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業獸醫 收費章節(12點)
三百名天樞院軍士下馬,列隊。腳步低沉而整齊,訓練有素,天下強軍可管中窺豹。就算比上翰洲鐵騎,中州重騎也毫不遜色。
刑部大牢里觥籌交間拼酒的聲音震耳欲聾,卻不知誰第一個酒桌在微微顫抖,大海碗里面的陳酒蕩起層層漣漪,耀著青石墻壁上火把發出的光亮,反射出道道美麗的花紋色彩,讓人心頭沒來由的一悸。
就連刑部大牢那似乎萬年不動的青石墻壁都似乎開始輕輕的顫抖,顫抖在天地之威下。
隨著第一個人停下了吆喝,寂靜像是會傳染一般在所有人之間傳染開,喧囂而充滿一股陳腐味道的屋子里驟然間像是所有的人都被掐住了脖子,變得安靜無比。屋外齊刷刷的腳步聲顯得那樣的明顯。
如一人,如千百人。沒有刻意的口令,仿佛天生便千百人如一一般,每人邁出的步子都一般無二。
所有人臉色都是大變,這腳步聲聽在耳中,如雷鳴,如戰鼓,如陰曹地府催命的銅鑼。
宛州軍備松弛,除了天樞院的黑騎,還能有誰能走出此般氣勢一瞬間,所有的人臉色變得慘白。
大門虛掩,沈旭之直接推門而進,跟隨沈旭之進來的除了上官律和一組破法陣之外還有十名天樞院騎兵。
斗室里,宛若千軍萬馬奔騰而入一般,強烈的勁風撲滿口鼻,刑部諸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被強大的聲勢攝住心魄,竟似忘記了呼吸一般。
玄冰門洞玄境法師兩人,最先回復神智。見是天樞院的服飾,如墜冰室,心內冰寒。但能修行到洞玄境,哪有心智不強之理?體內雪山氣海流轉,兩道冰箭要瞬發而出。
沈旭之連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任憑那兩名法師匯聚天地元氣。
在人群中走出一人,撕掉身上刑部服飾,里面居然是一身黑衣。撕去刑部衣服后,如釋重負,拜了拜沈旭之,又在落在地上那身刑部黑紅相間的衣服上踩了一腳,轉身當前帶路,直奔死牢而去。
兩名玄冰門洞玄境法師瞬發冰箭凝結,順著手指打出的手印而發,中規中矩,純熟無比。但當冰箭射出手指的那一瞬間,雪山氣海之間凝結的冰系天地元氣竟然像一地積雪被澆上一鍋沸水,消失不見。體內雪山氣海之間空空蕩蕩,根本感受不到一絲天地元氣。
“破……破法陣?”一名玄衣法師結結巴巴顫抖的說,像是終于明白了,明白了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明白了謝藥師臨死之前眼神里的憤恨意味著。
破法陣一發,四名天樞院鐵騎踏步上前,用手中刀鞘先把兩名洞玄境法師砸倒。一人刀鞘砸在頸部,一人刀鞘砸在后腦,配合的純熟無比。
兩名法師后腦處鮮血汩汩而出,人卻并不昏迷,無論手法還是力度都堪稱爐火純青。
其余六名天樞院鐵騎手持腰間手弩,火把的光芒下弩箭箭尖上反射著淡淡的藍色光芒,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刀鞘砸一下不會死人,但被那弩箭碰破一點油皮的話,不死也要脫下一層皮。這道理刑部諸人都懂。
刀鞘帶起道道勁風,一個個身著刑部黑紅衣服的衙役都被砸倒在地。沒有人敢呻吟,任憑后腦鮮血流著,不知的命運會是。一股絕望的氣氛彌散開。
平日里如狼似虎的刑部衙役,在天樞院鐵騎面前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引頸待戮,溫順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一個時辰前,沈旭之身前那名天樞院的臥底留住了來送謝藥師的眾人,等的就是此刻。手持火把,走在陰森如閻羅地獄的刑部大牢里。腳步聲聲,在陰森的水牢里回蕩著,讓人心頭寒氣大盛。
“大人,這里。”天樞院軍士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打開水牢大門。
謝藥師的尸體無力的漂浮在污臭的水牢里,身體浸泡的還短,只是微微發白皺脹,一群水老鼠聽到開啟牢門的聲音,烏泱泱的散去,驚起無數的水紋。污水蕩漾著,上面漂浮了許多看不清是的雜物,像是多年沉積的毛發,讓人骨頭發澀。
天樞院軍士剛要跳下水牢撈起謝藥師的尸體,一只干燥的手搭在肩膀上,軍士竟然無法移動分寸。
沈旭之把天樞院軍士讓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跳入沒腰深的污水里,水下不知沉了多少枯骨,沈旭之每邁出一步,都能聽到的腳踩出無數冷冷的聲音。
少年郎面如寒冰,眼睛里一道血紅的血絲開始出現,逐漸脹大,沈旭之的世界一片血紅。
抱起謝藥師的尸體,沈旭之見謝藥師一雙無神的眼睛空洞的看著,雖死,亦不瞑目。
少年郎心中悲切,額角兩根經脈漸漸漲起,兩根利角插在頭頂,宛如惡魔。
羊皮袍子從沈旭之肩膀上跳到謝藥師身上,吱吱的叫著,悲戚而憤怒。沈旭之喉間隱約發出沉吼,羊皮袍子站在謝藥師尸體上,和著沈旭之的吼聲,在水牢里響起,又傳了。聲音不斷激蕩,荒涼而悲傷。
天樞院軍士扶著牢門,低頭讓開牢門,沈旭之大步走出,一步步水印踩在水牢地面上,瞬間蒸發。隨著少年郎的腳步,身后蒸騰起的水霧越來越濃厚,帶著一絲血色。少年郎一身殺氣妖氛回蕩在身子周圍,隱隱帶著利吼聲,意欲擇人而噬。
“把謝藥師送來的人是誰?”沈旭之沉聲問,聲音嘶啞。
沈旭之身后的天樞院軍士也面如沉水,指出倒在地上的十余人。
沈旭之就那樣站在那里,手中捧著的謝藥師的尸體,陰慘慘的笑著,問道“就是你們?”
“是……是……”一名衙役癱倒在地上,下面發出難聞的臭味。
“是就好。”沈旭之說道還有膽子承認,不,讓你第一個死吧。”說完,身體里血煞之氣灌入謝藥師的尸體,低垂的胳膊忽然充滿了生命力,像是一根鐵槍一般插入的衙役胸口,根根肋骨斷裂,雪白的骨茬倒刺如胸腔,噴出的鮮血冒著血沫子。
“是侍郎的意……”原來這名衙役的話沒有說完,只是太過于恐懼,一句話說了幾截。最后還沒有說完,謝藥師手臂上手指宛如過轉一般,抓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收了。
這一瞬間,沈旭之仿佛感覺到謝藥師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有一絲慰藉。
血債,自然血償。
沈旭之逐一而殺,兩名洞玄境的法師本就不是煉體之人,在破法陣的作用下更是沒有還手之力,引頸待戮。幾名刑部衙役困獸猶斗,剛剛站起身就被幾枚弩箭釘在身后長滿青苔的石墻上。石墻清冷,身子掛在半空,弩箭上幾道銳利的棱角,涂了劇毒,仍然刻了幾道深深的血槽。
所謂抵抗,所謂困獸不過是又遭了一番罪而已。謝藥師的手活了,平日里只會煉丹、賣錢、養家的一只手變作地府里厲鬼追魂的手,掏出一枚枚心臟,新鮮熱辣,還在跳著。在蒼白沒有一絲生機的手中展現著最為原始的生命力,場面充滿了荒謬的張力。
天樞院軍士視而未見,仿若熟視無睹一般。
刑部水牢的衙役見此人間地獄一般的場面,精神已經崩潰,一片哭號聲中,天樞院軍士把死人的頭都砍了下來,隨著沈旭之走出水牢。
十余枚頭顱隨意扔到一輛黑色的大車里,像是倒一堆垃圾,根本沒有人在意。
沈旭之把謝藥師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用手合攏謝藥師雙眼,柔聲說道您放心的去吧。有未完的心愿我都會替您做的。這次您受牽累了,小子我心里很難受。”
羊皮袍子乖巧的蹲在謝藥師身旁,向來活波的羊皮袍子安靜的變了一只狐貍般。眼圈里微微水汽,也動了情。
沈旭之安排上官律帶謝藥師的尸體回天樞院,整理儀容后讓謝稚彤看看,好生安葬。安排完這些,少年郎身上的柔情轉瞬不見,飛身上馬,郎心似鐵。
路上行人稀少,便是有些酒醉無法回家的酒徒看見天樞院這般逼人的聲勢,也自然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躲開馬蹄。
天樞院囂張,在一個以法術為主,在一個以神權為主的世界里,囂張跋扈的都顯得有些過了頭。
但沈旭之卻不這么認為,眼前的世界是血紅色的,渾身殺氣妖氛繚繞,雪山氣海之間那團浩然之氣竟然也似被殺氣妖氛映成一團紅色。經脈里充滿勃勃生機的天地之間至精至純的元氣被血色殺氣激蕩起無數的浪花,激蕩起滔天的潮汐。
本來按照劉大的意思,應該去刑部,警示一番。沈旭之卻不這么想。少年郎漸漸接觸到了一些核心的事情,雖然這種核心只是相對,但心懷執念的沈旭之又怎肯就此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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