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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燕子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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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琦忍不住說道∶‘道長這樣說,不也是以為“反清復明”較“保宋抗蒙”更重要嗎?’玄貞道人還要再說,韋小寶揚手止住他,對我們說道;‘兩位姐姐,我天地會的兄弟都和小弟一樣,沒怎么讀書,心里面只知道“反清復明”四個字┅┅當然,蒙古韃子和滿州韃子都是韃子,還是要趕走的。’我靈機一動,笑道∶‘本來呢,加入天地會也是一件好事,不過對于她們來說,“反清復明”的確及不上“匡扶大宋”┅┅玄貞道人,你先別這樣瞪著我,你知道她們的師父是誰嗎?就是黃藥師黃前輩呀!’玄貞道人失聲叫道∶‘難道是“五絕”之一,武林中號稱“十大高手”的“東邪”黃藥師?’韋小寶顯然不知道誰是黃藥師,目瞪口呆的望我一會,又轉頭望程英、琦兩眼。我聳了聳肩,點頭說∶‘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夠膽叫做黃藥師的。道長你自然知道,郭靖郭大俠和黃前輩的關系?’‘江湖中有誰不知道東邪和郭大俠是翁婿關系┅┅你們要到襄陽是應該的,是應該的┅┅’玄貞道人嘆了口氣。

  ‘那么,明天我就送她們兩位去襄陽。’我趁機說道。

  玄貞道人道∶‘料不到易兄弟小小年紀,既能認識紅花會總舵主,又可以見到東邪,真是難得的際遇!這兩位高人身份都是極高,又少在江湖上走動,貧道就一個也沒見過。雖然偶有不如意事,易兄弟還可以甚么不滿?’頓了一頓,又說∶‘不過,你們暫時不可以去襄陽。’我揚了揚眉,表示疑問,韋小寶搶著說道∶‘這個我知道!聽說那五┅┅那五惡盟主知道你在江湖上出現,便派了不少人南下要捉你,現在應該到了襄陽一帶了,真是辣塊媽媽的┅┅對不起!我是罵自己!’我心中一愕∶‘五惡盟主?啊!是五“岳”盟主!’卻聽韋小寶繼續說∶‘現在你們向北走,正是送上門的肥肉──叫做甚么?’‘肉在砧板上。’玄貞道人說∶‘韋香主所言極是。依貧道看,易兄弟還是南下,避開嵩山派的人是緊要。’焦宛兒躺在床上,艱難地說道∶‘易大哥┅┅我們先到南京,好嗎?’我回過頭去,說∶‘難得有地方睡,你安安穩穩的休息一會,別傷神。’玄貞道人搖頭說道∶‘南京不行。貧道聽說嵩山派也要捉易兄弟和焦姑娘,不是嗎?這兩個月來正派中人以嵩山派為首和魔教在這一帶大戰數場,目前嵩山派姓費及姓鐘的兩位高手率門下弟子,正在南京鷹爪雁行門作客,你們到南京去只有送死。’我大是吃驚,和程英對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有人在外面叫道∶‘韋香主,屬下已把那位先生帶來了。’韋香主笑著叫道∶‘錢老板,你就進來見見幾位人客吧。’玄貞道人對我說道∶‘我們已把那位重創余滄海的先生接來了。’我和琦等心里一陣慚愧∶‘一陣打殺,竟然把陸高軒忘掉了。’臉上卻笑道∶‘難得天地會消息靈通,竟然輕易便找到陸先生。’玄貞道人笑道∶‘天地會不同一般門派,做的是殺頭大事,當然要廣布線眼,以防萬一。自易兄弟進城那一刻開始,天地會的兄弟們已留上了心。’一位身材肥胖,滿身油漬的中年漢子推門走了進來,先后向韋小寶行禮及和玄貞道人打招呼,然后對著我抱拳行禮。韋小寶說∶‘這位也是我天地會青木堂的好兄弟,姓錢,大號叫錢老本,不過我們都叫他錢老板。’我抱拳還禮,錢老本笑嘻嘻對我說道∶‘那位先生受了內傷,我已把他安頓在隔鄰的房間。’我笑著道∶‘待會我會看望他。’錢老本說∶‘這位陸先生功力深厚,似不在道長之下,而且內功奇特,我竟看不出他是何門何派。’我裝傻道∶‘我也不知道,這位陸先生是我在道上認識的朋友,還算談得來,不過我沒有問過他的私事。’錢老本不以為意,也不追問,我趁機說道∶‘今晚我會和這兩位姑娘商量去處,你們幾位可以放心。’玄貞道人有點失望,卻和錢老本一起跟著韋小寶走了出房。

待三人離開,我轉頭望向琦及  程英∶‘怎辦?’‘師姐是一定要找,但若撞上嵩山派的人亦不是辦法。’程英道∶‘我們可以繞道┅┅首先南下,在折返北上襄陽,至于如何走法,易公子一定比我們清楚。’琦也道∶‘對,你行走江湖的經驗比我們多,應該知道該如何走┅┅我只有一條,剛才道長說嵩山派已派人南下捉你,若然肯定了你的行蹤,我相信南京的嵩山派門人必定不會守株待兔┅┅’‘你是說他們會趕來揚州?’‘顯而易見。’琦點頭道。

  我靜了好一會,說道∶‘本來北上或西行,是襄陽最直接的方法,不過恐防在道上遇見嵩山派的人,都行不通。那么就只余下南下一途。南下方法有二∶其一,是向西南行,其二是折向東南,總而言之要繞過南京石頭城。’頓了一頓,看著琦和程英的反應,繼續說道∶‘向西南行比較近,然后向北走,還是可以直接到襄陽,可是往東南方向便越走越遠。老實說,金龍幫出事前我游歷江湖只限于西安到河南一帶,至江南是認識極少──我曾到過湖南衡山,只可惜那次匆匆忙忙趕路,沒可能認得路。’‘往東南走不就是杭州嗎?’琦問道∶‘阿一,那是我們的家啊!’琦指的是我們開始游戲的那間竹廬,正是在杭州以南一日路程,那一帶我們自然是比較熟悉。程英雖然和琦相熟,可是琦也不會隨便把我們的事訴她,因此聽到琦的說話時有點愕然,我卻不理會她,對琦說道∶‘沒錯,所以我也主張先往東南走,即使距離較遠。上一次我跟師父和岳不群到衡山城作客,也是由南京經杭州往福建,再折向西入湖南的,這條路我有點印象。嵩山派不知道我們的家在那里,自然也想不到找們會到杭州。’既然琦贊成,也決定下來∶‘我們先向東南走,然后再想辦法往襄陽城去。’琦和我一樣,自開始闖江湖以后已有兩年沒有回到那間竹廬,因此也很想去看一看──畢竟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站,而且也是設定為‘家’的地方,多少總有點親切感,不防就把它當作是這里的家吧。

  韋小寶為我們各人安排了一間廂房,我們既然無話,程英便首先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頭。我望了已經熟睡的焦宛兒一眼,便與琦一起走出房外。

  ‘她沒有大礙吧?’我忍不住再一次問琦道。琦點了點頭∶‘那位岳先生并沒有用甚么特別的點穴手法,但可能內力深厚,因此我和師姐都解不開焦姑娘的穴道。我想讓她好好休息一晚,十二個時辰后穴道應該會自行解開,沒有大問題。’說話間,我倆已經走到琦的房外,我對琦道∶‘我進去坐坐。’逕自推開了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琦嘆了口氣,也跟著進來,反手掩上房門,道∶‘你還未習慣古代的生活嗎?女子的房間豈可亂入?’‘武林中人不拘小節,男女大防比較闊松。’我嘻嘻一笑∶‘其實是因為現在沒人在一旁,我倆就不用扮古代人吧!’琦苦笑道∶‘如果是在現實世界,我決不會讓你走進我的房間。’頓了一頓,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和師姐都試過用內力助焦姑娘沖開穴道,可是相差太遠,只能稍對血氣運行有幫助,看來只有讓她休息一天。’‘那是“紫霞神功”的威力。’我嘆了口氣。琦把弄著衣角,坐到桌子邊,我也跟著坐了下來,笑著說道∶‘始終是游戲,有驚無險┅┅看來我們也可以認真地“享受”游戲過程呢。’‘嗯,我沒忘記它是一個游戲,可是實在難以不認真┅┅一切都和真的沒分別,明知道是假,卻又分不清。’琦搖頭說道∶‘你不也一樣?阿一。’‘怎么?’我有點愕然,反問道。琦指著我說∶‘我對于師父和師姐的存在,只能當是真實的,因為我接受不到他們是虛擬角色。你對焦姑娘不也是非常┅┅非常擔心?渾沒把她當游戲人物看待。’我吸了一口氣,說道∶‘因洛uo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未遇見你前,我和她多次出生入死,已成患難之交!我明白你的說話。但由始至終,我深深明白到在這個世界里頭,只  有你才是我的同伴──直到最后一起離開!’‘一起離開?’琦喃喃說道。我用力點頭∶‘一起離開┅┅或是一起留下來。總而言之真正不會分開的是你和我。’琦的臉一下變得通紅,直紅至頸際∶‘你在胡說八道甚么?’‘我對焦宛兒的認真是因為我把她當作一個真正的人看待──真正的朋友,而我對琦你才是“那種”認真!’我望著琦說。琦別個臉去,問道∶‘我就問你在說甚么┅┅’我緩緩道∶‘你知道我在說甚么,因為我相信你感覺到。其實在這個世界里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就像阿當、夏娃一樣┅┅萬一我們不能離開,永遠都留在這里的話┅┅’說著,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因為這里只有你我兩人才這些話,早在以前我倆仍在現實世界里頭的時候,我已對琦你┅┅’‘阿一!’琦喝止了我。

  我站了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說道∶‘從來不玩電腦游戲的你,會下載這個游戲而遭扯進這個虛擬世界,只有你和我兩人┅┅琦,我一直相信這就是所謂的“緣份”。’月白風清,是今夜的月色。已經是四更天了,折騰了一整晚,到現在還未入睡。我離開了琦的房間,并沒有回自己房去,逕自走到花園里頭,眼前聳立著的麗春院大廳已經沒有聲氣,卻還點著燈,大概是在打掃吧!不過在樓上的房間卻有不少燈光,而且傳來千奇百怪的聲音。

在花園的一角有一張石臺,黑暗中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端坐在石椅上,輕托香腮正在沉思。我輕咳了兩聲,走前兩步喚了一聲∶‘程姑娘。’‘是易公子,’程英站了起身∶‘你還未休息?’我擺手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摸到一張石椅坐了下來,笑道∶‘想睡,卻睡不著。如此良夜,幾忘了剛才的生死斗┅┅程姑娘在想些甚么?’程英坐到我的對面,說道∶‘易公子也是雅人,難怪師父經常贊你。我在想著剛才救我們的那兩位姑娘,著實擔心她們,未知能否安全逃脫。’我修讀中國文化,對古代文人的言談舉止總叫有認識,甚至詩詞歌賦也難我不到,不過竟然被稱為雅人,也很是可笑。在程英面我倒不敢太過輕浮,正色道∶‘程姑娘心思慎密,是在猜想對方的來頭吧!說到二人安危,我并不擔心她們。’程英問∶‘為甚么?’我呆了一呆,不知應該如何回答。通常游戲里頭因為劇情需要而在早段遇上強勁的敵人時,多數會強性戰敗,或讓人出手相救。況且我不認為那兩個少女的戲份就此完結。不過我沒有告訴程英,只是說道∶‘吉人自有天相!程姑娘,那兩人武功雖然不高,但刀劍聯手,威力不容小窺,雖然傷不了岳不群,若然存心走也并非不能。’程英說∶‘那易公子對她們兩人的來歷有沒有頭緒?’我想了一想,說道∶‘兩位姑娘看似是侍婢身分,更提到她家相公┅┅看來是受人指使出手相助。只是我不曾認識這樣一個人,究竟是敵是友?’程英說道∶‘易公子也無須多想,無論如何,對方一定會再出現的。’我笑道∶‘程姑娘心思果然慎密,沒錯!那兩個女孩若然沒事,應該還會再來的。’第二天,我告訴了韋小寶及玄貞道人,我們將會南下,卻沒有告訴他們目的地。韋小寶拉著我的手道∶‘這位大哥,小弟從玄貞道長口中聽到你的故事,就已經很想見你一見,果然不出小弟所料一見如故,只可惜連話也講不到幾句又要各奔東西。若有機會再見,小弟一定和你斬雞頭、燒黃紙,結拜做兄弟!’我先是一呆,然后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天地會青木堂香主竟是我的結義兄弟,哪有比這件更體面的事!只可惜我們都事忙,一時三刻辦不了┅┅下次我們再結拜!’‘這個拜是一定要結的!’韋小寶煞有介事的說道∶‘小弟無德無能,我這個天地會香主也只是一個名兒,實在不是東西┅┅大哥你就不同了,年紀大不了我多少,殺壞人、亡命江湖,比說書還要厲害!小弟我最看不起那些名門正派的公子哥兒,把其他人都當作壞人,只有自己才是英雄,我呸!’我  聽著韋小寶發表的‘謬論’,不禁皺了皺眉頭,可幸他不再亂說,轉換了話題∶‘可大哥你就不同,是貨真價實的好漢子!現在我們還未結拜,但小弟已把你當大哥看待┅┅將來互相照應,行走江湖也方便些!’我笑著點頭道∶‘我有兩位結拜兄弟,也一年有多沒有見面┅┅將來和他們說起你,大家一定都很高興。’韋小寶嘿嘿一笑∶‘大哥的結拜兄弟,必定都是英雄人物,這個是一定要見識見識。’我在玄貞道人和錢老本的相伴之下,走出了麗春院的后門,那里早已停放了我們的大車。我轉頭對玄貞道人說∶‘陸先生內傷甚重,非得休養兩三個月不足以康復,現在只好交給貴會了,待他傷好再作打算。’玄貞道人點了點頭∶‘易兄弟請放心,我們不久便要回京,可是仍會好好交托給揚州天地會分舵的兄弟照料,保證萬無一失。’我見程英和琦扶著焦宛兒上大車,向韋小寶和玄貞道人、錢老本抱拳作揖,隨之躍上大車,一提韁繩,驅趕著大車揚長而去。

  陸高軒離隊我和琦、焦宛兒及程英一行四人離開揚州,一路朝東南向杭州進發。

  杭州和蘇州毗鄰,我們先到蘇州,打算安頓一晚,明日再起行──由蘇州到杭州,安安穩穩的走也要兩日時間,我們人馬疲乏,不宜繼續趕路。

  ‘武林中“八大莊”,太湖占了兩個,稱之洛ua靈人杰也不會錯。’當我們的大車在太湖湖濱停了下來,程英掀開了車簾,望著浩瀚的太湖說道。

  ‘八大莊?’我聽著一呆,反問道∶‘那是甚么莊院如此“巴閉”?’‘武林中人坐擁山莊何止千百?唯獨是它們號稱“八大莊”,自然是不同一般。’程英說道∶‘這八個山莊莊主均是江湖中具名氣的人,在武林中地位舉足輕重,山莊景致也極為幽美,別樹一格,才不負“八大莊”之名。’我失笑道∶‘江湖就講這種調調兒,講究名號──甚么“五絕”、“十大高手”、“七幫十八派”,現在又有“八大莊”┅┅還有甚么?’‘江湖中人好名,也不能說有甚么不對,況且,好像家師號稱“五絕”,也是當得起有余。’程英說道。琦說∶‘我知道太湖的“八大莊”,其一便是筑在湖中小島陸師兄的“歸云莊”,另外的一座┅┅’程英笑道∶‘另一座自然就是“北喬峰、南慕容”的┅┅’焦宛兒經過調理,身子已經沒有事,這時聽程英說起,插言道∶‘姑蘇慕容的“參合莊”!’‘參合莊?’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北喬峰、南慕容’的,可是我沒有留心過慕容世家的莊子叫甚么名字,現在看來唯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真是有點孤陋寡聞。當下也不多言,只是問∶‘太湖太大,一望無際┅┅不知道參合莊坐落哪兒?’程英道∶‘參合莊坐落在一處名為“燕子塢”的水泊,不過燕子塢在哪里,還是要問本地人。’‘我們又不是要到參合莊拜訪慕容世家,問來做甚么?’琦望著我問道。我笑了一下,點頭稱是∶‘來到太湖,自然要見見你們的陸師兄,是不是?’琦笑道∶‘陸師兄也并非真的是我們師兄,論輩分還比我們低著一輩!就像傻姑一樣。’程英道∶‘陸師兄和郭大俠年紀相若,不過卻是家師其中一個徒孫┅┅但我們還是應該尊稱一聲師兄。’‘這個自然。’我指著她們說∶‘和郭大俠差不多年紀,那就是中年人了,你們到底還要多少人叫你們做師叔才稱心!’我說的當然是武敦儒、武修文二人∶‘既然你們不用見那個陸師兄,我們走棉!到蘇州城找客棧安頓好。’我繼續趕著大車緣湖邊前行,湖面中開始出現一簇簇的水草,接著高矮不一的蘆葦、湖岸株株垂柳陸續出現,一片大水給綠色充斥著,分隔成一條一條的狹隘水道,縱橫交錯,和之前的廣闊湖面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一邊的太湖缺少了原先那種偉大壯闊的感覺,卻又多了點水鄉情懷。’我握著鞭和韁繩指著湖面說。

焦宛兒突然叫了一聲,從車窗伸出右手指著遠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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