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135
“你出去這么久，不對我說一聲，沒向我打一個招呼，讓我和你師妹在這打理藥店，現在，現在你回來干什么？”白蔥仍在埋怨著，她越說越有氣，聲音哽咽，幾泣不成聲。她對蔡達的感情，幾乎與親生骨肉無異，這么多年來，一直對蔡達和阿荽愛護有加，三人一道把這藥棧經營得有聲有色，咋見蔡達不辭而離開，想著若某一天他像這樣真不管不顧地離去，如何不感傷呢？
蔡達慌張了，他撲通跪在地上，鼻子發酸，他迭聲說：“師父，你對弟子恩同再造，我蔡達再沒良心，也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用什么金銀珠寶，都不能補償你對我所付出的萬分之一，師父，我錯了，你罰我吧，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了。”
阿荽本來坐在李揚飛身旁，見大菜回來，容顏煥發，很是欣喜，她正待起身上前去招呼，卻見師父傷感地責備他，又聽蔡達說得如此感動，她禁不住想哭，上前勸道：“師父，大菜回來了，你就別說了，他不敢忘恩負義的，也許他知道外面的女人不可靠，吃了苦頭，碰扁鼻子，也就回來了。”阿荽本想勸說，卻說著說著又說蔡達的氣話了，她回眸瞪著蔡達，冷語嘲道。她和蔡達似乎針尖碰著麥芒，擱在一塊，總會磨磕出火星來。
“師父，我，我。”蔡達結結巴巴地，他不知說啥好，他覺得自己翻遍腦海，都找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說為還翡玉去林家堡，翡玉已丟失，去那的事沒辦成，至于和盤托出李揚飛殺清宜一事，更說不得，沒人相信的，蔡達鉗口結舌，他只知愣愣地站立當場。
李揚飛也起身來攙扶蔡達，聽到阿荽這話，忍不住扭頭笑了。
蔡達橫瞪了她一眼，卻不好出言頂撞，師父在上，怒氣似乎未消，如何能懲口舌之利，用言語對阿荽大肆殺伐？
白蔥臉色緩和，她抬袖掩嘴，輕輕說：“起來吧，你自己多想想，為師可是為你好。”
藥棧內三人瞧著他，都怔住了。白蔥轉過臉去，她抹了下眼睛，哽聲道：“你，你還知道回來？”
“哼，他想也沒用。若是會想，早就能開竅了，還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阿荽哪里放過他，小嘴仍不依不撓地討伐他。李揚飛在旁抬手制止她，叫她別火上澆油了，阿荽卻渾如未見。蔡達惱得不行，心想，你這丫頭想趁這機會撈回以前的本來，且讓你得意吧，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白蔥見蔡達臉色難堪，便吩咐道：“阿荽，你不要說了，去做飯吧。”
“對，對，我去燒火，做飯去。”李揚飛應聲道。
阿荽還想說他幾句，見沒有人贊同她，也只得作罷，待到門口，又扭頭說道：“師父，吃了飯以后，是不是可以讓人去外面玩樂啊？”說完，她人已嘻嘻哈哈地溜走。
蔡達在待緣藥棧外徘徊良久，他再也不管那些顧慮，終于硬著頭皮邁進門去。
蔡達恨地直咬牙，哼，你也欺人太甚，你這不是影射我，說我去春紅閣找女人的事，我大菜真是栽到家了，被你們這么冤屈，哪個清官都沒法替我洗去這不白之冤了，唉。
“大菜，你人也不小了，得有點志氣，不要總和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往來，你要做出一番大事來，知道么？先不說別的，你師父這個藥棧，還得你幫襯著打理下去，當然，如果你有別的想法，只要你走正道，為師會贊成你的。但是，你若總想著去春紅閣，想著一些不光彩的事，師父絕不會輕饒你，你對師父說實話，你這幾天都做了些什么？”白蔥轉過身來，她坐在桌旁的靠椅上，一臉清瘦，倦怠，眼神卻澄澈清亮，她身著隨意的家常服飾，藍布碎花褂，烏發蓬松，沒有刻意修飾，她的容顏已漸漸地被歲月的風塵剝去了芳華，蔡達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打量和他朝夕相處的師父，他覺得鼻頭有些酸澀，眼睛朦朦，更因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讓他無由地感動。
“師父，弟子能在這見到師父，已是二世為人了，這沒什么，只怪弟子無能，要不，怎么會讓師父受這么多苦，所有事務全要師父你去打理，師父，弟子不能留在你身邊了，弟子想去，去玄羊寺學點什么，學成以后，弟子再掙銀子給師父養老。”蔡達覺得千言萬語全涌上來，他似乎無從說起，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聲音哽咽。
“你這公子哥來干這樣的活，我，我可擔待不起呢，而且，你若在這里干粗活，你爹娘那我也不好交待，快請坐下歇息，李公子。”
蔡達本不想說玄羊寺，因對清宜道長的功夫輸給李揚飛，他仍對去玄羊寺不能確定，但宋寬和他聊過后，他又想去，他的心思在去和不去間游走不定。
白蔥凝神良久，她才緩緩說道：“唉，為師也不想阻攔你，學那樣的東西，只會讓你卷入江湖中去，你便會遭遇更多的兇險，為師平日也只教你一些健體防身之技，也就是這原因，依為師本意，只是想讓你學一技之長，把這店鋪打理妥當就行了，卻不想讓你去過那刀尖噬血的生活。”
蔡達回首這些天的經歷，感慨萬千，他不想讓師父知道太多，這樣，她會更擔心的，他含糊地說：“師父，弟子不得不去的，自從那天晚上那塊翡玉在我手中，后來又從我手中失去以后，弟子就不能不選擇去玄羊寺了，后來發生的一些經歷，更是曲折離奇，弟子說出來，師父也不會相信的，唉，以后，弟子再把真相一一對師父說了吧。”
“呵呵，師父您請放心，大菜師兄沒回來，我天天為你打下手，幫你張羅，行不行？”李揚飛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白蔥眼神若電，一瞬不瞬地瞪著他，似乎能透徹到他的靈魂肺腑，她一字一句地說：“好吧，只要你不從惡，多為善，師父就不會責怪你的。大菜，你要相信你自己，你雖然有些倔強，有些一意孤行，但是你有著無與倫比的潛質，你要自覺地多多打磨自己，而不要讓人去支使，不要去等待伯樂，知道么？”
蔡達心神陡震，他挺直身板，沉聲道：“謝謝師父提醒，弟子會積極進取，發奮自強，弟子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白蔥微微嘆了口氣，輕輕問道：“嗯，你走上這條路，困難重重，為師也幫不上你什么，你只有好自為之，唉，什么時候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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