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船業的招聘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一家船廠需要的人確實不少,但專業的技工人數并不會太多,大華船業暫時將目標確定在1000人。其中的部分職位,從大華實業集團自身抽調工人就能滿足。
濟柴一向具有大華培訓基地的作用,作為一家數千人規模的大型柴油機廠,他們已經向大華石化提供了數百名工人,再向大華船業提供數百人,也是輕輕松松的。
向中船挖角的人數,被蘇城限定在了200人,再加上來自社會招聘的二十多號人,以及來自濟柴和大華船業其他部門的技工,LNG項目部的技工就算是齊全了。
大華實業內部,一片歡聲笑語。
趁此機會,蘇城也帶著舒蘭,一同視察大華實驗室的海洋研究所。
LNG項目的預研階段,就放在了海洋研究所里。
顧海健早早的就穿上了白襯衫,和幾名辦公室的負責人,站在門口迎接蘇城。
舒蘭換上了一套時下流行的一步裙,正是后來的OL裝的前置版。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蘇城身邊,小聲道:“還好再沒有什么列隊歡迎了,太不自在了。”
“大華船業的員工可是我的人,他總不能用我的人列隊歡迎我自己吧?”蘇城調侃了一句,上前與顧海健等人握手。
和前幾年相比,顧海健明顯露出了老態,兩鬢也有絲絲的白發出現。做企業管理者比純粹的技術員要辛苦的多。
不過,顧海健的精神很好,手握住蘇城,使勁的搖了搖,道:“蘇董,正要向集團總部報告好消息,我們正在做的殷鋼列板縫焊機,申請了兩項發明專利,已經獲得了批準。分別是電焊機導電軸的發明專利,以及電阻縫焊機的焊接驅動同步機構,通過這兩項技術,我們能保證電焊的密封性完全達到要求。”
大華實驗室正在做的技術,蘇城都有了解,驚訝的問:“哦?這么快?”
“半賣半送吧。”顧海健嘿嘿的笑了兩聲,道:“做這兩項發明專利的是我的師弟,一個在法國讀書,一個和我一樣,在巴西工作。我專程去把他們拉了回來,每年10萬美元的高薪,讓他們將沒有完成的技術也帶回來,總算是不負眾望。”
顧海健的語速很快。10萬美元的薪水,即使在國外也非常難得了,何況是國內目前的狀況。
大華實業雖然是私企,但顧海健開出這樣的薪水,也是冒著一定的風險的。如今出了成果,他才能暢快的說出來。
蘇城本身是支持他的,此時也特別詢問道:“專利有沒有法律問題?如果有,就請集團法務部門出面,早點消弭影響。”
顧海健肯定的道:“他們在各自公司的時候,都只是處于構想階段,沒有予以實施,專利是全部屬于大華實驗室的。”
“那就好。”
黎渙祥作為大華實驗室的行政主管,適時的道:“大華實驗室正在做的殷鋼列板縫焊機預計年內能投入使用,到時候,這這將是咱們國家第一臺用于LNG船制造的國產裝備了。我們今天的行程里面,就安排了這項。”
造船的過程中,焊接是用工最多的地方,自動焊機是必然的發展方向。
蘇城點點頭,選擇與韓國公司合作,就是為了省錢。他們與法國大西洋船廠簽訂的合同本身就有漏洞,因此韓國自己首先在國內進行了擴散,使得三星重工等企業也得到了LNG船的技術。
大華實業通過他們,花的錢肯定比大西洋船廠少。
不過,這種交易也有一定的風險性。法國的大西洋船廠肯定是不管大華實業的售后的,無論是保修維護,還是設計生產,都要通過韓國這個二把刀。現在的韓國船舶工業可不像是20年以后,水平相當有限。
蘇城要不是對大華自力更生的水平有極深的信任,是不敢用間接購買的方式。繼續聯絡法國大西洋船廠,也是準備用來給韓國施壓的,他們若是不愿意賣錢,大華實業就找他們的上家法國人了。
一行人說著話,就到了實驗室里。
大華購買了兩臺殷鋼列板縫焊機用于研究。其中一臺是作為原型機,只拆不改的,另一臺則被修的面目全非,安上了大華自己的幾項新技術。
像是這種工業機器,了解了基礎以后,想添加什么功能都和玩兒似的。但是,若是要購買一個附加功能的機器,多付的錢卻多的多。而在一艘船的建造過程中,一種模式的縫焊機肯定是不行的。
大華自己研究透徹一種裝備,即使不能用于生產盈利,也能減少自己的成本。
2億美元的LNG船,哪怕是降低10的成本也要2000萬美元。
而以中國制造的傳統,制造第一批產品的成本可以是超過國家平均成本的,但隨后,成本會一路下滑到平均成本的50以下,最后,中國制造就徹底完成了資本主義的夢想,為全社會提供了更便宜的產品,順便獲得超額利潤。
蘇城既然開始做LNG船,就著眼于能夠大幅度的降低LNG船的成本。生產工具的改進自然是首當其沖的。
顧海健的學弟白牧云親自操作縫焊機,給眾人做演示。
這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大型吸塵器的裝置,下方安裝的滑軌保證它的焊接方向正確。當白牧云引弧成功以后,就見縫焊機慢吞吞的向前,在焊接的同時,將大量的魚食狀的物料灑在焊縫上,竟是一絲的火光都看不到。
大約10分鐘左右,一塊鋼板就被焊好了。白牧云興奮的道:“如果不考慮專利的話,我們已經能自產縫焊機了,但要繞過專利,估計還要一兩年時間。”
蘇城也不禁用手上去撫摸,焊接的果然是嚴絲合縫。
白牧云在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道:“蘇董,殷鋼是不能用手摸的。”
“怎么說?”
“殷鋼很容易生銹,人手上的汗水粘在殷鋼上,用不了一刻鐘,殷鋼就會生銹,而且各項指標急劇下降,若是在船上的話,這塊鋼板就要重做了。白牧云說著抬了一下手,道:“我們做工的時候,都要戴羊皮手套,就是為了吸汗。”
“羊皮手套……”蘇城恍然記得自己簽字的文件里,是有一票羊皮手套的,當時還在奇怪,沒想到竟是給焊工用的。
負責殷瓦鋼焊接的工人少說要幾百人,那準備上千雙的手套都不夠用。蘇城搖搖頭,LNG船確實是處處都也要錢。
想到此處,他抬了一下頭,道:“這么說來,咱們在海邊造船,殷鋼也很容易受潮了?”
“是,要建立全封閉的控濕環境,還要配合嚴格的管理。損壞一塊殷鋼,我們就要賠掉好幾萬元,是非常容易損失的成本。”白牧云學的是機械制造,卻因為工作的關系,參與過LNG船的建設,這也是他被學長顧海健挖角的原因之一。
顧海健笑笑,道:“我們做好了預案,涉及到殷鋼焊接的環節,都已經特意標注出來,我們也在想盡辦法減少潮濕的風險。”
蘇城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圈以后,讓陪同的人都散了,然后叫住鐘志根、黎渙祥和顧海健,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咱們再議議,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就準備向鋼廠訂購鋼板了。”
“技術獲得呢?咱們得等到中韓正式建交,才能去找他們吧。”
“我已經有眉目,此事暫時由我來負責。”蘇城說是這么說,也沒有很足的信心。
韓國代表團和中國代表團,在中韓建交的過程中,談的是非常秘密,或者說,是秘密保守的非常好。
別說是向媒體通知了,就連雙方的包機都是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中方的人員不去接機,韓方人員也是如此。
至第三輪為止,民間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
要不是大華實業的關系深厚,他們連中韓有沒有在談都不知道。
這是因為中韓關系涉及的點和面太多,首先難以解決的就是朝鮮和臺灣問題,韓國和臺灣的關系很好,中國和朝鮮的關系也很好,雙方都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因此低調的要命。
大華實業能夠參與的商貿談判,正常是要在雙方建交以后才能開展的。
但對蘇城來說,這樣的推動力明顯不足。
因此,他干脆在釣魚臺國賓館訂了一棟小樓,暗暗等待著韓國代表團。這段時間,蘇城也就住在了釣魚臺國賓館,每天早上起來,還裝作晨練的樣子,繞場一周,看看有沒有哪個小樓進入了新的戒備狀態。
釣魚臺國賓館雖然對外營業,但仍然要求有介紹信等物,蘇城能在里面流竄,是沾了周老的光。
這樣住了幾日,8號小樓果然是悄無聲息的住進了人。
令他沒有料到的是,這個不知是不是韓國代表團的隊伍,住進小樓以后,竟是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要不是看到每天有人送食物進去,還有來往反復的外交部官員,根本不知道里面還住著人。
蘇城等了兩天,發現沒有辦法私下接觸,把心一橫,干脆找上了丁志鵬,請他協調面見韓方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