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南遭了天譴,全家老少死個一干二凈,但我不會放過他的,縱使天崖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來。’胡斐咬牙切齒地說∶‘我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以祭被他害死的無數怨魂。’聽著胡斐的慷慨之言,我卻另有一番心思∶‘依你之見,關于鳳天南妻少被害這件事,你認為是甚么人做的呢?’胡斐先是一呆,然后不耐煩地說道∶‘我只知道五虎門的人把我看是兇手,一直由廣東追來┅┅我也不怕,隨他們想吧!’我點頭說道∶‘無論如何,三弟你也要小心一點,莫要好像我中了別人的圈套。甚么“殺人魔王”的稱呼一點也不是好玩的,搞不好糊里糊涂的成了武林公敵。’胡斐點頭∶‘是了。’我又問他∶‘那么,你會先到甚么地方?’胡斐不假思索∶‘回洞庭湖。我認識一個朋友,就住在洞庭湖邊。其實我早想前去拜訪她,之后才或再來麻溪鋪┅┅現下趕去正是時候。就在洞庭湖的南岸,從這里去不過兩日。大哥你呢?若你們陪小弟前去,我的朋友定必歡迎。’我一下子感到好奇,隨口問道∶‘那位是甚么朋友啊!’胡斐笑道∶‘嗯,是位姓程的姑娘┅┅大哥別誤會,我把她當做妹子。也是毒手藥王的弟子,就住在洞庭湖邊的“藥王莊”。’真是無巧不成話,想不到胡斐認識的人便是毒手藥王的弟子,想到曾隨袁承志往武夷山尋訪成了無嗔大師的毒手藥王,又從南賢口中聽到無嗔大師仙逝多年,仍歷歷在目仿如昨天。又想武林之中‘八大莊’洞庭湖畔占其三,我和先后作客玄素莊和鑄劍山莊,胡斐竟又認識藥王莊的主人,真是機緣巧合。不過我并沒有意思去拜訪這位藥王弟子,便說道∶‘不用了。我真的想要查探一下幾宗血案,大概會去打聽一下日月神教的動向吧。’胡斐點頭說道∶‘大哥真是俠義心腸。其實我也想助大哥一臂之力,但首先要與那朋友會合,再找尋鳳天南的行蹤┅┅于小弟來說這是第一件要事。然后定會找大哥你,揭開這個可怕陰謀的真相。’我拱了拱手∶‘多謝三弟。’胡斐哈哈一笑,把喝干了的酒樽摔破,然后站了起身,說道∶‘好了!大哥,今日一別,還望不久將來能夠再聚。在取得鳳天南的人頭之前,我胡斐誓不罷休。’說完,深深一揖,轉身揚長而去。
這一日,我和琦出了湖廣,踏進了河南省。
河南省與湖廣截然不同,顯得繁華熱鬧得多,最重要是多了幾分文化氣息。好像我們落腳的客店,壁上亦是題滿了字,當中更不乏名家之作。
然而今日也實在太熱鬧了些,店中除了一般住客外,還多了一隊為數十多人的鏢隊。只是這隊鏢隊又不比一般鏢隊,而是一支給劫了鏢的鏢隊──看他七零八落就知道了。鏢師臉上都是霉氣,沒由來的拿小二出氣,若非琦拉住我,我已上前教訓他們了。
看他們的鏢旗,卻原來是陜西威信鏢局。
這一晚我與琦談至半夜,才離開她的房間。我倆在道上投宿,總是分房而睡,本來我提議只住一房省回銀兩,最多一個睡在床上一個睡在地下,但琦說始終是個古代,怕面上不好看,只好作罷。
我卻沒有立即回房睡覺,趁夜欄人靜無人留意,閃身轉過走廊,背脊貼著墻壁無聲無息的游到威信鏢局鏢師所住的院子前面。耳朵貼在墻上聽清楚面沒人,暗運華山內功心法混元勁,提氣上躍,正是輕功‘上天梯’,左足在墻頂一點,已翻過墻壁。一道墻差不多可以一躍而過,看來我的輕功又進步了不少。
上天梯升級Level7落地無聲,我趁夜色潛到井旁,只見兩輛鏢車隨便放到一旁,有兩個鏢師看守,卻都已睡著了,只在兩間廂房中有燈光透出來。
我靜靜走到院中的角落,緣著柱子游身爬上去,已翻上了屋頂。自從離開玄素莊后,我的確比以往更留意身邊的事,尤其最近江湖中接二連三的發生大案,好像每一件案子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鑄劍山莊附 近的船家計老頭的死更在我心里面留下陰影。所以今日看見這么一隊奇怪的鏢隊,實在不能釋懷,雖然知道琦一定怪我多事,說不得只好瞞著她來查探一下。
輕輕揭開一片瓦片,立即有光從下面透上來。我湊過臉去察看,只見有數人圍著桌子坐著喝酒,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這枝鏢值五萬兩銀子,竟給人劫了去,看來鏢局要賠不少。’‘總鏢頭雖非家財萬貫,五萬兩的銀子卻也賠得起有余,只是賠得冤枉。干么要老遠來這里失鏢?’‘沒錯,這枝鏢由老家出發保送去北京,到河南來作甚?沒的招惹了山大王。’‘最緊要的是失了鏢,還巴巴的趕到北京做甚么?’‘那天總鏢頭不知和甚么人接頭,不單如此,還招收了兩個新鏢師,一直陪著他。’‘噤聲!我覺得事有蹊蹺,總鏢頭和那兩個人一定有古怪。走這趟鏢時總鏢頭總是心不在焉,失鏢怪得了誰?’‘莫不成┅┅莫不成總鏢頭把我們給賣了?’‘可惡!你說甚么?總鏢頭怎會┅┅’我見他們起了爭執,正要看出好戲,隔鄰的房間卻傳來叫聲,苛斥道∶‘吵甚么?明天還要趕路!別再多管閑事。’我聽這呼喝聲中氣十足,足見其武功比一眾鏢師高出甚多,當下不敢大意,伏在屋頂上動也不敢動,心中想道∶‘原以為只是一隊被劫了鏢的鏢隊,想不到還另有乾坤┅┅這班鏢師正蠢材,很明顯那個總鏢頭一定有古怪,雖然身為總鏢頭不至于出賣自己的生意和鏢隊┅┅說不定他要保的不是這一支鏢!’想到這里,不禁莞爾,洛u災v的心思慎密感到自豪。自覺這種想法很有可能,那么這個威信鏢局總鏢頭很有可疑∶‘究竟他老遠繞路河南作甚?鏢給劫了,還到北京做甚么?他在河南接了甚么送去北京,比五萬兩銀本還重要?’第二天一早我便睡醒,逕自往那院子走去,料不到大清早便不見了人。一問店小二,原來未天亮便靜悄悄的拉隊離開客棧。‘想不到這么一枝破爛鏢隊行動還如此之快,一定有事┅┅’想到這里,覺得不能就此放過他不管,便叫醒琦,立即更衣洗臉,跟著離開客棧。
一路問途人一路依著他們的指示往北走,走了半日將近午時,終于見到鏢隊的蹤跡,在前面的林子之中隱約見到鏢隊的旌旗在飄揚。
我下了馬,拖著琦緩緩向林子走去,老遠看只見林子之中影影綽綽的有數條人影閃動,我和琦對望一眼,矮著身子不露聲息的走進林中。走近眾人,耳中呼喝之聲漸大,原來有人正在比斗混戰。
我拉著琦隱身在一棵小樹后面,探頭出去打量形勢,看見林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一地鏢師,中央站著一個形貌猥瑣的傴僂老者,用手扣著一個少女的脈門,旁邊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正自與之游斗,看那書生年紀不大但身法瀟灑飄逸,有著名家弟子的風范,可是功力與那老者相去甚遠,無論如何變招依然搶不進那老者身前兩尺的范圍,還屢遇險招;不遠處站著三人,其中一個身材肥壯的漢子雙手叉腰,腰間插著一條鐵鞭,臉上帶著笑意的觀戰,在他身后站著兩條漢子,神色冷峻囂張跋扈;林子一角還站著一男一女,均是握刀在手,動也不動,姿勢極不自然,那男的一刀伸出停在半空,顯是給人點中了穴道。兩人年紀只在二三十歲之間,從外表看是郎材女貌的一對璧人,但此形勢依舊是互相對罵,吵個不休。
琦望著那對男女,忍不住嘖的一聲笑了出來,那老者已然驚覺,一雙半的眼中射出凌厲的目光,喝道∶‘何方鼠輩竟敢躲在一旁?給我滾出來!’
琦想要退走,我卻看出一點端倪來。那書生一面攻敵救人,一面仍不忘伸手去抓那綁在老者背后的長方形包裹,而那老者的一雙銳利目光也是盯著書生背后那包袱不放,不禁握了握琦的手,說道∶‘那老者不是好人!我們救那姑娘去。’才一說完,已一躍而起,仿如一只大鳥般凌空向那老者撲擊。
琦‘啊’了一聲,忙跟著躍出,但那 胖大漢子已然知覺,迎上擋住∶‘丫頭!給我躺下吧!’抽出間鐵鞭便往琦頭頂打去。
我瞄了一瞄那漢子,見他手上鐵鞭的招數已知他的武功不比琦高,于是放下心來,集中精神施‘破玉拳’和‘野球拳’與眼前勁敵對招。這個老者若莫六十余歲,身材不高衣衫襤褸,像個乞丐多過一個武林高手,只是他的武功比那胖大漢子出不知多少,即使及不上余滄海也應該比陸高軒強,我與那書生聯手竟也是守多攻少。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