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頓,又想道∶這夏雪宜到底是甚么人?他說的‘太虛幻境’、‘南柯一夢’、‘神仙世界’究竟所指何事?是否如我所想,‘太虛幻境’說的便是虛擬世界?‘南柯一夢’指的是他們只是一組程式,并不真實?真正的‘神仙世界’意指我們那現實世界?而那些‘超脫’、‘飛升’、‘夢醒’┅┅其實便是想辦法回到現實去?如果只是我會錯意,那么他找神石又是甚意思?這一切一切只設計者的巧妙安排,還是夏雪宜自發性的思維和行動?
‘再者,夏雪宜本來就只是一個NPC,以他的AI怎么能想到這許多?就算給他知道了真相,夢醒只是針對我們而言,他在現實世界根本沒有實體,那他找尋神石是否只是徒勞?而更重要的是,溫氏五老至死也不知道夏雪宜所說的寶貝是甚么一回事,而他們對神石一無所知,卻受雇意圖向我奪取,到底聘用他們的幕后黑手是誰?’這許多許多的問題,我都沒有答案。
我躺在床上,夏雪宜的事纏擾我心,使我不得入眠。忽然間腦中一閃,坐了起身,笑道∶‘對了!和她很久沒見啦!’我說的是E34.以前我還是自己一個人闖江湖時,間中會用搖控器叫她出來談天,后來她甚至自己喜歡便隨時現身。不過由我和焦宛兒逃亡開始,一直有隊友結伴同行,便曾叮囑E34不要自行出現。事實上我有了伙伴,又重遇琦,有甚么事情也可和他們分享討論,幾乎已經忘了E34的存在。
‘不但要叫E34出來,我還未用搖控器的示窗檢查自己得到的神石呢!’我打開次元包袱,伸手進去反覆找尋∶‘搖控器呢?我醫到哪里去了┅┅咦?’我抽出手來,整個人也僵住了∶‘沒有?’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將次元包袱拉開,雙手伸進去亂翻一通,把東西全都取出來放在床上∶‘價值十幾兩的銀票、金葉子、玉鈪、天王保命丹、九花玉露丸、鎮心理氣丸、玉蜂漿、黑色令牌、《七傷拳譜》、鴛刀、鴦刀、白玉湘妃扇┅┅就是沒有搖控器。’我不禁雙手抱頭,歇斯底里的不知所措┅┅
失去了搖控器,對于我來說是一大打擊。昨晚我整夜口中喃喃,不斷叫著E34、E34的,只是沒有得到回應。看來要找她出來,沒有搖控器是甭想的了。
說到這具搖控器,雖然平常很少有機會用到它,我只會在得到新物品的時候使用它來查看其名稱和功用,與及檢視自己一些數據,好像聲望、道德值等,尤其從我得到了隱形眼鏡這個道具開始,對搖控器的需要又減少了許多。首先一些和武功有關的數字全部可以藉著隱形眼鏡便看得一清二楚,就只有聲望和道德等少數數據還要搖控器塤uㄐF而隨著我的江湖經驗增多,對于收階u來的物品已有了基本的認識;存檔和讀檔我又用不著;對E34的需要也遠不如以前那么多┅┅總的來說,搖控器的存在早已不再重要,否則的話,不會不見了多久也不知道。
經過一番自我安慰后,我的心情總算不再低落,但是還有點戚戚然,一絲的忐忑揮之不去。始終搖控器放在身上不去使用是一回事,不見了又是另一回事。若然有朝一日非要找E34不可,那時候可真是無法可想了。
只有盼望那一日不要到來才好。
這日午后,我們過了仙霞嶺,嶺上人煙稀少,山道崎嶇。行出二十余里,始終沒見到人家,一路下山,行了個多時辰,眼見天色已晚終于給我到了廿八鋪。那是浙閩間的交通要沖,乃仙霞嶺上行旅必經之所。
進得鎮來,天色未全黑,鎮上卻竟無一人。
我們一行五人走在廿八鋪的大街之上,岳靈珊邊四處打量,邊道∶‘福建風俗真怪,這么早大家便睡了。’我也覺奇怪,一時間答不出來,只好道∶‘咱們且找一家客店投宿。’廿八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一兩百家店鋪,可是一眼望去,一家家 店鋪都上了門板,竟宛如一座死鎮。遠山的落日余暉未盡,廿八鋪街上已如深夜一般。我們在街上轉了個彎,見一家客店前挑出一個白布招子,寫著「仙安客店’四個大字,石破天指著那白布招子說∶‘易大哥,那里有客棧。’我‘嗯’了一聲,拉著馬韁向前走出,忽地回身對眾人說道∶‘大家小心,依我看這里處處透著邪門┅┅’岳靈珊有點害怕,囁嚅著道∶‘莫不成┅┅莫不成是鬧鬼?’林平之下了馬,道∶‘我看不像┅┅反而似是有馬賊來過。’‘有馬賊來過豈會沒殺傷人命?’岳靈珊不信的道。
我們都先后下馬,雙兒走上去敲了幾下門,停得片刻又敲幾下。過了良久,仍然無人應門,雙便回頭望了我一眼,叫道∶‘店家,請開開門來。’雙兒聲音清亮,而且又略會武功,聲音頗能及遠,可是客店中竟無一人答應,越覺突兀。林平之走上前去,附耳在門板上一聽,店內全無聲息,轉頭對我說道∶“易師哥,店內只怕沒人。’我見店招甚新,門板也十分干凈,決不是歇業不做的模樣,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我對林平之道∶‘林師弟,咱們進去瞧瞧。’林平之道了聲好,我吩咐石破天他們在店外等著,然后與林平之兩人越墻而入。
林平之率先闖到店面,叫道∶‘店里有人嗎?’卻沒人回答。我倆拔劍出鞘,并肩到客堂、廚房、馬廄、客房各處一看,果是一人也無。
‘易師哥,桌上、椅上未積灰塵,昨日還有人吧?’我伸手逐一摸過桌上物事,說道∶‘林師弟觀察不夠呢!這把茶壺中的茶尚有微溫,只怕這里的人走了一盞茶的時間而矣。’林平之也伸手去摸,不其然的點頭認同。我們走到前堂店面去,打開了門板,讓石破天、岳靈珊等人進來,將情形說了。各人都嘖嘖稱奇。
我將包袱放到桌上,對眾人說道∶‘好了!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可能安心用飯睡覺,我們一起去找出所有人來┅┅這里起碼住上千人,不可能全都消失不見。’石破天點頭稱是,只岳靈珊有些害怕。
我們再次走到街上,四周靜得令人只感毛骨悚然,偌大一個鎮甸人聲俱寂,連雞鳴犬吠之聲也聽不到半點,實是大異尋常。
岳靈珊突然鞏擔心起來∶‘莫非魔教布下了甚么陷阱?’我笑了一下,反問她道∶‘小師妹怎么了?不是妖么鬼怪嗎?惡鬼和魔教奶怕哪一樣多點?’岳靈珊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林平之不忍見她老是被我欺負,對我道∶‘師姐言之有理,大伙兒要小心一些。’我嗯了一聲,道∶‘我們一起走吧!別要走失┅┅你們江湖閱歷不足,別要中了詭計,給魔教一網打盡。’這次的隊友和以前大不相同,沒了好像洪勝海、藍鳳凰這樣的江湖大行家,也沒有胡斐四處闖蕩的經驗,石破天是不用說了,岳靈珊太過天真,林平之雖然為人沉實,也少出來江湖行走然敵人安排下詭計,當真防不勝防。
我們分別躍入幾戶人家屋中,你仔細檢查清楚,過了一會,從又到大街上階uX.岳靈珊打著了火折子,道∶‘別說沒人,連畜生也沒一只。’林平之道∶‘看來鎮上各人離去不久,屋中箱籠打開,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我點點頭,問道∶‘你們以為怎么?’林平之答道∶‘我還是認為馬賊所為。’石破天四處張望,看看是否有人躲在附近。
‘居民是預先知道會有馬賊,于是及早離開┅┅還是被馬賊一股腦兒劫了去?’我又問道。林平之側頭細想,說∶‘沒有打斗痕跡,應該是前者。’我背負著雙手來回踱了幾步,邊走邊道∶‘果真如此,馬賊不久便會大舉來襲。’林平之想了一想,問∶‘好漢不敵人多,我們是否也先避一避風頭?’
‘小慧你不和我去見娘親嗎?’岳靈珊捉住安小慧的手,一邊輕搖一邊說道。
這時候我們站在客棧前面,各自準備行裝。雙兒替我的馬匹套上了馬鞍,我接過韁繩,將一個包 袱交到她的手中,笑道∶‘這些功夫還是我自己來。’‘我趕著北上去找黃伯伯,你代我向岳伯母問句好吧!’安小慧和岳靈珊的是依依不舍,兩人都不愿意分開。林平之在一旁道∶‘時候已不早,我們還要趕路,師姐,我們和安姑娘就此作別吧!’岳靈珊無奈點頭,又拉著安小慧說了好一會話,這才肯放手。
安小慧走到我的跟前,笑道∶‘阿一,我要走了。’我頷首說道∶‘請小慧代我問候大師伯一句,就說┅┅就說我一切安好,不敢忘了他的教誨。’安小慧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誰要你來賣口乖。’安小慧牽過自己的馬匹,向鎮口那方向走了幾步,回過身來,拱手道∶‘各位,后會有期。’我們紛紛抱拳道別,目送安小慧向北離開。
‘好了,到你啦!’我拍了拍雙兒的臂膀,說道∶‘本來我也想買一匹馬給你代步,但你一個年青姑娘,我怕騎著馬反而引人注目┅┅唉!無論如何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上路。這里有一些銀兩,是我讓你作路費用的,你一定要收下。’我把剛才對匯回來的兩個銀餅遞給雙兒,說道∶‘這里有二十兩,銀票我又怕你找贖麻煩,銀餅最好了,剪開便能使用,足夠你到北京有余。’雙兒再三推辭,最后還是讓我塞到她的懷中。我又道∶‘如果你到了北京,要小寶派人捎個口訊到金陵大功坊易府去┅┅知道嗎?’‘大爺┅┅’雙兒雙手抓住包袱,卻不敢說下去。岳靈珊好心的問道∶‘雙兒姑娘,你怕嗎?’雙兒咬住下唇搖了搖頭,岳靈珊又道∶‘其實我說嘛!你就不如找門親事,別當別人的丫頭了,為甚么找們女子就要卑躬屈膝的侍候別人?’我和林平之對望一眼,也覺好笑,倒是石破天在一旁大點其頭示表贊同。雙兒卻說道∶‘岳姑娘此話不對,其實男女沒有分別,雙兒也見過男人當仆役廝養,這是生成的命。’‘我不信┅┅我叫爹爹也收了你作徒弟,看看阿一那個結拜兄弟還能拿你怎樣?’岳靈珊瞪了我一眼,竟似向我示威一般。我聳了聳肩,道∶‘雙兒又不是我的丫頭,你望我作甚?’雙兒笑了一下,對岳靈珊道∶‘多謝岳姑娘關心,只是雙兒自幼父母雙亡,被賣到溫家當丫頭,已經習慣了┅┅岳姑娘好意雙兒無福消受。’‘那你在猶疑甚么?’我問道。雙兒又沉默半晌,才道∶‘雙兒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那次跟了相公到少林寺,之后與相公失散,幾經辛苦才由河南回到淅江來。如今自個兒上北京,雙兒有點害怕。’‘阿一,你可不能讓她一個人上京啊!中途遇著山賊,雙兒姑娘這么漂亮,定給搶回去當押寨夫人。’岳靈珊叫道。林平之也道∶‘易師哥,師姐之言不可不慮。’我微微點頭,想了一下,對雙兒道∶‘其實┅┅其實我應承了小寶夫找到你之后親自送回京城,但我現在又確實分身不暇。這樣吧!如果雙兒你不急在一時,就跟著我們到福州去,待大事一完,便隨我上京,好不好?’雙兒大喜,笑得極是好看。我心想寶藏一事始終要和韋小寶說起,到時不妨多賣一個人情給他,兩樁事作一樁看。
‘好吧!我們起程1’我跨上灰馬,伸手拉住雙兒,輕輕一提已將她提起,放到我的背后,然后對林平之道∶‘橫豎大家也是到福州去,在見到你們師父之前,我們就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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