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今年的幽州好戲連場,其實從去年秋冬之際開始,玩家以及原住民的目光,就逐漸被吸引到了這片昔日幾乎無人關注的大草原上。(!){../友上傳更新}
從豐寧城一夜建城,到豐寧城下連番血戰,再到蹋頓隕落烏桓俯首,幽州的局勢頗有一日三變目不暇給之感。
眼看著要開春了,豐寧郡的局勢似乎穩定了下來,戰場熱點忽然轉向了雁門郡北部,一場席卷了匈奴人、鮮卑人的戰役正進行得轟轟烈烈,戰神呂布的大名繼黑魔方志文之后,也開始在大漢傳揚。
這時,方志文忽然回密云成婚,仿佛他已經完成了豐寧郡的拓地打算,想要穩一穩已經到手的地盤,但是聰明人都知道,大戰不過才開始而已,雁門郡戰場太小,一旦鮮卑人和匈奴然下定了決心,戰場將會覆蓋整個大漢北疆,豐寧郡自然不能例外。
現在豐寧郡之主回城成婚,緊接著又要在密云城舉辦學術交流大會,仿佛是要馬放南山、息武興文的架勢,難道一手攪起北疆風云的方志文,已經陷入了溫柔鄉,開始不思進取了?
或許絕大部分的玩家,都不大會關注密云城弄得這個什么學術交流會,但是,真正高端的玩家卻不會不關注這個事情,而原住民,自然對此事就更加的關注了,說到底,大漢是世族的大漢,也是士族的大漢,學術討論會對于士族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不爭霸,或許還感覺不到這點,但是一旦你踏上權力爭奪的道路。你就會發現,老百姓眼中的那些只會掉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所代表的力量了。什么是學術?學術就思想,思想就是立場,立場代表著大義之爭,代表著民心。換而言之,一切沒有立場、沒有大義的政體,都將是渣!
縱觀東漢末到三國的百年史就會發現,一切沒入歷史洪流中消失不見的軍閥,失敗的唯一原因只有一個。失去了存在的立場,所以,學術之爭是非常重要的,學術本身也是非常重要的,關乎未來。
也因此,密云城西林學宮發起的這次學術交流活動,實際上牽扯了各方勢力的目光,當普通的玩家正在為雄兵會聯軍的慘敗而扼腕或者幸災樂禍的時候。_(..)真正的頂級勢力們。卻根本不關注那無關緊要的一敗,反而緊盯著密云城里越來越多的學者以及大學者。
李雪音不是第一次來西林學宮,老實說,她是很喜歡這里的環境的,畢竟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爺爺布置的,這一老一少在血脈之中還是有著神秘的聯系的。所以以林老頭這種幾乎達到了一種‘境界’程度的園林布置,還是能深刻的影響到李雪音的。
方志文本來是不想來的。他寧愿守在嬌妻身邊處理那些讓人頭痛的,跟小山一樣高的文。也不喜歡來這個不久前才發誓再也不會來的地方,但是李雪音這次好像非常堅持,甄姜似乎也在刻意討好李雪音,一拉一哄之下,方志文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林老頭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按說他能主辦這次足以載入史冊的交流會,應該心情非常好才是,不過方志文看到林老頭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架勢,似乎對自己頗為不滿啊?難道是嫌棄自己給他的職位太低了?
方志文這次來,姿態還是很低的,因為知道這次交流會會來許多的名人,當然也還有不是很出名的名人,以及被埋沒的名人,而這些都是方志文企圖拉攏的對象,現在能夠被林老頭聚集到密云城來,即使自己不用出面招徠,說不定也能有幾個自投羅網的,如果再加上林老頭鼓吹,甚至借著來西林學宮深造的名頭,總能留下一些人才,就算因為這個,也足以讓方志文對林老頭恭恭敬敬的,何況他還是朋友的長輩。(!)
自從招待方志文與李雪音進了這個建在半山的竹舍,林老頭除了甩了幾個白眼給方志文之外,就一直沒搭理他,倒是溫言軟語的一直在跟李雪音聊天,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在談論方志文能聽到的瑣碎事情,到了后來,兩人的交談居然完全給系統屏蔽了起來,顯然兩人已經將話題扯到了這個時代之后的禁忌內容去了,方志文只好郁悶的抱著茶杯看著竹舍外面稀稀落落的幾根竹子,鄙視林老頭的爛種植技術。
“爺爺,鄭玄固然被稱為經學小一統的大家,但是他畢竟還是有著歷史局限性的,難道爺爺學貫中西還怕了他不成?”
“呵呵,馬屁精!你嘴巴再甜我也一樣鄙視他,居然給我弄一個屁大的小官,還排在那個小丫頭片子下面,氣死我了!”
“嘻嘻,原來爺爺是妒忌香香了,香香那是憑著她那個妹妹的身份,怎么能跟您比呢,您可是真正的大學者,那是來不得半點虛假的,再說那丫頭的官職不過是個名譽官職,爺爺您是全權掌管教育體系的實權,這不一樣!”
林來頭撫了撫長髯,似乎對孫女的恭維頗為滿意,但是嘴巴還是不能服軟的:“哼!所以說,這個家伙絕對是任人唯親,這點是逃不掉的!”
“那是,那是!他這個人就這毛病,您看看他重用那些元老就知道了。”李雪音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老頭,心里暗暗的好笑。
“嗯,看他還知道重情義,也不能苛責了,你這次是想讓我幫忙招攬人才是?”
“不是幫忙,那是爺爺您的職責所在,您忘了您現在有官職在身呢,嘻嘻.....”
“屁的官職,我才不吃你們那一套,有用的時候我會是官,沒用的時候我才不管那東西呢。呵呵,想用那個套住我,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林老頭得意的仰頭三十度,眼角斜了一眼正在看著竹子發呆的方志文,心里很是得意。
“好好,那您就當是幫我們。在這次交流會的時候多拉些人留下,任教也好,來學習交流也可,直接出仕更好。”
“哼!看看!說不定人家看不上咱們西林學宮呢。”林老頭雖然這么說,不過臉上還是很有些自信的。
“呵呵。爺爺這次也要舌戰群儒了!以爺爺的學識,一點也不比這些人差,又多了千年的經驗,還有西方的那些學術思想,對上這個年代的學者,那還不是通殺!”
“咦?這你可說錯了,我的乖孫女!”林老頭忽然正色反駁了一句。
實際上李雪音也就是這么一說,雖然有些馬匹的嫌疑。但她的心里也是真的這么想的。一個現代的大學者,沒有理由比不過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再怎么樣,眼界和經驗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
此刻林老頭一本正經的反駁,倒是讓李雪音微微的有些驚訝,心里也有點好奇,不由得脫口追問道:“爺爺。難道我說錯了么?”
林老頭緩緩的撫著長髯,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這次爺爺請的都是什么人物?”
“不是鄭玄之類的大學者么?”
“嗯。我問得是他們在研究什么?”
“經學啊!這誰不知道。”
“那你又知道什么是經學?經學是什么?”
“呃......”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到李雪音了,經學到底是什么學問呢?這還真不好一句話歸納出來。
林老頭呵呵一笑。沒有為難孫女的意思,緩緩開口解釋道:“經學其實就哲學,是認識論和方法論,說起來,哲學這個東西在春秋時期就被我們華夏的先賢們玩爛了,后世不過是在闡發,至于西方哲學,他們的貢獻在于將哲學解釋的能讓普通人看得懂,也就是科普的作用,但是后世所有在哲學上的研究,其實都沒有翻出春秋時期的那個范疇。”
“爺爺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在經學的研究上,我們那個時代跟這個時代其實差距不大?”
“可以這么說,我們只是多了一些角度和切入點,根子上并無不同,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不如現在這個時代的學者!”
李雪音驚訝的看向爺爺,見林老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似乎不是在說笑,莫非這個時代的學者真的很厲害?不過厲害又能如何呢?這個時代可不是靠著立作就能安定天下的,是要靠鐵與血的搏殺,想到這里,李雪音的眼光不由得轉向看著窗外兩根半死不活的竹子發呆的方志文,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
望著孫女與方志文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幽靜的山道上傳來李雪音清脆的笑聲,林老友不由得輕輕的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不以形為心役!在這里還是不能想明白么!”
“嘆什么氣呢?誰又被自己的心形所拘束了?讓我們的大才子看不過眼了?”
林老頭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呵呵一笑指了指林間隱約的身影:“我那乖孫女唄!”
林老頭轉過身來,身后不遠處,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位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大美女,就是這個年紀了,也一樣的有點不可方物的意思,那種氣質更是讓人心向往之。
“惠荇,今天真漂亮啊!明天跟我一起去接鄭玄!讓他也羨慕羨慕!”
“羨慕什么?.....你這個老混蛋!”
“哈哈.....你都肯來這兒,還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我都后悔了幾十年了,不會再那么傻,再去拘束自己了。”(。。)
(去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