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命途多舛 就在林天準備叫一聲師父的時候,古絕卻突然打住他道“好了,不要叫我師父,我古絕曾經發過毒誓,一生不得收徒,否則必遭天譴。”
被古絕這樣一說,林天心頭一驚,頓在那里,一時不知所措,只好求助似的抬頭看向一旁的柳蒼云。
柳蒼云咳了一聲,干笑著拍了一下林天的頭,將他的身子扶起來,道“那好,你以后就叫他古大師吧。”
柳蒼云見古絕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語,心里還有一些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覺心中索然,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柳蒼云輕輕地拍了一下林天的頭,柔聲道“小天,以后在這里好好的跟著古絕大師修煉,為師就先走了。”
林天突然一下轉身扯住柳蒼云的袖子,眼中隱有淚光閃爍,心中有千言萬語,但一句也說不出口。
自那一年的慘案發生后,柳蒼云一直都是林天心中的依靠,像一座大山一樣,庇佑著他。
但是,今天,這一座沉重的山就要從他的心口移開,這種突然而來的失去,讓林天只覺整個心都是空蕩蕩的。
柳蒼云轉過身來,一看見林天那又要潸然淚下的樣子,胸中倏然升起一股勃然怒意,右手揮起,一巴掌拍在林天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林天眼冒金星,心中更是驚的懵了,右邊的臉頰頓時浮腫起來,通紅得發紫。
只見柳蒼云火上眉梢,怒喝道“整天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還怎么修煉,我早就與你說過,要想達到巔峰的實力,必須要心性堅韌,有常人之所不能及的毅力,而你現在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這以后還怎么在這片大陸上站穩腳跟,還怎么去報你的血海深仇。”
這一番話字字珠璣,深深的扎入林天的心坎中,而他臉上仍舊是那副震驚的表情,呆愣的注視著柳蒼云眼中幾欲噴出的怒火。
過了一會兒,林天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的淚水被他強自吞了回去,臉上也變作一副淡然的表情,俯身抱拳向柳蒼云施了一禮,恭聲道“師父,弟子知錯了。”
柳蒼云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怒容也隨即褪去,見林天這樣,心中隱有些不忍,但卻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伸著手摸了摸林天的頭,低嘆一聲,轉身御劍而去。
當聽到那一陣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時,林天突然抬起頭,注視著天上飛速逝去的紅芒,神色雖然依舊淡然,但若仔細去看的話,仍然可以看見他眼中那被隱藏著的失落與悲痛。
許久之后,林天才訕訕的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古絕。
只見古絕依然趴在木桌上,仍舊是開始時的那個姿勢,不變不移,像是一塊亙古不變的頑石一般,但聽他那微弱的鼾聲,顯然是睡著了。
林天突然意興闌珊,心中有些蕭索,冷淡,見古絕并沒有理他,或者是給他安排房間什么的,索性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微風吹過,黑夜降臨,他仍是那副站姿。
不得不說,這里的夜晚真是寒冷得有些嚇人,與白天的炎熱形成異常鮮明的對比,那從屋外吹來的陣陣寒風,像是從地府里吹來的陰風一般,直接穿透人的身體,冰冷徹骨,林天直凍得渾身哆嗦,嘴唇發白也還是一動不動。
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心中對于古絕對他的冷淡不滿,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林天突然心想,這里的夜晚這么寒冷,而眼前的古絕又穿得那么單薄,酒醉之后趴在木桌上,會不會就此凍涼了呢?他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傻,雖然他不知道古絕的修為到底位于什么境界,但一定是不俗的實力,像他這樣的劍修者,餐風飲露,寒暑不侵自是正常無比。
但林天心中就是這樣涌起一股同情,眼前的這個老者雖然脾氣很倔也很臭,但他那落魄孤寂的身影,總是讓林天心頭觸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關切之情。
“他在這里一個人生活了這么久,肯定是非常寂寞的吧,而且看他那嗜酒如命的樣子,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傷心之事,才會選擇陷入沉醉的生活。”林天心中這樣想到。
林天心念微轉,在小屋內張望了一下,想找到一些棉絮或者是厚實一點的衣服,但這里空空一切,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些破瓦罐和隨意的擱在門邊的銹劍。
林天突然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袍,微一咬牙,將衣服脫了下來,輕輕的披在古絕的身上。
見古絕舒服的趴在木桌上睡覺,林天嘴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站在古絕的身旁,沒過多久,一陣困意上涌,旋即雙眼合上,也睡了過去。
當夜色越來越濃的時候,天上的月光漸漸的被濃云給遮蓋,大地上漆黑一片。
黑暗的小屋中,一雙眼眸突然睜開,看向了站在一旁沉睡中的少年。
古絕肩膀微動就看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長袍,神色微一錯愕,看向了站在一旁衣衫單薄,只剩下白色內服的林天。
此時,屋外一陣冷風吹來,凍得林天身子瑟瑟發抖,臉色也蒼白了一些,脖頸處的皮膚上似乎還有一絲青氣在流動。
古絕低嘆一聲,緩緩起身,走到林天跟前,扶著他的身子,指尖赤紅色的劍氣繚繞,輸入林天體內。
沒過多久,林天的身子就漸漸暖和了起來,皮膚上還有絲絲白氣冒出,眉毛上更是染上了一層白霜,但隨即就化成氣霧消失不見。
這些白氣都是剛剛侵入到林天體內的寒氣,現在全部被古絕吸了出來。
第二天,當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照到林天眼皮上的時候,他已經不自覺的睜開了雙眼。
“啊”林天伸了個懶腰,頓覺全身氣血流動,舒暢無比,站立了一夜,竟然依舊精力充沛。
林天低著頭看向身前的木桌,那原本趴在木桌上的人竟然不見了。
突然,他身后響起一個聲音,緩緩道“起來了就趕快去做飯,然后打掃屋子,將這里仔仔細細的收拾一遍。”
林天轉頭看向身后的古絕,愣了一下,腦子一時沒轉過來,過了良久,古絕見他還沒動靜,劍眉一挑,喝了一聲道“還不快去”。
林天“哦“了一聲,轉身跑開,在小屋內轉了幾圈找到了廚房,見這里擺放了一個大米缸,還放了一些柴火,但這些柴火好像許久沒有用過了一般,全是一層厚厚的灰,不過,米缸內的米卻都是白白凈凈的,就像剛種出來的一般,林天在廚房里擺弄了很久才將火點著,然后開始做飯。
當飯做好以后,林天叫在屋外獨自喝酒的古絕吃飯,但古絕只是隨意的道“老夫辟谷多年,早已不食人間煙火,你一個人自己吃吧。”
林天無語的翻了一下白眼,只好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悶聲嚼著飯。
飯吃完后,古絕又立馬催促他打掃屋子,林天當然只好照做,不過,讓他異常苦惱的是,這個屋子確實是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到處都是一層厚厚的灰,林天直弄得汗流浹背,腰酸背痛,時間到達夜半深更之時,才將整個屋子勉強打掃干凈。
不過,林天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抱怨,雖然今天的事情確實是令他非常的懊惱,但他心里只覺眼前的這個古絕是一個孤寂、內心飽受滄桑的老人,每次一想到這里就讓他想起以前在小村里,為那些孤寡老人做家務的場景。
這樣,不禁讓他又找到了一絲當年的感覺,心中的郁悶也就自然而然的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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