內部用水泥鋼筋進行加固……”
陸山要求知道有關日本人接管奉天第一監獄之后的情況,犁天才自然是一五一十的為他講述出來,一來是保證合作,增加雙方的信任感,二來,也是故意的放低姿態,將自己放在叢屬的位置上。
如果按照雙方實力對比,犁天才更有資格成為營救行動的總指揮,但是這個時候,他主動的讓出來,目的還是為了能夠贏得對方的好感以及拉攏對方。
東北軍內部跟日本人糾纏的關系太深了,實際上,他真正能夠信任的人也就是黃顯聲給他配備的三十名行動隊員,對于沈陽城內的地下勢力,他只能用,但卻還要防備,因為他也不清楚此時此刻究竟有多少人背叛,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等等,你說什么,日本人挖地道?”陸山猛然一驚,這條消息若是屬實的話,那對營救鐵錳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呀,日本人為了暗中看守所到監獄轉移一些特殊的犯人,因此下令挖了這樣一條地道!”犁天才略微疑惑的解釋了一下。
“特殊的犯人,你的意思是指鐵錳一類的嗎?”
“大概是吧。”犁天才一時間困惑不已,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南天王’會如此關注這樣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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