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琴兒身旁,笑道∶‘你對著石壯主也這樣說?還是你家主人叫你這樣放肆?我要問問侍劍才好了┅┅喂!究竟你家主人是誰?侍劍姑娘不肯說,我也不記得曾經見過這樣一個人。’琴兒想了一想,說∶‘關于這件事,我家相公沒有叫我們告訴你┅┅侍劍姐姐說得對,我們不應該提相公的名諱,那不合禮數。’‘你也知道禮數?只顧剝花生┅┅’我悶哼了一聲,道。琴兒站了起身,笑道∶‘我不像侍劍姐姐,你別想欺負我啊!’我望著琴兒一蹦一跳的走出了偏廳,忍不住笑了起來。其時午時剛過,丁堅走到我的跟前,躬身說∶‘莊主命我來喚易公子你,說解紛宴要開始了,請到大廳去見客人。’我站了起身,跟著丁堅走到大廳,放眼望去,雖然遠遠及不上兩年前劉正風金盆洗手大典的盛況,卻也或坐或站的塞滿了數十人,大都是湖北湖南道上的成名人物。
大廳擺了四張圓桌,每桌圍坐著十人,另外外面錯落放滿了桌椅,也坐了數十人。中間那張桌子,方證大師坐了首位,接著是莫聲谷與及花鐵干,還有代表天地會出席,參太堂香主胡德帝部下舒化龍。石清、閔柔兩人在下首陪著,此外還空了一個座位,自然是由我來坐。我向大廳眾人作了一個四方揖,然后乖巧地坐到閔柔身旁。
我望了望身后另一張桌子,那是一眾年輕弟子坐的,包括琦、程英、焦宛兒、水笙和汪嘯風。本來閔柔叫了侍劍和琴兒坐到那張桌子,但侍劍卻搖手拒絕,自稱侍婢身分不能陪坐,拉著琴兒站到從仆那邊去。
酒過三巡,石清站了起身,抱拳說道∶‘多謝各路英雄賞光,石某感激不盡。正如大家知道,今日相約各位到來,實在是為了這位前華山弟子易一牽涉入去海寧陳閣老滅門慘案一事,作出解釋。’‘石莊主,你信中曾經提到陳閣老一家六十余口之死另有原因,現在聽你的語氣,莫非事情與易一無關?’一個葛衣老者站了起來,問石清道。
石清點了點頭,那老者又問∶‘石莊主,請問你是否認識這個華山棄徒?否則又怎會平白為他如此出力?’‘實不相瞞,’石清等了一會,才道∶‘早在兩年前我已認識易一小兄弟,深知他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做這種慘絕人寰的惡行。不過我石清是何等樣的人,難道會為了私交而昧著良心說話?“黑白分明”這四個字,雖然是江湖上的朋友過獎,但我石清當之無愧。假若易一是陳家血案的真兇,我第一個大義滅親!’‘石莊主,你是肯定事情與易一無關?但是嵩山派和昆侖派說的實實在在,難道他們會誣蔑易一嗎?’有人舉手提問,石清搖頭道∶‘沒錯,易一并沒有殺害陳家六十余口,一切只不過是一場誤會,當日易一路經海寧城┅┅’‘石莊主,不是我們信不過你,但海寧陳家一門六十余口,又是官宦之家,一夜之間死凈死絕,震動朝野,這幾個月來宮中的大內高手四出偵查,江湖上無日安寧┅┅茲事體大,沒有證據又如何服眾?’‘對啊!莫說武林中的正道人士看不過眼,要殺此狂徒,就算黑道中人也想盡快找出兇手交送朝廷,得以結案讓江湖回復平靜。’大廳中數十人齊聲起哄,交頭接耳。我和琦、程英互望了幾眼,都是微感吃驚。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事情弄得這么大,連朝廷也插上一手,黑白兩道莫不對我恨之入骨。幸好我離開了中原,否則給人捉著交給朝廷,性命難保。我聽過陳閣老是滿清封的官,而滿清的大內侍衛以不乏武林好手而聞名江湖,那也不是講玩的,希望今日能夠還我一個清白,那便免卻不少麻煩。
其中一個男人叫道∶‘石莊主!如果你拿不出證據來,在下絕對不服!’‘你們又有何證據說易公子殺人?’突然一把活潑悅耳唯稚音未脫的聲音從一個角落傳出來,那人呆了一呆,隨口答道∶‘昆侖派的兩位少俠看到了┅┅你這丫頭是誰?’說話的正是與玄素莊家仆站在一起的琴兒,只見廳中的人 被她突如其來的攪和引得一陣發笑,于是神情得意的說道∶‘我家相公和易公子是好朋友,不可以問這個一問嗎?’在一旁的侍劍用力拉扯了琴兒的衣袖一下,琴兒才不再說下去。
石清皺了皺眉,搖頭苦笑道∶‘此小姑娘雖然無禮,所言卻不無道理。當日昆侖派的人看到易一在陳家的安瀾園外面出現,先入為主就把事情安放到易一頭上,實屬大意魯莽。他們并沒有親眼見到易一殺人,只憑想像便要殺人解仇,此種自以為是名門正派便任意裁決旁人之舉,當然非我輩所能接受。’‘阿彌陀佛~!石莊主此言甚是,’方證大師合掌頓首道∶‘凡事都要查個清楚明白,人命畢竟非小事,昆侖派的少俠當初也太過沖動了。’石清點了點頭,坐回椅子上。
‘但這易一殺了昆侖派的少俠啊!’另一個坐在角落的男人叫囂道。
‘昆侖派的人是少俠,易大哥┅┅易大哥就一定是惡人了嗎?’焦宛兒忍不住說道∶‘昆侖派自命名門正派,豈料其弟子未審清楚便為陳家一事要殺我們,當時我也在場,他們兩個打易大哥一個!易大哥不過是自衛才殺了他們其中一人。’那個男人瞪著焦宛兒喝問∶‘你是何派子弟?這里幾時輪到你說話?’‘今日大家來到此處都是為了得一個真相,任何人知情或有意見都可以說!’莫聲谷沉聲道∶‘你欺負一個小姑娘算甚么英雄好漢?我莫聲谷第一個不解氣,你有種便行出來和我放對放對!’那人嘀咕了一聲,才不再說下去。
我站了起身,抱了抱拳說∶‘這位焦姑娘所說的是事實。我知道自己沒有殺害陳家任何一個人,就更不能為了此事而引頸就戮,天底下也沒這個道理。’頓了一頓,繼續道∶‘昆侖派蔣濤、高則成二人一口咬定我是兇手,二話不說就向我出手,立心要把我殺了才罷休,我只好出手自衛。公平交手下誰死誰傷,怨不得人,只怨┅┅’本來我想說‘只怨自己學藝未精’,但突然想到石清叫我說話小心,莫要再輕易得罪人,于是便收口不言。但內里意思誰人不明白?
‘既然大家也沒有證據,最多是一個待查,仍不能洗脫易一的嫌疑。何以石莊主又如此肯定易一沒有做案,更洛u馱j費周章?’一個湖廣地面上甚是出名的老拳師問道。
石清再次站了起身,擺手示意眾人安靜,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此事后來另有發展,所以才有今日之會。血案發生時除了昆侖派兩位少俠外,其實“紅花會十四俠”也在現場──昆侖派所說易一糾魔教之眾夜襲陳家,所謂“魔教教眾”,正是路過那處的紅花會群雄。’方證合什念道∶‘阿彌陀佛!這正是佛家所說的眼障┅┅一時為假象所迷,產生種種誤會,以至越陷越深,這正是另一大例證。’琴兒又忍不住學方證說道∶‘阿彌陀佛!連紅花會的英雄也當魔教看,看來昆侖派“好人當賊辦”的功夫十分到家,易公子被冤枉正是前車之鑒┅┅阿彌陀佛!’大廳之內又是一陣笑聲,石清一臉無奈,閔柔卻是微笑了一下,向正在被侍劍責罵的琴兒招了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身邊。
‘怎么又與紅花會有關?’大廳的人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想不到事情會如此峰回路轉,更帶出了遠在回疆的紅花會來。
舒化龍站了起身,抱拳說道∶‘在下天地會參太堂舒化龍,今日到此正為這件事向各方好友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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