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三章小琳 “哦,那就麻煩前輩楊前輩一聲。”
張祥林一拍儲物袋,拿出一個雕花的木盒,放在石桌之上,輕輕推到鳳如山的面前。
木盒不大,只有一尺見方,不知是什么木料所制,上面雕著一朵鮮艷的紅花,紅花有碗口大小,層層疊疊的花瓣中間,九根金黃色的花蕊傲然直立,紅花下幾片綠葉蒼翠欲滴,葉片上幾滴圓圓的露珠,仿佛隨時可以從綠葉上滾落。
木盒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香氣很淡,卻有一股直透心扉的魔力。
鳳如山神識掃過,神識和木盒一碰,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這個木盒的木料,竟然有阻止神識探查的功能。
“嗯,我會轉交給師叔的。”
“我師叔用的東西,怎么可能愿意放在一個不相干的男人的儲物袋中?呼延芝這是忙昏頭了?”
鳳如山很是不解。
對慕容雪菲的生活習慣,他當然了如指掌。
“旭隊長請木軍師試一下這壇靈酒,如果有效,旭隊長好再為木軍師找幾壇送過來。”
張祥林說完,端起茶杯,慢慢的啜飲起來。
“呵呵,旭飔倒想得周到。張道友稍等一下。”
“再找幾壇送過來?難道老旭忘了小紅的本領?不應該啊!難道是老旭舊病復發,被呼延芝迷的云里霧里,不知東西?也不會。師叔怎么會一點也不知道呢?這種事,肯定瞞不住師叔。誰會瞞著師叔呢,這是好事啊。”
鳳如山腦袋里轉著烏七八糟的念頭,手上卻不慢,取杯,開壇,倒酒,合蓋,品酒,井然有序,絲毫不亂。動作優雅,大方自然,顯見業務嫻熟之極。
張祥林話語中的疑問,在鳳如山的腦中一閃而過。
無論這壇酒如何釀制而成,旭飔都不會真如張祥林話中所言,再找幾壇送過來的。
如果這壇酒是尋常靈果所釀,以小紅的本領,相信不難琢磨出靈酒的配方,有了配方,鳳如山可以自己大量釀制,根本用不到旭飔再去求人。
旭飔對小紅,印象深刻。
如果這壇酒是十分罕見的靈果所釀,旭飔要么應該一次多要兩壇,要么告訴鳳如山靈果的名字,也斷無先試一試有沒有效果的道理。
而且靈酒不是靈丹,靈丹是救急用的,講究的是立刻見效,靈酒是滋補用的,靠的是平日里時常飲用,日積月累,效用方顯。
送一壇靈酒,示好的象征意義,比實際的療傷效果更加重要,以旭飔和鳳如山的交情,旭飔也用不著花費這個心思。
不過鳳如山雖然對旭飔的舉動有些不理解,卻也沒有深思。
沒必要。
華夏大陸之上,中毒而死的修士不少,但卻很少聽說修士是喝毒酒而死。
修士不是凡人,很少會吃來歷不明的東西不說,就是能騙的修士信任,在靈酒入腹之前,喝酒的修士,總要用自身的法力、神識試探一番,這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純粹是一種習慣而已。
如果一種毒素能騙過修士的探察,哪里還需要那么麻煩,直接在法術中加入這種毒素,豈不方便快捷。
“好酒!”
“嗯,這酒味道很不錯,倒可以留一杯給醉蝦嘗嘗,老旭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卻能碰上這等罕見的美酒,醉蝦又要大呼老天不長眼了吧。”
這壇靈酒香氣濃而不膩,入口烈而不辣,兼且回味悠長,實是難得一見的佳釀。鳳如山要試靈酒的療效,拿出的酒杯著實不小,先是小小的品了一口,隨即被勾起酒性,不禁舉杯一飲而盡。
張祥林見鳳如山舉杯飲酒,放在桌子上的雙手,十指微不可察的結了個怪異的手印,一道近乎透明的白光一閃,沒入雕花木盒之中。
鳳如山慢慢的放下酒杯,瞇起雙眼,仔細品味靈酒的味道。
老實說,這酒能不能滋養元神,他并不特別在乎,但旭飔特意送來,這份心意,卻不能無視。
“你不是張祥林!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害我?真正的張祥林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你殺死的?”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驀然間鳳如山臉色一變,猛然睜開雙眼,對著“張祥林”厲聲喝道。
“哈哈,人言木軍師聰明機變,料事如神,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嘉甘溝散修趙存道,佩服佩服!”
哈哈大笑聲中,趙存道十指連彈,道道白光沒入雕花木盒之中,一時之間,小院中香氣大盛。
“趙存道?嘉甘溝散修?趙道友,我們以前認識嗎?趙道友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制住本人,意欲何為?”
鳳如山神色不變,緊盯著趙存道的一舉一動,防止他暴起發難。
“木軍師,你神魂受傷,現在又被禁錮全身法力,卻仍然面不改色,就這份養氣功夫,實非常人所及,我實在不愿與木軍師為敵。木軍師,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趙存道見鳳如山不慌不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一動,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趙道友,這是我的洞府,你雖然制住了我的法力,你信不信我要殺你,也只是舉手之勞。”
原來木盒的香氣和壇中的靈酒,分開來都沒有什么奇異之處,但兩者相遇,卻能禁錮修士全身法力,此等怪異的事物,若在平時,鳳如山自然要探究一番,現在他當然顧不上。
趙存道顯然是心智深沉之人,雖然只是筑基修士,鳳如山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連言語之間的交鋒,也是寸步不讓,力爭主動。
“嘿嘿,木軍師是聰明人,這等虛言恫嚇之詞,還是不要說了吧。木軍師可知道這個洞府中原來住的是什么人?”
“趙道友,我要殺你,也未必需要利用洞府的陣法?”
“木軍師,實話告訴你,這個洞府,以前是我的洞府。”
“你的洞府?”
鳳如山終于被趙存道奪取了話題的主動權。
“不錯,我的洞府。”
趙存道此言倒也非虛。
鳳如山受傷,養傷的洞府,自然是嘉甘溝最頂級的洞府,這個洞府,原來是屬于百草門一個長老所有,這名長老性喜清靜,不愿在百草門宗門內常駐,就開辟了這間洞府,作為自己的修煉之所,后來這名長老因為要主持百草門一項新靈藥的培育,就將洞府交給自己的女兒小琳打理,而趙存道,正好是小琳的雙修道侶。
因此趙存道說是自己的洞府,也不為過。
黨凌霄對嘉甘溝展開“清洗”行動,很不幸,小琳的父親不在百草門十名幸存金丹之列,身死道消,小琳不在宗門之內,更是第一批打擊的對象,聽趙存道的意思,小琳臨死之前,還受到了一些侮辱,詳情如何,鳳如山不用趙存道多說,也可以想象。
當時嘉甘溝很多修士殺紅了眼,失去了理智的修士,和毫無人性的野獸也沒什么兩樣。
趙存道是散修身份,事發之日又正好外出嘉甘溝,回來之后得知詳情,發誓要為愛侶報仇,除了當日施暴的修士,追根溯源,抗妖盟的幾位大佬,自然是罪魁禍首。
趙存道甚有心計,知道自己一名筑基修士,想要光明正大的找這些位高權重的金丹報仇,此生無望,因此投身于戰部,以覓良機。
如果不能報仇,解不開心結,他今生結丹的希望為零,想要再進一步,趙存道心知絕無可能。
無巧不巧,鳳如山神魂重傷,又住進自己以前的洞府,如此天時地利俱佳,機會之好,千載難逢,趙存道決定冒險一搏。
而輕塵果釀制的靈酒和沉香木的香味相遇,可以禁錮修士的法力,正是小琳的父親生前研究的最新成果。
旭飔確實聽說了一種可以滋養元神的靈酒,因效用不顯,他也不好意思親自跑一趟,就派張祥林送來,趙存道突然出手殺死張祥林,剩下的,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趙道友總該知道,當時我在好運峽谷中襲擊妖族戰部,根本不在嘉甘溝,趙道友要報仇,找錯人了吧?你走吧,念在你一片癡心的份上,我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嘉甘溝。以后要報仇,盡可光明正大的找上門去。”
對這等血海深仇,鳳如山明白勸也無用,但他實在不想如此殺掉趙存道,因此盡管知道希望不大,他還是盡力勸其離開嘉甘溝。
“找錯人了?木軍師,修士間互相仇殺,原也平常,談不上什么對錯。但你們根本不是甘園境修士,卻毫沒來由的對我們大開殺戒,如果沒有你們幾個外來的修士,嘉甘溝仍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小琳也不會橫死,她還會在我身邊種草剪花,還會陪我喝茶品酒,木軍師,找錯人了!哈哈,我的小琳死了,你們所有的人都要陪她死,你們所有的人都該死!”
狂笑聲中,趙存道英俊的臉龐顯得分外猙獰。
“趙道友,為了抗妖大業,有些人做出犧牲是難免的。”
這些話,鳳如山說得有氣無力。
他自己信嗎?
“狗屁的抗妖大業!妖族也比你們強100倍!你們胡說八道什么三家宗門勾結妖族。現在抗妖盟還不是一樣拿嘉甘油和妖族做生意?你們和以前的百草門有什么區別?你們憑什么肆無忌憚的殘殺人類修士?你們憑什么殺了我的小琳?你們統統該死!該死!”
“嘎!嘎!”
趙存道尖利的嘶喊穿透洞府的隔音陣法,驚起了一樹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