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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上面還殘留著藍鳳凰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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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是苗人,很多時候比較任性和胡作妄為,又欠缺禮儀,說話大刺刺的沒上沒下,一開口便得罪人,我倆見面只有吵嘴的分兒。

  雖然至今為止她還沒有帶過甚么確實的麻煩給我,卻令我頭疼非常,怕她闖禍。因此我義正詞嚴、大條道理的拒絕了她的要求。

  思想間我已把藍鳳鳳扶起倚著神臺坐好。學武三年我還不懂得點穴解穴,剛才我不過是重擊她腰間要穴,讓她血氣運行不順,一時三刻爬不起來,夠不上是封人穴道,這時已然無礙,開口咒罵起來:“易一你這混蛋!撞得本姑娘好疼!”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次上路我一個人便可以了?你還是回去打理你的五毒教吧!”我心中恨她又追上來,怒極呼喝道。

  藍鳳凰想要反唇相譏,但眼圈兒一紅,竟是說不下去。她霍地站了起身,一跺腳便轉頭沖出破廟。

  “一副受委屈的樣子!”我冷冷的道,把英雄劍倚著神臺放好,吹熄燭火便要重新睡倒:“明天還要趕路,真氣人。”說著,卻沒有躺下。想藍鳳凰追上來,到底是想和我同行,還是有事要告訴我?再怎么說,深夜還在趕路,也真辛苦了她,無論為了甚么,這片苦心也應該得到回報。藍鳳凰身材健美,樣子可人,但我從來沒把她當女人看,這是我倆之間的致命傷。對于一個姑娘來說,我剛才對她的態度實在太沒風度了。

  我不知道應否追出去,眼前一暗,門前又有一人擋住外面的月光。這次我一眼便認出又是藍鳳凰來著,剛才還對她深感抱歉,但此時一見又覺煩厭,冷冷的問道:“藍鳳凰,你這是怎么了?有說話便說出來,我明天還要早起趕路!”

  藍鳳凰走到我的面前,望了我一眼。這晚月色不錯,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以我的目力還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她臉上猶有淚痕!我心中一亂,想這藍鳳凰我從沒見她哭過,雖然說認識有三四個多月,但素知她樂觀堅強,怎么無端端哭起來?莫不成是我把她給弄哭的?我認為一個男人不應該讓女人流淚,因此為了這淚痕我已是方寸大亂。

  二人默然良久,我才開口道:“你沒吧?”

  藍鳳凰揚起雙手,我以為她要打我,便想將之格開,豈料她雙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瞪了我一眼便閉起雙目。

  接下來她所做的事我更是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兒,除了看之外甚么也干不到。

  藍鳳凰竟把衣襟拉開,然后將外衣除了下來。

  我盯著藍鳳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藍鳳凰毫不理會我的目光,再解下腰間圍巾,將之放到一旁。這時她身上只穿著一件金色背心,在黑暗中仍能見到一層金光隱隱流動,藍鳳凰沒有手,雙臂一翻已把這件金色背心從頭脫下。古代的姑娘大約是會穿有貼身小衣或是所謂的肚兜,但藍鳳凰是苗家女子,里面竟然甚也沒穿。

  藍鳳凰把手中金色背心遞到我面前,終于重新吸引我的注意力和視線,我干咳了兩聲,問道:“你……藍鳳凰你這是干甚么?”

  藍鳳凰吸了一口氣,對我說道:“這件背心爾穿在外衣里面。曾幾何時我向你提起過五教有‘黃金五大秘寶’,除了二十年之前被盜去的‘金蛇劍’和‘金蛇錐’外,還有一條‘金絲軟鞭’和一把‘五毒金鉤’分別在我和何鐵手手中。至于第五件秘寶‘金纖寶衣’,則是一件斬不裂、刺不穿、撕不破、燒不爛的神奇護身寶衣。”

  “就是這件背心?”我接過了金色背心,再次亮著火折子翻覆細看,問道:“原來你一直穿在身上?”

  “用不著的東西是廢物,這是我們苗人的諺語。我是堂堂教主,這件寶衣當然由我來穿。”藍鳳凰說:“不過現在我送了給你。”

我霍地抬頭,錯愕的問道:“你說甚么?”這么一抬頭,才發覺藍鳳凰仍然裸露著上半身,在光亮之中更是令人  目眩。我正在想要不要提醒她這一件事,藍鳳凰已然道:“我說把它了你,你貼身穿上吧!這樣的話再次遇著那兩個老人也不用怕,因為就算是掌力,它也能有限度的卸去。”

  “怎么可以?這始終是五毒教的寶物……再者如此重禮我怎能消受?”我盯著藍鳳凰道:“在江湖闖蕩發生甚么事誰也說不上,你也會和人對敵,也許有朝一日你用得著它也說不定。”說著把寶衣推到藍鳳凰胸前。

  藍鳳凰搖頭不接,彎腰俯身拾起地上衣衫,重新穿上:“我已把它送給你,你知道我向是說一不二。”

  我有點失落,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藍鳳凰穿好衣服,望了我兩眼,轉身走出破廟。一時間我默默無言,只感覺一點甚么東西,但又捉摸不到。反覆思量,我只肯定藍鳳凰的心意是無容置疑的──她知道我要遠行,怕我再次受傷而趕來以金纖寶衣相贈。認真細想,她對我其實不比焦宛兒差。

  得到金纖寶衣增加防御力我把外衣脫下,然后套上這件背心,上面還殘留著藍鳳凰的體溫和女兒香。我將長衫披在身上,心中傳來一陣悸動,再也忍受不了,喊了一聲,立即追出破廟。

  剛才天色還很好,月白風清,這時候卻不知從哪里飄來一片鳥云,遮掩著那晈潔月色。驚覺到天地變化,不知是否意味著甚么?我使出上天梯的輕功,摸黑疾走,很容易便在半里之內把同以輕功狂奔的藍鳳凰追上。

  “藍鳳凰!”我一邊蹤躍到她的背后,一邊叫著她的名字。藍鳳凰果然停了下來,半轉過身望了剛趕到她身后的我兩眼。藍鳳凰不同一般女子,比較爽直果敢,說得不好聽是不害羞,我卻覺得或許是她的一個優點。如果是其他姑娘,可能會繼續奔走,又或者不肯望我,藍鳳凰卻直視著我,看我有甚么要說。

  一陣冷風吹過,絲絲雨點從天空灑下。

  “干甚么?”藍鳳凰神情冷漠,那一絲哀傷早已不見。我本來就是一時沖動才追出來。這時候竟不知道說些甚么。過了半晌,雨勢稍大,外衣已漸給雨點打濕。

  藍鳳凰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我在聽吶!”

  我苦笑一下,實在不知自己想要怎樣。見藍鳳凰瞪著我,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拭去額角雨水,然后說道:“回去吧!”

  藍鳳凰“嘿”的一聲說道:“我正回去,是易一你叫住我的。”

  “我說的是……”我猶疑道:“回破廟里去,待這陣過云雨過去了才說。”

  藍鳳凰“哈哈”一聲笑了出來,道:“這陣是過云雨,又不是很大,而且很快便會停下,這么一去一回花多少時間?我要預備回云南老家去。”望了望旁邊一棵大樹,又道:“我到哪里躲一躲便是了,反正只是小雨。”說完便向那樹底走去。

  “慢!”我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叫道。

  藍鳳凰回頭盯著我:“怎么?”我苦笑了兩聲,道;“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我不是收回自己的說話,你應該回云南去看看五毒教,不過……”說到這里,抬頭問道:“你有興趣和我一道上路嗎?”

  藍鳳凰用力掙脫手腕。還未知道發生甚么事,已被她撲過來一把摟住我的頭頸,笑道:“早說嘛!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

  我不禁啼笑皆非,有點落下了藍鳳凰的手里的感覺。

  “難道……難道這件‘金纖寶衣’只不過是一個餌?”在我們并肩向破廟方向走去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

  藍鳳凰眺皮的眨了眨眼:“這個嗎?你認為呢?”

  “果然是……你這是拋磚引玉之計!”

  “這金纖寶衣可真是寶物來呢!至于你是哪門子的玉啊?”

  “你不怕陪了夫人又折兵嗎?老實告訴你,這金纖寶衣我不會還你的!”

  “誰要寶衣來著……”

  “藍鳳凰,你最好乖乖聽我說話行事,否則我一定趕你回家!”

  “嘿嘿!到底誰聽誰的還很難說!漢人不是有一句說話叫‘騎驢看唱本’嗎?咱們走著瞧吧!”

  藍鳳凰加入隊伍我和藍鳳凰共乘一騎,馬不停蹄的要趕上恒山派諸人。我從烏衣庵聞光師太口中得知定靜師太率領門下弟子繞道而行,意圖避開日月教的伏擊,于是也和藍鳳凰先向東走。由于灰馬腳程快,第二天離開破廟后,黃昏便到達鎮江。

  “藍鳳凰,在鎮江你別亂說話啊!”我下了馬,對藍鳳凰說道:“這里和南京只有兩日路程,卻是‘七幫十八派’中除丐幫之外第二大幫的總舵。聽說這幾年來搞得好生興旺,遠遠不是金龍幫可以相比,而且他們行事乖張,沒有江湖道義,是個惡行昭彰的幫會,我們雖然不懼,但也犯不著多生事端。”

  藍鳳凰“啊”的一聲,問道:“‘七幫十八派’中的‘七幫’我都聽過,天下第一大幫我亦知道非丐幫莫屬……但是易一說的第二大幫,到底哪一個幫會?”

  我在她耳邊說道:“金龍幫的地頭是南京,焦公禮創立也有差不多三十年吧!可謂根深柢固。然而它的勢力范圍也只是南京而矣。至于整個江南,差不多也是‘長樂幫’的天下。沒錯,你要好好記著,我說的第二大幫就是‘長樂幫’。”

  藍鳳凰輕噫一聲,問:“金龍幫和這長樂幫相距這近,但卻沒有沖突,當真是奇跡。”

  我知道藍鳳凰說的是甚么意思。的確幫會不同與門派,門派之間雖然也會有所競爭,卻都是因為意氣問題,很少會真動武,所以一個城鎮之中可能有數個門派同時并存:“幫會則不同,因為幫會之間的沖突大都緣自利益,是以火并在所難免。”我一邊牽著灰馬走一邊對藍鳳凰解釋道:“長樂幫是個很霸道的幫派,經常欺壓和吞并其他細小幫會,但是卻沒有對金龍幫動手,因為長樂幫的領頭人物還是有見識。金龍幫乃系‘七幫十八派’之一,焦公禮武功高,具一定江湖地位,又與一些大門大派關系不差……再者南京就在天子腳下,雙方硬拼對大家都沒好處,且會引來其他名門正派的反感,因此長樂幫才一直放下南京不理。金龍幫也知道這一點,一直只在南京附近發展,不和長樂幫競爭,大家就在這種互相忍讓的情況下共存。”

  藍鳳凰這才明白當中利害關系,說道:“長樂幫真的是那么可怕嗎?”

  我笑著說道:“長江以南江蘇、淅江、江西、福建四省皆屬其幫力范圍,你說可怕不可怕?鐵掌幫橫行湖廣、巨鯨幫雄霸長江,但都不敢在這四省陸上做生意,金龍幫實力不下于巨鯨、鐵掌二幫,也得縮在南京城,便是因為‘長樂幫’這三個字。”

  藍鳳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我對她道:“我們先在鎮江住宿一晚,明日再行趕路。定靜師太比我們早動身了三日,大概已經過了常州,正在蘇州途中了……許已到了無錫啦。我們快馬加鞭,或許可以在入淅江前追到她們。”我們常稱蘇杭,但蘇州和杭州一個在江蘇一個在淅江,相隔也有兩日路程。

  上一次我們從南京到杭州去,結果用了數天的時間,這次我們跟著恒山派繞路,到杭州要多花三天左右。如果不能在杭州前追上定靜師太,便再難估計她們會怎么走,到時只好逕到福州去。我不禁說道:“從這里到福州要二十天,這段時間儀琳師妹和定靜師伯她們隨時會再遭伏擊……這事真令人掛心。”

  藍鳳凰在一旁勸慰我道:“吉人自有天相。”

  我們信步走到一間客棧前面,藍鳳凰對我說:“今晚就是在這兒投宿吧?”只要有房間可以睡一覺好的,我便沒有所謂,于是將手上韁繩交給藍鳳凰,說道:“你先在這里等我,我進去看看有沒有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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