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屏聽見陸大有的說話,失聲叫了起來,轉身向那大車撲了過去。陸高軒想阻止她,卻給我叫住,臉上神色不禁大是奇怪。我先不理會他,轉頭對琦道∶‘那個男人也是姓沐,可能就是云南沐王府的人,你和程姑娘想辦法救醒他,若真的是沐王府的,言明是我們救他兩兄妹的,然后放他們走路。我會把陸先生絆住,這個人情我是非做不可。’琦點了點頭,拉著程英跟著沐劍屏走去。我轉頭狠狠的盯了陸高軒一眼,道∶‘陸先生,你應該一切都聽我的調度,不會對我的決定有任何異議吧?’陸高軒不明所以,神色之間略有戒心,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笑了一下∶‘那就好,你站在我身邊別走開。’說完,轉頭對陸大有道∶‘那么,掌門師伯他應該仍在南京一帶┅┅嗯,不見了愛女,一定心急如焚,或許已開始尋找你們兩人,總而言之你和小師妹應該回頭向南走,盡快誑u掌門師伯身邊。’陸大有點了點頭,琦回到我的身邊,細聲道∶‘那個男人是沐姑娘的哥哥,好像患了病身子發熱,迷迷糊糊,師姐正在替他把脈。’‘那是沐王府的公子爺啦!’我點了點頭,心中甚是滿意∶‘所謂“種善因,得善果”,沐劍屏承我這個人情,將來說不定會有讓她報恩的一日!’便對琦道∶‘有我在,陸先生不敢亂來,若沐公子沒甚么大礙,放他和沐姑娘一起走。’琦笑道∶‘我告訴了沐姑娘,她很是感激。’陸大有正在自行調息,而焦宛兒也在協助岳靈珊運功打通血氣經脈。這一年來岳靈珊的武功沒有甚么進步,和如今的焦宛兒差不多,都只有120多點。我見陸先生仍是緊緊盯著那邊的大車,便走到他的身后,說道∶‘我吩咐了沐劍屏帶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來頭不小,我要結交這個朋友,你不會反對吧?’陸高軒當然不會相信,可是無可奈何,只得道∶‘教主問起這個姓沐的,我可不敢擔代。’我哼了一聲,沉聲道∶‘我掌“五龍令”,在外以我最大,等同教主,手生殺大權,放個把人難道還不可以?這件事你無須急于報告教主,待回島上我自會親自稟明。’此時陸大有和岳靈珊已可站起身來,我說道∶‘六猴兒,小師妹,雖然我們將日月神教中人打跑,但他們必不肯就此罷休。我們先到前面的一個大鎮安頓,諒日月神教不敢公然在城鎮里頭行兇。待你們完全灰復元氣,然后再從長計議。’岳靈珊還想說甚么,最后都點了點頭。陸大有說道∶‘嗯,快走快走,恐防魔教中人去而復來,到時阿一也抵擋不了┅┅這始終因我華山派而起,無必要連累你們。’‘六猴兒,你怎么如此見外?雖然我們不同支,你們是掌門一支,我則是┅┅可也都是華山派,況且,我本來就和你們相熟嘛┅┅’我笑著說道,指了指我們的大車∶‘六猴兒,你扶小師妹上車,我可以騎日月神教教眾留下的馬。’‘阿一┅┅你還不知道嗎?’岳靈珊怔怔的望著我,說道。
我有點猶疑,搖頭道∶‘不知道甚么?’
陸大有正把岳靈珊拉上車轅,聽到我問,回頭反問我說∶‘阿一,到了前面那城鎮后,你打算怎么樣?’‘我原本就要到南京一帶去┅┅你應該知道,我是在南京出事的,這次回來就為了攪清楚整件事情,想辦法證明我是無辜的,然后才好見掌門師伯┅┅只不過,既然掌門師伯便在附近,我想避也避不開了,唯有先送你們二人回到掌門師伯身邊,再行請罪。因為我也擔心你們兩人上路會再遇上日月神教的人,那就┅┅’‘阿一!’岳靈珊叫道,眼中隱約有點淚光,我看得清楚,失聲問道∶‘小師妹,你怎么了?’陸大有嘆了口氣,說道∶‘剛才我沒有說明嗎?對┅┅我沒有告訴你呢。師父他老人家傳書天下,要把大師哥逐出師門,可是除了大師哥之外┅┅’岳靈珊哽聲音有點咽,還是對我道∶‘除了大師哥以外,阿一你也被逐出華山了。’
大車在官道上行走,向著南方進發。
坐在顛簸的車廂之內,
我抱著英雄劍縮在一角假寐。車廂雖然很大,但是坐了五個人也顯得十分擠迫。琦和程英就坐在我的旁邊,岳靈珊抱著雙臂坐在我對面,焦宛兒則在一旁望著窗外的風景。
那個病得昏昏沉沉的沐劍聲,在程英他施了數針后稍為清醒了些,得知脫出了日月神教的魔掌,竟然又見到失蹤多時的妹妹沐劍屏,自是喜出望外。本來他還想再打聽清楚我們的身分,但琦勸他盡快離去,免得節外生枝,只告訴了他我的名字──這是我吩咐的,便千多萬謝的和沐劍屏走了。
沐劍屏離隊如此一來,陸高軒甚是不滿,只是奈何不了我。我把陸大有和岳靈珊帶上大車,一起往南走,好互相照應。雖然岳靈珊對我仍有所懷疑,卻也點頭答應。
我雖然嘴里不說,心里卻是十分氣悶。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岳不群那衰人竟然發信通知武林把我和令狐沖出師門,無論如何豁達,我不可能釋然吧。陸大有像是明白我的心情,叫我好好在車內休息,由他和陸高軒二人坐在車首趕車。
我根本就睡不著,只不過不想面對岳靈珊,所以在裝睡罷了。
琦和程英對望一眼,均是替我難過。可是我的心里面倒有一種輕松、解脫的感覺。身為華山派中人,因為今次的誤會而令到華山派蒙羞,我一直耿耿于懷。但我始終不是古代人,雖然忠、孝、仁、義、禮、智、信等都是修讀中國文化的我所奉行的教條,可是絕不會去到愚忠、愚孝的地步。被逐出華山門墻既成事實,也就無需再去想它,以后不再是華山派,即使發生好像今次的事也不致于有甚么心理負擔。
我倒也不會為被逐出華山一事而感到羞恥。琦、程英不明白,我所擔心的是會連累袁承志。究竟當日在南京城外擊退鷹爪雁行門周鐵鷦把我救走的袁承志,有沒有給人認了出來?岳不群又如何處置他?
‘阿一,你根本沒有睡,是不是?’岳靈珊突然問道。
‘啊!’我抬起頭來,說道∶‘靈珊,差不多睡了┅┅怎么了?’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