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局長說:“綁匪又在跟我們兜圈子。”
李向東說:“看樣子,這幫綁匪對二河城區非常熟悉,一個東,一個西都跑到了,下次不會再跑南北吧?”
老董說:“兜吧!看他兜到什么時候!總不會兜到天亮吧!”
常委局長說:“再兜一會,他就應該改變方式了。再這么兜下去,他們也知道,如果警察介入,很快就能識破他們的陰謀。如果,警察根本就沒介入,這等于浪費時間。”
話音未落,便見那亮點駛出城區。
三人開始意識到,這次是真的了,綁匪可 能確認警察沒有介入,指揮那臺商駛向真正的交易地點了。
李向東問:“怎么跑到城郊去了?”
老董問:“人多的地方不好交易嗎?”
常委局長說:“這幫家伙夠狡猾的。”
他說,他們還是擔心會有警察,不管他們在城區怎么兜,只要確定了交易地點,各派出所就能迅趕到。拉出城外荒郊,可以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警力調配也一時應付不過來。
他說,還有一大好處,如果他們在后面跟蹤,在這個時間段,很容易就能判斷有沒有車跟隨。
老董感嘆道:“這幫家伙!”
常委局長對著對講機問:“確定交易地點了嗎?”
對講機里回話:“還沒有,只是要我們直接駛出城 郊。”
李向東想起了什么,問:“手機定位檢測到了嗎?他們是在哪個方位跟那臺商通電話的?”
他想,萬變不離其宗,如果確定了綁匪的確切位置,不管他耍什么花招,總還是要回到那個地方,如果,那臺商看不到兒子,是不會和他們交易的。難道他們已經潛出了城,躲在城郊某一個地方?
常委局長說:“手機定位沒那么快出來。這幫家伙似乎也知道手機通話會暴露他們的位置,所以,每一次和那臺商通話用的不是同一個手機卡。”
李向東脫口而出,說:“慣犯!”
常委局長說:“可以初步斷定,不是二河市的人干的,或者說,這起綁架案的主謀是外地人。”
他說,公安內部通報,河南有一伙犯罪團伙,經常在廣東流竄作案,他們就慣用這種兜圈子的伎倆。
他說,或許,這個團伙流竄到我們二河市,與本地人勾結制造了這起綁架案。
李向東問:“他們會跟哪些本地人勾結呢?為什么選中那臺商?”
這似乎是一個無法能說清的問題。河南的流竄犯怎么就與二河市的人勾結了?那些慣犯,做大案的家伙,能看得上二河市那些打打群架的小混混嗎?換言之,二河市能做大案的慣犯也不會看上那些外省人,有哪能耐,還不自己干?自己吞掉那三百萬?
至于怎么選中那臺商,也讓人匪夷所思,在二河市,那臺商還不屬最有錢那撥人,花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事先準備工夫,要選也選個更大的更肥的吧?
許多事總有那么點理由的,只是外人未必想得明白,就是當事人也常常在事后才恍然大悟,于是想,怎么就沒想到呢?如果想到了,就不會走那么多彎路了。
小保安被炒離開那臺商的莊園后,去珠中心地區找他的同 學,三幾個人在大排檔喝著酒聊著下廣東的郁悶,有人便說,那些有錢人真不是東西!根本不把我們這些打工的當人看!小保安想起那臺商太太,便罵那是個騷貸,以前也像我們一樣南下,在娛樂場賣身的,搖身成了有錢人的太太就變臉了,樹貞字牌了!這么說時,那被花瓶砸的腦袋就隱隱痛。
有人說,算了算了,別跟有錢人斗。
有人說,他們憑什么有錢,憑什么我們就做牛做馬?
有人說,如果,我有本事,一定讓那些有錢人不得好死!
小保安說:“要先奸后殺!”
他還想著那個頗有幾分姿色的臺商太太呢!想自己當初應該狠一點,想自己都把她抱住了,媽的,怎么就只是抱住她的腰,怎么就沒有一下子抱住她那很挺很挺的?媽的,怎么就不把她一下子按在地上,把她按在地上,她還能抓住那花瓶嗎?把她按在地上,還不就由得自己想把她怎么樣就怎么樣了?
他喝了一口酒,嚷嚷著郁悶。
有人便說,說點大家開心的事。他說,你們知道我們有一伙老鄉嗎?也是河南的,他們是專門南下來廣東劫富濟貧的,專門找那些有錢人的麻煩,專門放那些有錢人的血。
小保安來精神了,問:“都是些什么人?”
那人就說那伙人的行跡,說他們他們經常在珠地區流竄作案。說有一次,不僅讓有錢人大放血,還把那有錢人的小蜜給了,七八個人,輪著一起上,差點沒把那小蜜奸死。小保安聽得津津有味,想那臺商的太太也會有那么悲慘的一天!
他說:“解恨!真他媽解恨!”
那人說:“有一個人你也認識,是我們的老鄉。前兩天,在街上碰到他了,一身名牌,戴副墨鏡,神氣得很。”
小保安忙問:“誰啊?能找 到他嗎?我想見見他!”
那人說,是他的鄰居,說那天見了面,還給了他一個手機號碼。說著就掏出一部廉價手機翻找蓄存的手機號碼。小保安說,打電話給他,叫他過來。那人說,他不一定在我們這的,可能早離開了。試著把電話打過去,那老鄉卻還在他們這座城市,半小時后,就打摩托過來了。
那老鄉似乎也喝了不少,一下摩托就“哈哈”大笑,很大氣地說,你們怎么在大排檔?他說,他剛在這城市最高級的酒吧喝酒。他說,兄弟們多年沒見了,你們還是老模樣,混得太沒意思了。小保安很不高興他的大氣,卻又不得不羨慕他的派頭,那敞開的衣領露出一條足有小手指粗的項鏈。想問那是不是真的?卻又不敢問。
那老鄉一坐下來,就說,今晚你們盡管喝,這單我埋了。他看了小保安一眼,似乎認出他是誰了,一拍他的肩說,你這是怎么了?腦袋讓人開瓢了?
小保安苦笑了笑,說:“就是想叫大哥來給我作主!”
那老鄉手指舉到眼前晃了晃,說:“這種事我不管,我可不是打架的小混混。”
小保安說:“我知道,知道你是干大事的。”
他說,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這事與有錢人有關。他是一個臺灣的大老板,企業有好幾千人,住的是大莊園。他說,如果,沖進那莊園,要什么有什么?他說,保護莊園的保安我都熟,他們不敢對我們怎么樣!
那老鄉還是搖頭,說:“這種沖沖殺殺的事我們不干。按我們老大的話說,我們玩的是智慧,靠智慧走天下。你那種沖沖殺殺,一個回合就被警察銬進去了。”
小保安問:“智慧怎么弄?”
那老鄉說:“說了你也不懂!”
他說,不談這些了,喝酒,喝酒!小保安不屑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干犯法的事,警察又抓不到嗎?那老鄉 看了小保安好一會,笑哈哈地說,你說得非常對,非常對!他說,現在不是靠膽大氣粗干事的時候,真正有本事的人,應該是能弄錢,犯了法,又不被警察抓住。他說,你們說,那些有錢人不就是這么混的嗎?他們賺的都是干凈錢?我呸!一樣偷雞摸狗,只是警察不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