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知道經文有意思,最多也如你所說,見佛像手指指住地下,便在房中掘地。哪會想到那是立體的畫法,其實是斜指門外?’瑱琦再一次說道。我也不禁點頭:‘其實畫得也不好,畢竟是雕刻的……但那只手的長度較另一只短,我就覺得奇怪,原來是指向外面,所以才顯得較短吧!’‘那么你是如何打開暗門的?’有關這個步驟我還沒有說到,所以瑱琦主動問我。我們已經來到大宅前面,羅立如回身對我們說道:‘易兄弟,如果明天還沒有弄清楚那宅子產權歸誰,我會向官府辦買賣條款,盡快弄好屋契,派人送到襄陽給你。’我再三道謝,然后和瑱琦二人獨自走回我們居住的西廂。
‘那暗門你實在不會想到,’羅立如和焦宛兒各自離開后,只余下我和瑱琦兩人時,我繼續說道:‘原來是個密碼鎖。’‘密……密碼鎖?’瑱琦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
‘對!’我笑著伸出兩手在她面前晃了兩晃:‘總共有十個用磚頭充當的按鍵,上面寫著「壹”至“拾”十個數目字的大寫,我就立即知道是個密碼鎖了。’瑱琦不其然的搖頭:‘這真是兒戲……’我聳了聳肩,說道:‘It’sagame!’‘那么你怎會知道密碼?那是甚么?’‘我不知道,但會猜。’我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只有一個想法,成功便成功,猜錯了我真不知道還有那些可能!如果我料的沒錯,密碼只有三個數目字。’瑱琦對此倒是蠻有興趣的:‘哪三個?’我笑了一笑,逐個字逐個字的吐出來:‘“肆”、“拾”、“貳”。’瑱琦先是一呆,半晌才恍然大悟,笑道:‘這么簡單的推理……我真的不會向這方面想!’‘想得太多反而不好,有時候事情是很簡單的,尤其你要知道這個始終是游戲,密碼鎖都有了,我們不用太顧慮,可以想得直接點。’我也笑道:‘Itisagame,Ihavetold誘!’瑱琦笑得很是開懷,比起她知道我真的找到寶藏時簡直不可同日語。可能她始終覺得寶藏是屬于人家的,這種不勞而獲的財富并不要得。
我又說道:‘怪不得滿清老皇帝要把地圖放在《四十二章經》里頭,原來這個寶藏的線索真的便是一段《四十二章經》的經文!’瑱琦指著我的鼻尖說道:‘還有“四十二”三個字。’‘我們到現在為止有很多的懸念,而其中一個,有關寶藏的總算告一段落。’我伸出兩個手指頭:‘余下的是日月神教搶去的神石和夫落了的鴦刀。那么我們先去搶回神石吧!’第二日,我們一行七人──胡斐、李思豪、侍劍、琴兒、焦宛兒、瑱琦和我──便離開南京城,向南趕路。
焦宛兒加入隊伍才兩日,我們已來到太湖邊,胡斐問起我知不知道日月神教的莊子坐落西湖哪里,我當然是不知道了。瑱琦便說道:‘阿一,我們不如先到太湖“歸云莊”找我的同門師兄,問明白有關日月神教在西湖的聚腳處才進一步行動。我這位師兄向居太湖,對蘇杭一帶的武林非常熟悉,即使是日月神教的事也難不倒他。’我想了一想,這個也是最好的辦法,便道:‘怕只怕他和你一樣,想盡快趕去襄陽,已經起程了。’‘這個不可不慮……’瑱琦皺眉道:‘不過試試無妨。’我們都沒有異議,于是便跟著瑱琦緣湖邊行走。
‘瑱琦,’我在她的身旁,問道:‘你說的這位師兄你見過沒有?要知道黃藥師的同下弟子遍天下,若然沒有見過這樣冒昧拜訪好像不妥當。’瑱琦一邊快步前行,一邊說道:‘無妨。這位師兄我雖然不熟,但好歹叫做曾經見過一面。我第一年在桃花島過新年,那時他曾與夫人一同造訪桃花島。’我們來到這個電腦游戲世界已是第三個年頭,算一算已是過了兩個春節。第一個新年瑱琦在桃花島過,我則在華山過節。至于第二個新年就顯得悲慘多了,我們因為趕著回到中原,結果反而被捉到神龍島去。
‘“歸云莊”是個甚么的所在?
’胡斐問道。琴兒搶著回答:‘這個我都知道,阿斐真是孤陋寡聞。’李思豪喝住了她,胡斐卻笑著說:‘不礙事。琴兒告訴我吧!’琴兒沒上沒下,對住我和胡斐都是直呼名字。這時她望了李思豪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那“歸云莊”便是“八大莊”之一,位在太湖中央一個島上,老莊主陸乘風聽聞是東邪的弟子,掌管太湖三十六路水陸匪幫。’‘這可真耳目眾多,大哥一定可以問出魔教的事。’瑱琦指住前面不遠處:‘應該是那里,上一次回到中原時經過這里,師姐曾告訴過我,找陸師兄便要從那邊旳渡頭乘船。’我們一起舉目細望,只見遠處的水面都是帆影,而且人聲嘈雜,連這兒都隱約聽到。胡斐一邊眺望一邊說道:‘好像有點兒不對頭……熱鬧得過了分!’‘我看倒像是誓師。’琴兒插嘴道:‘要出去打劫了!大伙兒賣力些!’‘胡說八道!’我笑罵道:‘沒甚么大驚小怪的,可能是一些祭祀儀式,水神也好觀音也好,我們過去看看。’我們這次南下為了趕路,當然都有騎馬。這時策馬前往,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已然到了瑱琦口中的渡頭。這邊果然好熱鬧!岸上固然站滿了人,湖中停泊了大大小小上百條船,也全是人。每個人都有刀劍在身,倒真全是匪幫。
這個時候也有人發現了我們,立時有數人圍了上來,神色間雖然有點戒備,說話卻非常客氣:‘幾位到來未知所為何事?’‘英雄,借問你們在做甚么?’來到這個世界差不多三年,當然早已會說話技巧,好像對著拿刀劍的人,即便是賊,不想惹麻煩的話叫聲‘英雄’或‘大俠’總是不會遭殃的──除非是遇上好像黃藥師那種怪脾氣。那男人聽到我說話也是客氣,當即抱一抱拳,說道:‘今天是我太湖三十六寨總盟主遠行之日,大伙兒把他老人家送行。你們幾位也是江湖中人吧?不知道是哪家哪派的,也好喝上一杯?’說話語氣反而不像個做賊的。
我哈哈大笑:‘我們是一家子吧!’眼望瑱琦,見她對我的說話并沒有意見,又說道:‘這位姑娘也是桃花島主門下的,正想拜會你們的總盟主!’琴兒剛才說過,瑱琦的師兄──歸云莊莊主也就是太湖三十六路水陸匪幫的總盟主,因此立即攀關系亦是無可厚非。
那兩個人一聽大驚,其中一人慌忙回身去傳信,余下的一個則想盡辦法招呼我們。胡斐搖頭道:‘不用客氣,我們就在這里等。’不一會,只聞其中一艘船上放了兩下空炮,剛才那人又走了回來,喘著大氣說道:‘請幾位……請幾位稍移玉步,到那邊的棚子中安坐,我們盟主……便要下船與幾位相會!’瑱琦這才說話:‘那有勞了!’我們跟著那個男人一起向渡頭那邊走去,只見那里搭了一個大棚,里面早已放了數張桌子,看來是送行時要用的。我們才一進棚,已望見停在渡頭不遠處的一艘大船船上放下一只小艇,有兩個人躍下艇中,然后向我們這邊劃來。
我們都沒有坐下的意思,垂手站在渡頭靜候對方。不一會小艇已到岸邊,艇上兩人不待渡頭的人把艇綁好,輕輕一躍,已雙雙躍進棚中。
‘陸師兄!’瑱琦朝當中一個男人襝衽道。那人立即還了全禮,口中急道:‘師叔,你是家父的師妹,師祖的徒兒,我怎當得這個稱呼?你還是叫我冠英吧。’‘這可折殺小妹了。’瑱琦忙搖手說道。我打量眼前一男一女兩人,都是四十上下年紀,男的身穿錦袍,頦留微須,氣宇軒昂,頗見威嚴;女的皮膚白晢,卻斯斯文文的似是個貴婦。無論怎么看,都不似是甚么水賊的總盟主。
那男人還待再說,身邊那女人卻微微一笑,道:‘這個之前已經爭論過,你們再說下去也是徒然,可不要冷落了幾位貴客人嘛!’那男人這才望向我們,恭敬地說道:‘在下陸冠英,’左手一擺,又說道:‘這位是內子。不知幾位怎生稱呼?’瑱琦搶著說道:‘這位便是師父曾提起的易一了!陸師兄記得不記得 ?’那陸冠英年紀雖大,可是一聽到瑱琦這樣叫他是很不習慣,但這次卻沒有立即爭辯,只是點頭道:‘嗯,今年過節時我也有到桃花島,那時師叔已經離開,師祖也曾說起過……事實上早一段日子易兄弟震動江南武林,實在無人不識!’我非常不好意思,忙抱拳說道:‘陸……陸莊主此言教易一汗顏。’瑱琦又指著胡斐和李思豪說道:‘這位胡斐胡兄弟,是阿一的結拜兄弟;這一位李思豪,是昆侖“紅梅山莊”莊主,人稱“天南神劍”……’說著,拉過焦宛兒道:‘這位焦大姑娘,是南京金龍幫焦幫主的千金……’瑱琦還沒介紹完,陸冠英已是雙眼放光,抱拳說道:‘近來金龍幫好生興旺,聽說便是由焦大姑娘主持,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焦大姑娘還如此年輕……易兄弟、胡兄弟和李兄弟都是英雄出少年,陸某今日得見幾位少年英俠,實在大開眼界!’又對瑱琦說道:‘待會到了襄陽,我一定向介紹幾位給郭兄弟認識!’焦宛兒臉上通紅,我想到陸冠英作為三十六路水賊總盟主,自然敬重有才能的幫會人,但這種‘識英雄重英雄’對焦宛兒造成的困擾,直教我想要大聲笑出來。
陸冠英我們都坐下,然后對瑱琦說道:‘我聽到部下報告,說有一位年輕姑娘來自桃花島,還在想是程師叔還是韓師叔到了……原來是韓師叔。對了!韓師叔這一次來是和冠英一起到襄陽嗎?那真是巧合呢!我們夫婦今天剛好出發。’他左一句‘師叔’,右一句‘師叔’,直把瑱琦叫得渾身不自在,像是要坐實她的名份一樣。我們都聽得想要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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