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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藍鳳凰,你經常在我房外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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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聲音外,印象也不同。’藍鳳凰不服氣∶‘我已不記得他的眼耳口鼻長成甚么樣子,但是那種感覺全然不同。石中玉像個沒骨氣的公子哥兒,這人嘛,倒像我云南上山采藥的漢子。’經藍鳳凰一說,我才發覺除聲音之外,還可以在石中玉和這人之間找出許多不同之處來。石中玉皮膚較白較嫩,此人則比較粗糙和黑實;石中玉樣子較秀氣靈巧,這人老實樸素;石中玉身體雖然矯健,但沒這人粗壯┅┅簡單來說,眼前這人從內到外甚么都較粗線條,不過他和石中玉的眼耳口鼻則幾乎是一模一樣。

  ‘聲音嗎?或許我太注意他的面目,反而忽視了其他。你則不同,只是隔著房門聽聲,對于你來說聲音的差異應該┅┅’我閉上雙眼細味記憶中石中玉的聲線,卻忽然想起一事∶‘藍鳳凰,你經常在我房外干嗎?’藍鳳凰‘嘿’的一聲,王顧左右而言他∶‘先搞清楚他是否石中玉吧!’我冷哼一聲,其實已經有點相信藍鳳凰的推測了,只是奇怪為甚么長樂幫和雪山派的人會看不出來。雪山派和石中玉已幾年沒見,認錯也難怪,這長樂幫找的是堂堂一幫之主,應該絕不能馬虎兒戲,卻又偏偏在三個月前找了個冒牌貨,待人家睡著便抬回鎮江去,不知道是陰差陽錯還是找人存心頂包?怕只怕就連貝海石也想不到還真有人來搶冒牌貨。我微一呻吟,喃喃問道∶‘如果他不是石中玉,那他又是誰人?’‘難道┅┅難道┅┅他會不會是┅┅’藍鳳凰好像想到甚么,神情變得十分可怕。我將右手搭上她的手背,安慰道∶‘你別緊張,你以為到底是誰?’藍鳳凰反手捉住我的手掌,回頭望了石中玉──假石中玉兩眼,小聲說道∶‘他會不會是┅┅是石破天?’我陡地一呆,過了好半晌才知道被擺了一道∶‘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從頭到尾所謂石破天只是石中玉在長樂幫的化名而矣。石破天即是石中玉,石中玉即是石破天,他既不是石中玉,便不可能是石破天,若果是石破天,便即系石中玉┅┅天啊!我究竟在說甚么?藍鳳凰!’用力掙了兩掙,我叫道∶‘你好放開我的右手,別趁機亂來。’石中玉──假的石中玉吃完了面,搬動板凳坐到我們的桌子,問∶‘之后我們到哪里?’我望了藍鳳凰一眼,便斟酌著說道∶‘石世兄┅┅我不知道怎樣叫你,橫豎經過兩日之后,我叫“石世兄”這名字時,你也明白我是叫你來啦!’假石中玉點了點頭,說道∶‘對呀!不過你還是可以叫我做┅┅’‘狗雜種!’藍鳳凰笑著湊過來道。

  ‘遇到這種事你總是非常熱心。’我喃咕了一句,對假石中玉說∶‘石世兄,原則上┅┅你知道甚么是原則嗎?不知道?基本上┅┅基本原則上我是相信你的說話∶你不是石破天,也不是石中玉,不是長樂幫幫主,更不是石莊主的兒子┅┅老實說我不知道你是甚么。’說到這里,我吸了一口大氣,道∶‘依你先前所言,你有一個叫你做狗雜種的媽媽,一直住在深山,后來又住到另一座深山,之后睡了一覺,醒來便做了長樂幫幫主,你沒有學過武功,但能夠把我震開┅┅這些事情我有所保留。不過怎樣也好,你不是我認識的石中玉,這一點我相信你。’假石中玉怔怔的望著我,過了一會,忽然大笑道∶‘終于有人相信我了!你們真好,你們真是好人!’說著站了起身,大聲道∶‘我本來就不是甚么“石世兄”,我是┅┅’看來他連‘世兄’這個稱呼都不知道,我正感好笑,見他要說出‘狗雜種’三個字,慌忙拉他坐下來,說道∶‘你是誰慢慢再說,總之狗甚么的這個名字再也不能用了。’‘為甚么?’假石中玉不解的道∶‘我媽幫我改的,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不能做狗雜種嗎?’他的說話直教我啼笑皆非──他要做雜種難道我可以不許嗎?而且他是否雜種這問題還真要找她母親問個明白。

  我想了一想,決定照實說道∶‘這句其實是罵人的粗話,而且不單罵你,還把你的父母也罵了,

  最是陰損毒辣。你媽媽可能不知道,所以才不小心替你改了這樣的一個名字┅┅我勸你還是趁早另外再改一個名字吧!’假石中玉搔頭問道∶‘“狗雜種”是罵人的說話嗎?為甚么是用來罵人的?’‘千百年來人們都是這樣罵人的了!無論豬啊狗的,都是畜生。你和你媽媽長居山上,因此不知道吧!’我才不信他的媽媽不知道‘狗雜種’是句粗話,否則叫阿豬阿狗,為甚么偏要是雜種?或許他的生父見不得人,一氣之下便替自己的兒子改了這樣一個名字。我知道這個假石中玉求知欲很強,擔心他繼續問下去,便隨便敷衍他道∶‘以后有機會再遇見你媽,便告訴她這名字用不得。’‘不過在你見到娘親前,你不會繼續叫狗雜種吧?名字是人改的,做娘的可以改,做兒子的也可以改,你便自行另改一個吧!’藍鳳凰道。

  ‘我又不識字,怎么改名?’假石中玉搖頭說道∶‘我叫甚么名字好?’‘反正也被人誤會了,你還是繼續叫石破天吧!’藍鳳凰道∶‘我們兩個知道你不是“那個”石破天便是了。’‘我早對你說啦!石破天是石中玉的化名┅┅’我不同意,藍鳳凰卻搶著說道∶‘別這么婆媽啦!我知道石破天是石中玉的化名,那又怎樣?同名同姓也不要緊啦!何況只是借他的化名一用?’假石中玉指住自己,說道∶‘你叫我┅┅做回石破天?’‘狗雜種這名字不好聽是不是?你要再改一個名字是不是?你不知道改甚么名字是不是?’藍鳳凰連問三個為甚么,假石中玉只有點頭的份兒,藍鳳凰嫣然一笑,說道∶‘我告訴你,“石破天”這個名字好得很,只可惜原來用這名字的人已經不用了,實在很可惜┅┅你也點頭啦!那便是了,你便用了它做自己的名字,別浪費嘛!’假石中玉又想了一想,終于還是覺得藍鳳凰的說話好像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你為甚么一定要他用“石破天”這個名字?很容易令人誤會的呀!’我覺得可疑,問藍鳳凰道。

  ‘他們的樣子幾乎一樣,就算名字不同也很可疑!如今這叫做“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叫做“石破天”,反而又不可疑了。’‘真的是這樣嗎┅┅’‘易一,你試想一下∶如今石中玉做回自己,大概和黑白雙劍住在一起做個乖兒子,長樂幫的幫主是不能做了,便由得這個新石破天去當個飽吧!既然長樂幫找他做了一次替身,不妨再回去做第二次,而且一直做下去。’‘又回長樂幫?’我訝然問∶‘那里不是善地,石世兄只怕┅┅’‘雖然我叫他做石破天,但這個“石破天”是狗雜種扮的,不是你那個石世兄啊!’藍鳳凰氣道∶‘你理他作甚?我們趕路要緊!’我知道藍鳳凰的說話是對的,當初我和白萬劍交手,不過以為他是石中玉,如今知道了真相,雖然相貌相同,畢竟是陌生人,沒必要再如此關心他。

  其實別說是假的石中玉了,就是真的石中玉,若非看在石清的份上,我也沒意思去救那個本領既差,心田又壞的混蛋。

  不過回想這兩日來的相處,如果他不是裝模作樣的話,便是一個至誠君子,質樸自然,善良友愛。就這樣不理會他,我是于心不忍,便何況讓他回長樂幫去的話┅┅‘別想這么多了,’藍鳳凰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這次又不是送他去死,人家回去鎮江是當幫主!江南第一大幫、天下第二大幫的幫主!先不說這長樂幫是好是壞,萬人之上的感覺你試過沒有?你怎么知道他做落以后會不愜意?說不定做得兩三天便習慣,而且欲罷不能呢!’藍鳳凰也許說得對,人生是他自己的,雖然他好像沒甚么閱歷和學識,就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但還是應該由他自己選擇。

  ‘石┅┅你既然還是叫做石破天,以后我便叫你石兄弟吧!先前那個石中玉,年紀稍大于我但輩份比我小,我便叫他一聲“世兄”,至于石兄弟┅┅我和你兄弟相稱。’我拍著石破天的肩膀說道∶‘因為一個誤會,你被人捉了去幫主;

  又因為一個誤會,你被雪山派的人擒住要殺;更因為一個誤會,我把你救了出來。這三個誤會查實是同一個來的∶你和另一個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是這樣嗎?’石破天張大了口合不上來。我淺笑了一下,道∶‘以后你的路要自己走啦!’石破天又再伸手搔頭,問道∶‘自己走?’藍鳳凰踢了他的腳脛一下,笑說∶‘腿長在你身上,難道還要人幫你走路?’石破天咧嘴笑道∶‘我知道走路是要靠自己┅┅但你們不和我作伴嗎?找想大家一起走較有意思。’‘你也明白這點。’我笑著說∶‘不過我們有事要辦,所以不能陪你啦!’石破天臉露失望神色∶‘我不喜歡一個人┅┅難得你們當我做朋友。’頓了一頓,他拍了一下雙掌,喜道∶‘你們不能陪我,那我陪你們好嗎?’藍鳳凰站了起身,大聲說道∶‘當然不能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啊!’石破天搖了搖頭∶‘我沒有。’藍鳳凰指著他道∶‘你有!’石破天又想搔頭,右手伸到頭頂,最后想通了,改為執起杯子,笑道∶‘藍姑娘和我開玩笑,我有甚么事情要辦自己怎會不知道?你又怎會比我還清楚?’我‘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藍鳳凰真拿石破天當笨蛋,當然會自討沒趣。石破天人是單純得過分了些,又沒見過世面,但腦筋轉得很快,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藍鳳凰瞥了我一眼,說道∶‘你要回長樂幫去當幫主,你忘記了嗎?’‘剛才藍姑娘對易大哥說,我這個石破天是狗雜種扮的,不是那每個真的石┅┅石世兄,又怎可以當甚么幫主?’石破天喝了一口酒,苦得皺起眉頭,立即把杯子放下,搖頭道∶‘你們知道我不是真的石破天┅┅要我用這名字沒所謂,但做幫主就萬萬不能!’‘好!’我豎起姆指贊道∶‘有骨氣,不貪心┅┅也不蠢嘛!’轉頭笑道∶‘藍鳳凰你別把人當做傻瓜!’藍鳳凰用力踩了我的腳背一下,瞪著石破天問∶‘那你想要趕甚么?’‘陪你們一起走!’石破天笑著說∶‘回家的路我早就找過了,怎么也找不到┅┅那時候我年紀小,路都不認得,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想回長樂幫,又害怕白師傅和花姑娘要殺我,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了。如果你們不討厭我,我就跟著你們吧!’藍鳳凰又想反對,我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胡說八道,對石破天道∶‘我已說過,將來的人生路由你決定。回去長樂幫當幫主,找尋你那個在山上的家,還是獨自浪跡天涯┅┅當然,與我們一同上路也是其中一種選擇。’石破天歡喜地笑道∶‘我已選擇了!以前總是一個人,只有阿黃陪我;后來去到另一座山,那位老伯伯又不喜歡說話;來到長樂幫,雖然大家對我很好,但都不陪我玩,一見到我就跑得遠遠的┅┅還是易大哥和藍姑娘對我最好!’又說∶‘我到街上買兩串冰糖葫蘆!’說完便起身走出客棧。

  石梁離衢州二十多里,是個小鎮,附近便是爛柯山。相傳晉時樵夫王質入山采樵,遇見兩位仙人對弈,忍不住在旁邊觀看。等到一局既終,回過頭來,自己的斧頭柄已經爛了,回到家來,人事全非,原來這一看已經數十年,爛柯山之名便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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