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為什么叫他過來嗎？老同志搖搖頭。大書記說,兩個原因,一是他也是品茶高手。如果談到喝茶,我還是他帶出來的。以前,我只喝白開水,他老往我辦公室里送茶葉,送來了總不能浪費吧？喝著喝著就上道了。他說,今天,我們還是一個內容,就是以茶會友。他說,另一個原因是,我相信,他跟我一樣,都不是這次選舉的策劃人。相反,我們都是受害者。這個你可能不相信,但以后你會調查清楚的。
老同志站起來跟李向東握手。他說："我跟李市長談過話,說心里話,李市長給我的印象非常好。至少李市長不是我事先想像的那么狡猾。”
三個人不禁笑了起來。
然而,大書記和李向東都不太相信老同志的話。
有時候,說了真話卻未必會讓人覺得你是在說真話。何況,是在官場。何況,老同志又是這樣的身份。誰不會挑好聽的話說？不就是讓大家在一起更顯得融洽些嗎？至于以后又會怎么樣？那就是以后的事了,目前大家一起和和氣氣地喝茶有什么不好。
泡茶斟茶的事都由李向東包干了。三個喝著茶,閑聊了一會,老同志便轉入了正題。
他說,經過這幾天的調查,我個人認為,這事并不復雜。賈保煥的落選不是偶然的,如果,他遇到的對手不是李市長,或許,能當選,但是,他遇到了李市長,再有人暗中策劃,他落選就成了必然。
他說,這件事,只要把賈保煥在青山市的表現如實向省委反映,也就可以結案了。現在的問題是,岳部長要把事情搞復雜。
他說,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我個人認為,還是以穩定為重,選舉結果既成事實,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既是合法的就按法律程序去辦。但岳部長似乎不這么看,似乎一定要找出那個幕后策劃的人。
老同志說："當然,他是領導,我必須服從他,必須按他的意思去辦。”
大書記說："這個我們能理解。”
李向東問："你認為這幕后策劃可能是誰？”
老同志笑了笑,說："李市長應該清楚。”
李向東愣了一下。
老同志說："這件事,最有可能不知道的,只有賈保煥,他是完全蒙在鼓里的,否則,他不會落選,他是唯一的候選人,是省委指定的市長,如果他事先知道有人暗中策劃不選他,及時向省委反映,李市長是不可能當選的。所以,他完全不知情。
他說,還有一個不知情的人,我想,就應該有大書記了。我不認為大書記會不執行省委的決定。李市長當選,對大書記沒有好處只有害處,即使大書記很想讓李市長當選,但也不能明擺了跟省委作對。
他說,除此之外,我想,再沒有人不知道了。
大書記一時反應不過來,問："你這話什么意思？按你這話的意思,只有我和賈保煥不知道？難道岑秘書長事先也知情？
老同志笑了笑,說："百分之七十的人大代表都投李市長的票,這說明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人事先都被游說過。”
他說,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僅要有一個核心,還要有相當多的執行者。我現在可以肯定,不少于百分之七十的縣市）委書記都參與了這件事。沒有他們的游說,人大代表是不會那么齊心的,當然,從這一點也反映了李市長的人氣。如果,沒有一定的人氣,也不會有那么多縣市）委書記參與進來,沒有一定的人氣,再怎么游說人大代表也不一定賣帳。
他說,動用了那么大的人力,驚動了那么多的人大代表,會平靜得像什么事也沒有嗎？這是不可能的。特別是青山市的人,大家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必然形成了一種錯綜復雜的關系網,老上下級,好兄弟朋友,親戚老鄰居等等,總會有那么一些人互相詢問吧？市四套班子領導幾十人,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知道吧？恐怕是知道了裝不知道,沒有向你大書記匯報。
他說,不向你大書記匯報,是希望你不要出來干涉,是希望李市長能當選,但是,為什么沒人向賈保煥透露消息呢？這就是他的可悲之處了。我個人認為,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應該輸得心服口服了。
大書記驚出了一身冷汗,想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想自己怎么只想著李向東比那賈保煥更得人心,就沒想到全青山市的人都在隱瞞自己呢？
他想,今天自己還罵岑秘書長缺少根弦呢！看來這缺少根弦的是自己。
他想,難怪岳部長總像看嫌疑犯似地看你,不把你當嫌疑犯,他才是傻瓜呢！或許,他那也反饋了省委的意思,反饋了省委主要領導的意思,你說你沒參與這事誰會相信？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老同志這么心地善良地考慮問題的。
他想,目前,最要緊地是想辦法洗脫自己,想辦法證明自己與這事無關。
大書記說："這事一定要查到底查清楚！”
不查到底查清楚,他大書記怎么向省委交代？
李向東問："這合適嗎？”
大書記說："為什么不合適？難道要我背黑鍋？”
李向東便不說話了。他說什么都不合適。副書記把你推上這個位置,你應該感激他,但是,大書記不是你要感激的人嗎？你就忍心看著大書記被誤會？他現自己被夾在夾縫中,兩邊都是有恩于他的人。
老同志說："我認為,還是不查為好。”
他說,查起來會涉及到許多人,會出現許多麻煩。從基層查起,一層層往上追,就會帶出一大串。
他說,我認為,最好的方法還是勸說策劃者主動向調查組交代。
他說,策劃者在干這件事時,一定也想清楚了,一定也估計到會有今天這個結果了。可以肯定,他這么做完全是出于公心,認為李市長當選比賈保煥當選更有利于青山市的展。而事實也證明了大多數人都認同他的觀點,因此,他承認是自己干的,應該不會有多少麻煩。
李向東看了老同志一眼,覺得這個老同志真不簡單,大書記想要從他嘴里挖出調查組的情況,想把他拉到自己這邊來,哪想到,他幾句話竟把大書記擊潰了,把大書記游說得跳起來了。然而,細想想,他說得不對嗎？他要大書記那么做不是為青山市好嗎？不是為大書記和李向東好嗎？他始終在遵循自己的原則,保持穩定。
目前,穩定應該是青山市最重要的！
為了青山市的穩定,副書記就應該挺身而出！
大書記經過一番考慮后,對老同志說："我給你交個底吧！這件事是副書記策劃的。事情生后,我曾懷疑是李向東和副書記聯手干的,后來,副書記自己也承認,只是他自己干的。他說,如果李向東也參與,自己給自己拉選票,選舉結果就不合法了。他們也就白折騰了。”
他說,這是一個資深的領導干部。十年前,賈保煥第一次落選,他就已經是市委常委了,對青山市有著深厚的感情,也為青山市一直處于落后而心有不甘。李向東到青山市干了幾件實實在在的事,他感觸很深,權衡之后,認為李向東更合適當市長,就暗中策劃了這次選舉。
他說,他的出點是好的,但他會不會主動向調查組說清楚？我就說不準了。我勸勸他吧！希望這次他還能以大局為重！以青山市的穩定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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