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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先生,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方志文笑呵呵的說道,眼神玩味的在林老頭和李雪音的身上看了看去。
林老頭哂笑了一下,點頭道:“你問。”
“林老先生是不是早就認識雪音啊?”
李雪音聞言一愣,然后忍俊不禁的看向林老頭,眼神里頗有些幸災樂禍。
林老頭的神情有些愕然,又十分的扭捏,末了忽然看了看笑得有些奇怪的林雪音,最后將視線釘在方志文的臉上,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
“這.....你怎么看出來的。”
“呵呵,您老看向雪音的眼神,實在是太自然了,若不是關系非常親密的人,絕對不會有這么自然的眼神,再者您姓林,雪音的本姓也姓林,您就是她那個有大學問的爺爺吧?”
“不是丫頭告訴你的吧?”林老頭不死心的看了李雪音一眼,李雪音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調皮的笑了笑。
“當然不是,您既然讓她守密,雪音絕對會做到,我對這點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露陷的是您自己。”
方志文堅決的回答讓李雪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有些怨懟的看向自己的爺爺。
林老頭尷尬的猛拽著自己的胡子,不過轉瞬就將這些不自在丟開,咧嘴笑了笑,頗有些自得的看著周圍眾人的驚訝表情,他的臉皮可是厚著呢。
香香驚訝的看看皮厚的林老頭,又看看身邊的雪音姐,她看向雪音姐的眼神里滿是盈盈的哀怨,看來雪音要安撫這個丫頭又得簽訂許多不平等條約了。
“方太守問這個問題只是確認我的身份么?我是雪音的爺爺只是私人關系,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
林老頭得意的笑著,繼續他的威脅和欺詐,不過方志文不屑的撇了撇嘴,對他的惡搞完全不以為意。
“我確認您的身份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如果您做出什么不恰當的行為時,我能找到一個替您擔保的人,呵呵。”
李雪音對方志文的這個說法并不介意,因為她知道方志文的這番話不過是與爺爺斗嘴,如果方志文真的是這樣一個喜歡牽扯不清的人,現在也根本就不會再當她是可以信賴的朋友,早在紅顏做出背叛行為的時候,自己就應該被厭棄了。
林老頭可無法知道方志文這話是真還是假,不由得有些氣結,自己的孫女變成規限自己行為的人質了,這事鬧得!
方志文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暫時能占到林老頭的上風就行了,逼急了林老頭反彈可就不妙了。
“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么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公開來討論一下了,這次在薊縣,我與劉伯安達成了默契,我們將會支持他與公孫伯珪分庭抗禮,劉伯安很可能會將公孫伯珪調回漁陽郡,張純出右北平或遼西。”
田疇皺眉想了想道:“主公,劉伯安想用張純割斷公孫伯珪與遼東的聯系,這能行么?張純此人似乎才具略有不足啊!”
林老頭動了動嘴,不過還是暫時忍住了,瞄了一眼李雪音,見她老神在在的,顯然是對方志文有著更深的了解,知道方志文肯定不會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果然,方志文很隨意的點了點頭道:“張純不足以依賴,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子泰,你應該考慮異人的因素,你覺得異人是喜歡一個割據的幽州,還是喜歡一個統一的幽州?”
“嘶!主公的意思是,將來異人會站出來支持張純?”
“當然,只要張純肯信任異人,向異人發布相關的任務就可以,即使他不肯,想來劉伯安也會令他肯的。”
方志文很肯定的說道,他從劉伯安那里離開的時候,最后一句話其實就是提醒劉伯安,他身邊有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可以利用,端看他能不能利用的好。
“果然如此,我就猜你去找劉伯安就是為了支持他對抗公孫伯珪,如果公孫伯珪被重新調回漁陽郡,被劉伯安就近看管,加上你對劉伯安的支持,還有廣大異人對分裂幽州的渴求。等等,你不會準備將這個打算泄漏出去吧?用......昌黎郡!我明白了,你是要用昌黎軍來給異人做戰場,從這里真正的割斷幽州,那么幽州東部呢?不是你在打幽州東部的主意吧?”
林老的神色變換著,興奮而又迅速的沿著自己的思路將設想向縱深推進,似乎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更遠的未來,以及方志文隱藏得更深的打算,不過事實真的如此么?
“呵呵,林老您的想法可真夠快的,不過昌黎郡如何不是我能決定的,而是由劉伯安來決定的,如果他手里有能人,盡可以在昌黎郡大展身手,如果沒有,最后落進了異人手里,變成異人逐鹿的場所,那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另外,在幽州東部謀求一個新的立足點確實很誘人,不過暫時我們連密云塞都沒有經營好,還有塞外的胡族大敵,哪里還有精力和人力去經營幽州東部?林老您想得太多了吧?”
方志文回答的很快,似乎早就有了思路,不過他瞇著眼睛的樣子,倒顯得他的話不大像是反駁,而像是在問對,或許他心里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只不過還不大成熟。
“嘿嘿,是么,那么周泰呢?”
“周泰,他能保住清河口的利益就很不錯了,難道林老覺得周泰足以制一郡不成?”
這到并非是方志文看輕了周泰,而是周泰現在真的實在是太年輕了,想要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他還早著呢,方志文也希望通過在渤海灣內的攻略,他能夠快速的成長起來。
“呃,這個......現在不能,將來未必不能!”盡管方志文的理由充分的無法反駁,林老頭還是不服輸的頂了一句,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沒有辯論失敗的不甘,而是一種了然和得意,嘴角甚至還帶著他那招牌的狡猾笑意。
“那就等他能的時候再說,對不對?”方志文輕輕的笑了笑,這句話真的是意味深長啊!
“那么主公,我們的目標將繼續放在塞外么?”慕容方更關注的是軍事方面的布局,在他看來,在南面的策略是屬于謀略的對抗,跟軍隊沒什么關系,而密云軍隊的舞臺在塞外廣闊的草原上,那里才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地方。
“是的,未來的一兩年內,我們在軍事方面的重心就是塞外的烏桓部族,爭取一兩年之內,掃滅蹋頓和樓班,至于難樓和蘇延仆......那是下一步的事情,到時候在根據情況決定。今年冬季攻勢,我們力爭在豐寧大營附近建立一個新的城鎮,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用這個支點作為草原戰略的核心,將善于游擊的草原胡族吸引過來,讓他們主動的圍攻我們的堅城,喪失機動作戰的優勢,最終消耗掉他們的戰爭實力,掠奪他們的人口和資源。”
方志文說到軍事,精神似乎有些亢奮了起來,就算他現在勉強算是一方之主,但是骨子里,他始終是一個戰士,對戰爭有著固執的狂熱。
指著身前鋪開的羊皮地圖,方志文的手指舞動著,推演和預示著草原胡族的命運,那一根手指頭之下,可能是數十萬條戰士的生命。
林老頭不大懂軍事,甄二公子也大懂,李雪音則是一知半解,田疇要稍好一些,但是他們都能看出來,方志文這個策略又是一個陽謀,一個十分惡毒的陽謀,即使草原上的胡族明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一個讓胡族以短擊長的陷阱,一個滅殺胡族的血肉磨盤,但是胡族卻不能夠放任漢人在草原上建立堅城,必須向著這個陷阱亡命的沖擊。
如果他們今天退了一步,讓漢人建立了一個城池,那么接下來,漢人就會在草原上建立無數的堅城,仿佛一個個的柵欄一樣,將草原上的胡族圈禁起來,最終將所有的胡族都變成漢人的奴隸,這是在忘族滅種啊!
所以,即使明知道哪里是血肉磨盤,明知道哪里是熊熊火海,草原上的胡族仍然要飛蛾撲火一般的沖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嘗試將這個吃人的城池毀滅掉。
這就是方志文草原攻略的核心!
“那么古柳鎮呢?”慕容方立刻指出了這個策略的關鍵點,如果任由古柳鎮繼續截斷密云與未來豐寧城的聯系,豐寧的戰事將會更加的艱苦的殘酷。
“不是有異人么!”方志文老神在在的說道,原來他引誘異人前來,是要異人纏住蹋頓的,順便,也幫忙守住密云要塞以及要塞的北部區域。
慕容方眼神一亮,恍悟的點了點頭。
“志忠,子泰,現在是六月,還有三個月時間,密云城塞要擴軍兩萬重弩兵,一萬多功能步兵,這三萬人要趕在九月完成招募和訓練,雪一下來,我們就出塞建城,有了這三萬人作為起始的底子,我們再不斷的擄掠塞外部族,戰斗就可以持續下去,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糧草和軍械。雪音、甄公子,這些就拜托二位了。”
“志文你放心好了,這方面我們已經準備了一年了,今年的冬季攻勢肯定沒有問題。”李雪音立刻給方志文吃了一個定心丸,這個副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甄二公子也直起身子認真的表態道:“大人請放心,一百萬石糧草肯定沒有問題,我會盡力取得更多的糧草,只要大人的牛羊皮毛能順利到手。”
方志文手臂用力的一揮,意氣風發的笑道:“呵呵,如此甚好!冬天,不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