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大雪普降,中原的大地白茫茫一片,不管是曾經的血腥還是滿目的瘡痍,如今都已經被這雪白的厚絨毯給完全覆蓋了,天地間的罪惡和丑陋,都被蓋在這潔白之下,是埋葬還是匿藏,則見仁見智了。
劉備的軍隊正在向熊耳山撤退,這時已經道路上完全沒有了百姓,可憐的老百姓都被綴在劉備身后的餓狼們給瓜分了,運氣不好的,都已經魂歸天神的懷抱了,司隸大逃亡的鬧劇和慘劇,已經徹底結束了。
長長的行軍隊伍如同螞蟻一樣,沿著積雪的道路向著山里疾行,殿后的是張飛的部隊,清一色的騎兵停駐在山坡上,遠遠的看著正在追近的敵軍,西邊是華雄的騎兵,土褐色的皮甲看上去有些土氣;正北邊則是鮮亮明光的張頜的騎兵,看上去高端大氣上檔次;東邊的,則是黑甲紅衣許褚的騎兵,這群騎兵最是沉默,不過卻散發著強烈的煞氣。
這些家伙就像是追獵的狼群,可惜的是,這群狼不是一窩的,所以他們互相顧忌著,結果竟然都不敢追近,誰也不愿意做出頭鳥,張飛鄙視的看著這些強敵,忽然有種想要沖下去大戰一場的沖動。
他相信,自己不管是沖向誰,他們都會主動的避讓,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了戰斗的必要,不過單挑似乎也可以吧!
張飛想到就做,忽然策馬上前,大聲吼道:“張翼德在此,誰來與我一戰?!”
空山寂寂,張飛的嗓門都大得很,三撥人馬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卻沒有上前搭話,張飛可是頂尖的猛將,這里敢說對上張飛不敗的,恐怕只有許褚。但是自己去單挑,這其他人會不會趁機滅掉自己的騎兵可不好說,因此,許褚也沒興趣上前去給人表演。
張飛鄙視的仰頭哈哈狂笑笑:“好一群鼠輩,莫非沒有人敢來與我一戰么?既然不戰,圍在這里作甚,都滾回去抱娘們去吧!”
在張飛的張狂笑聲中。張頜竟然真的一揮手,帶著人馬轉身走了,許褚想想也甚是無趣,沒有興趣在這里給張飛送行,也帶著人馬轉身走了,華雄見此。擔心張飛趁機突擊自己,也向后退去,最后干脆也轉身返回新成去了。
張飛頓感無趣,磨嘰了一會,也怏怏的帶著人轉身沿著山道向友軍追去。
劉備期待的袁紹和曹cāo、司馬防幾人的大戰并沒有出現,這個結果也是拜劉備所賜,他將司隸弄得一團糟。大部分的城池都是空空如也,大家對地盤的貪念自然都降到了最低的程度。
大家忙著將在野外逃亡的百姓瓜分干凈之后,回頭看看空蕩蕩的城池,原本還有些發熱的頭腦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司馬防只占據了函谷關和南邊的新成,將弘農南北兩條通道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對洛陽毫無興趣。
相反,司馬防在焦城集結部隊。有過河奔襲大陽,南北夾擊公孫瓚的意思,讓公孫瓚極為頭痛。
袁紹則一路從偃師退回了中牟,北邊占據了原武,堵住了鐵軍的西側,徹底將鐵軍給圍住了。
袁紹出其不意的將大部分的河南尹都留給了曹cāo,不過曹cāo也不領情。他將部隊撤回陽城、陽翟一線,謹守潁川門戶,堅決不進入河南尹腹地。
于是,河南尹原本最富庶的地區。如今則成了一片鬼域,沒有勢力占領,也沒有人口居住,很快,就成了野怪橫行的地方,也成了幾個陣營玩家之間的獵場,這個結局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司馬防的隱忍,讓他避免了與袁紹和曹cāo正面接觸,曹cāo的隱忍讓他暫時不必提防著司馬防的進攻,只需要面對袁紹和給趕回荊州的劉備即可。
袁紹也是一樣,他現在需要面對的也只有公孫瓚和曹cāo兩個勢力,至于鐵軍,那已經不用打了,只需要勸降!
當然,勸降的主意是許攸提出來的。
“本初,如今曹cāo新得潁川,戰力卻未損,其挾大勝之威,肯定會順勢南下汝南,一舉將劉備趕回荊州去,至少,也要將劉備堵在汝南城一帶。之后,潁川如門戶,只需一員大將鎮守,則能擋住劉備東進的企圖,也能擋住可能來自西邊的威脅,長江以南的朱治毫無北上之意,東海邊就更不用說了,那么放眼四顧,剩下的就只有我們了!”
看著許攸不咸不淡的表情,袁紹臉上的笑容一斂,心下也是微微戒惕,想到曹cāo的野心和能力,袁紹不由得皺眉道:“子遠之意,曹cāo在平定汝南之后,肯定會北向攻擊我軍了?”
許攸扯起嘴角一笑,捻著山羊胡子道:“這是自然,不然曹cāo還能做什么?難道馬放南山么?”
審配聞言,立刻肅然出聲道:
“主公,屬下以為許大人所言甚是,我軍與曹軍之戰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最后確定誰是中原之主的必然一戰,因此,我軍必須要抓緊時間做好充分的準備,曹cāo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很多,最遲明年夏收之時,戰事就會重啟。”
“不錯,正南非猜測應該不會差多少了,所以與鐵軍講和正當其時,招安鐵軍一方面避免我軍無謂的戰損,又能牽制住公孫瓚,而我們什么都不用拿出來,甚至還能向鐵軍收稅,這何樂而不為呢?”
許攸和審配一唱一和,頓時讓袁紹的心里有點動搖,對于鐵軍,袁紹心里其實很不以為然,特別是曾經被鐵軍和公孫瓚擺了一道的舊仇,袁紹可是還不曾忘記的,說起來,袁紹是個挺記仇的人。
不過,身為一個上位者,糾結于這些細枝末節顯然是不智的,袁紹干笑了一聲強辯道:“本官不過是擔心鐵軍出爾反爾罷了,鐵軍易幟的次數太多了,這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他們的忠誠!”
許攸聞言呵呵一笑,面帶不屑的說道:
“呵呵,哪里需要忠誠!本初太抬舉異人了。異人又何來半分忠誠,只要利益所在,他們就義無反顧,對于我們開說,異人只要能夠合作就行了,將來整個中原都是本初的,利益所在。鐵軍又能如何呢?”
這話袁紹愛聽,聞言袁紹心里大喜,顎首含笑:“這也有道理,那么就讓....仲治去一趟吧,務必曉以大義,讓鐵軍易幟歸順!”
辛評出列拱手應下!
鐵軍的分裂已經基本上完成了。原鐵軍的副會長老姜拉走了將近一半人馬,分走了兩萬重甲龍騎兵,另外,老姜等人還糾結于燕縣、白馬、汲縣、朝歌這幾個地方的受益權,但是宋虎峰態度很明確,你要想要,那么就將汲縣和朝歌分給你。想要受益權,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結果,老姜等人得了汲縣和朝歌,可是他們主力已經準備南下了,這兩城就算在他們手里也保不住,想要賣,卻又不知道應該賣給誰。最后還是白素馨出面,低價將這兩個城買了下來。其實老姜也知道,這兩個城轉了個圈,還是會回到宋虎峰的手里。
老姜帶著大筆的財富和人馬匆匆的南下追隨劉備去了不提,卻說宋虎峰,如今他手里的四城真的成了綁住他手腳的繩索一般,想要城就得向袁紹低頭,否則。就得跟老姜他們一樣,甚至還不如。老姜出售城池還有人接手,自己再出售,可還有人敢要么?
宋虎峰與堅定支持自己的會員們一商量。大家決定還是易幟,投靠袁紹并沒有什么問題,也不必擔心將來會不會被袁紹給吞掉自己的城池,因為袁紹能不能成為真命天子還難說呢!至少先過了曹cāo這關,然后,再去面對方志文吧。
辛評的到來算得上是瞌睡遇到了枕頭,雙方在大方向上完全一致,合作成功的基礎相當的牢固。
送走了成功簽下協議的辛評,宋虎峰只要等著袁紹正式行文,將任命書送來,自己將城頭上的旗幟已換,這事就算大功告成了,鐵軍將會再一次完成華麗的轉身,成為游戲中的易幟之王,墻頭草的典范。
“哎”
宋虎峰站在議事堂的階梯上,望著早就已經消失了人影的門口方向長嘆了一聲。
“咦,宋會長有不少感慨啊!是成功的喜悅,還是登上高峰的寂寞呢?”
“白會長?你怎么來了?你這是在笑話我么?”
“呵呵,開個玩笑罷了,你可是我的金主,我怎么敢笑話你!”
“其實也沒啥,我們鐵軍頻繁易幟,確實有讓人嘲笑的本錢了,呵呵。只是....這也是無奈啊!”
“呵呵,游戲玩得很無奈,這說明你們不是在游戲了,而是在認真的謀求著什么?我能問問你,以及你身邊的那些兄弟,你們在謀求什么呢?”
宋虎峰搖頭苦笑:“我不知道!以往似乎在追求暢快的游戲,激情的戰斗,或者還有想要揚名的心思,可是現在想來,那些東西也不過是一時的刺激,長久不了,當我們都認認真真的思考我們在這個世界中的一切之后,發現戰斗不是一切,帶給我們更多感受和溫暖的,似乎并非戰斗。比如這個城市,站在這里,看著這個城市,我就會覺得溫暖和有成就感,有種不舍,這難道就不值得珍惜么?”
白素馨笑了:“我可不知道,不過既然值得珍惜那就珍惜好了,何必唉聲嘆氣的徒做小兒女狀呢!追求戰斗也罷,追求別的也罷,只要去執著的追求了,那就沒有什么好讓人恥笑的!”
宋虎峰一愣,隨即笑道:“呵呵,那我執著的追求你也可以么?”
“當然,但我也會執著的踹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