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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 韓馥灰心眾人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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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公則!?”韓馥站在門口愣住了,這家伙現在來干什么?難道不怕自己殺了他泄恨嗎?

  “郭圖見過韓大人。”

  “大人!”

  “哼!郭公則,你膽量不小,這個時候還敢到鄴城來,怕是來游說本官的臣屬吧?竟然還敢到本官的府上來,莫非真的以為本官的刀不利么!?”

  郭圖的手微微的顫了一下,不過這個時候害怕已經是遲了,要怪只能怪自己貪圖功勞,竟然真的跟著荀諶來做這件危險的事情。

  看著韓馥鐵青的臉色,郭圖悄悄的咽了口唾沫,盡力的逼著自己注視著韓馥的眼睛,緩緩的開口道:“有何不敢,大人!在下卻不是來游說大人的臣屬,也不是來做什么細作諜探的,而是身負我主的意志,前來與大人會商的,因為擔心白天前來會被眾人誤解,所以才會拜請友若兄帶在下夜晚前來拜見大人。在下一番苦心,大人切莫誤會了!”..

  韓馥皺了皺眉頭,郭圖的話也很有道理,如果這個時候郭圖公然來拜會自己,屬下的臣屬們還不知道會怎么想呢,想到這里,韓馥的眼神轉向了荀諶,荀諶面色坦然的點了點頭,從旁佐證了郭圖的說法,韓馥的面色稍霽。

  “既是袁本初的使者,那么請坐吧,來人,上茶!”

  郭圖松了口氣,隨即有開始腹誹韓馥的作態,這個時候來,還端著架子有啥用。一個不好,明rì就是階下囚了。

  待下人都退下了,韓馥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壓抑著眼神中的忐忑和患得患失開口問道:“公則此來有何要事?對于無故攻打平原郡的行為,袁本初又有何說法?”

  “大人此說謬矣,天下乃是天子的天下,大人也不過是代天牧民,大人獲罪于天,天子震怒興兵討伐,我主如今乃是奉詔行事。攻打平原豈是憑著私心任性妄為?”

  韓馥楞了一下,‘啪’地一聲用力的拍在案臺上,一臉怒氣的說道:“本官自任職以來。宵衣旰食、兢兢業業,惟恐有負職守,如今天子聽信呂布這等小人的讒言,就妄發大軍。使生民涂炭。更讓反賊歡欣,如此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莫非袁本初不知?我看袁本初是想要落井下石、假公濟私,趁機一逞私yù罷了。”

  “大人息怒!”荀諶開口打著圓場:“大人,事已至此,誰對誰錯已經不再重要了,而且當今天子一則尚且年幼,再者也有被居心叵測者所挾持之禍,天意若何?還不如說是人意。事實如此,如之奈何?”

  韓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正如荀諶所說,自己糾纏于誰占了大義又如何?就算是自己占足了大義的名分,也不過只能大罵一番呂布和袁紹,發泄一下怒氣罷了,與事實何益?

  想到這些,韓馥頹然嘆了口氣:“也罷,如今世風rì下,人心不古,哪里還有道義可言。公則也不必忌諱,有什么就直說吧。”

  郭圖看了荀諶一眼,荀諶輕輕的一點頭,示意郭圖盡管放心大膽的說。

  “大人,如今情勢如何自不待言,大人定也清楚其間的利害,大人繼續負隅頑抗,所爭的不外乎是一點時間遲早罷了,或許,還能給我主造成一些傷害,但是大人切勿忘記,大人給我主造成的傷害越大,我主對大人的記恨也就越重,就算我主大度,不計較這些,但是屬下的軍將臣屬又豈能不說。到時候,大人一旦形勢不利,想要全身而退亦不可得矣。”

  “這袁本初莫非以為自己贏定了么?”

  荀諶適時的開口道:“大人,袁本初是否贏定了屬下不知道,但是,如今鄴城岌岌可危是事實,耿武大人被黃巾郡困于邯鄲、肥鄉,戰事緊張一rì三驚,此兩城已經是鄴城最后的防線了。再看潘鳳、麴義、程渙,如今被袁本初壓在清河一線,步步后退,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張頜將軍被堵在河南不得北渡,高覽和趙浮將軍被困于濮陽,如今鄴城空虛,軍在外而不濟急。”

  “這鄴城城高糧足,足以支撐年余,只要挺過這最艱難的時候,待敵軍兵疲將怠,自會退去。”

  “大人,鄴城墻雖高,奈何人心士氣不高,糧雖足,奈何將官信心不足,若是再有壞消息傳來,鄴城城墻未破,人心已亂。大人或許還不知道,如今城內人心惶惶,有門道的正在將家人送出鄴城,或者忙于勾結串聯,或者忙于尋找門路結識新貴。沒有門道的,則正打算著如何才能自保,乃至于生出不臣之心。”

  “這何至于此!?”

  “大人,明哲保身誰人不想,何況還有家小族親,誰也不能僅僅為自己打算,必要時,賣主求榮者怕也大有人在。”

  韓馥臉色發黑,想到荀諶所說的一切,仿似歷歷在目,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知不覺,自己的背后已經是冷汗涔涔。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大人,為求自保而已,如同屬下這類孤家寡人,或許可以一走了之,請問大人,生于斯長于斯的冀州世族,您讓他們如何取舍?莫非要與大人一起玉石俱焚不成!”

  “不,不!”韓馥下意識的大聲反駁,隨后jǐng覺自己的失態,端起茶杯來掩飾自己的慌張,卻渾不知茶杯里已經是空的。

  見到韓馥如此失措,郭圖心下暗喜,轉頭注目荀諶,卻發現荀諶的眼神中也是略帶喜色,想到有可能大功告成,郭圖的心臟不爭氣的跳了起來,臉上也是一片潮紅。

  沉默了一會,韓馥盡量的收斂自己的驚慌的神思,看著神情淡然的荀諶,以及神色有些興奮的郭圖,韓馥抬手道:“且容我思之。”

  “大人,此事宜早做決斷,一者,可以避免與袁紹和呂布結下深仇,二者,可以免除或將發生的內亂之禍,若是遲疑不決,難免夜長夢多,屬下孤身一人,或者無所yù求,但是難免有人會想用大人做踏腳之石,以求自保上位,大人慎之!”

  韓馥剛剛平復了一點的心頓時又被荀諶的一番話給攪得亂糟糟的,荀諶和郭圖交換了個顏色,雖然他們也想快打斬亂麻,一舉拿下韓馥,可惜,韓馥從來都不是一個決斷的人,何況還是如此大事,無奈之下,二人也只好暫且告退,尋思著什么時候再來游說。

  第二天,一大早韓馥就召開晨會,并且還找人到荀諶家里專門請郭圖一起出席,郭圖和荀諶都有些驚慌,不知道韓馥這是要干什么?莫非要拿荀諶和郭圖祭旗不成,不過來者雖然是韓馥的親衛,帶著軍將,但是卻客客氣氣的,兩人無奈,此時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議事廳內,韓馥高踞上座,不過卻沒有了往rì頤氣指使的氣象,反倒是顯得十分的憔悴,看樣子昨晚這位大人又沒有休息好,也是,這種時候,真的是讓人寢食難安啊,君不見堂下眾人多有憔悴如韓馥者,如今是多事之秋,夙夜憂思者眾,為國為民?為己為人?豈能不憂。

  不一會,面色忐忑的荀諶和郭圖到了,郭圖的出現讓堂下眾臣都非常奇怪,對于郭圖出現的原因和目的,想什么的都有,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都轉向韓馥,只有韓馥,才能最后揭開這個謎底。

  當中最慌張和不安的,自然是荀諶和郭圖,兩人緊張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濕了。

  “諸位臣屬,這些年來,本官牧守冀州,戰戰兢兢如履簿冰,生怕有負天子所托,生民厚望,幸得各位盡心竭力,才得以勉力維持,可如今,人心離亂,世事崩催,吾yù求為天下盡力而不可得。天子圣聽蒙蔽,竟然下詔提軍討伐,吾嘗夙夜思之而不可得,雖有萬般委屈,奈何事實難改,更何況戰火一起,生靈涂炭,吾于心何忍!”

  韓馥頓了頓,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倒是讓人生出兩分同情之心。

  “吾再三思之,不yù因吾一人之故,而至萬民哭號,決定自請下野以示清白。”

  韓馥的話像是扔進池塘里的一顆巨石,頓時激起了驚濤駭浪,看著堂下眾人先是露出驚鄂的表情,隨后大多數的人都是一臉的驚喜,韓馥不由得心灰意冷。其實,韓馥也不過是試探性的一說,但是當他見到眾臣的反應,韓馥就明白了,荀諶說的沒錯,若是戰事繼續惡化下去,說不定哪天自己在睡夢中就被人割了腦袋獻給袁紹或者呂布了,自己的族人怕也是難逃滅頂之災,或許,主動下野還真是唯一保命的機會。

  “大人不可!如今我軍戰力猶存,勝負還未可逆料,豈能輕易言去!”閔純站出來疾聲的反對,不過,大多數的臣屬都怒目相向,很顯然,閔純這是擋了大家的財路了,年輕的徐邈左右看看,心里涼颼颼的,這就是現實啊!什么仁義道德,在生存與延續的需求面前,那都是狗屁!

  韓馥掃視著在場的眾人神情,發現出了閔純的激憤和堅定之外,只有徐邈黯然神傷,其他的人都是對閔純怒目相視,這下子韓馥徹底的醒悟了,如今他們嫉恨的是閔純,如果自己戀棧不去,接下里,他們嫉恨的目標就是自己了,除非自己狠下心來將他們都給殺了,否則,自己遲早死在他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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