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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五章大言不慚 李向東去青山市的消息傳開后,眾說紛紜,有說好的,也有說不好的。
黃說,這應該是你的最好選擇。在地級市,你是呆不下去了,如果,你總還想干點事的話。他說,你這人閑不住,不是那種甘于平淡的人,到青山市倒是你干大事的地方。有大書記支持你,那里又是這么個狀況,很容易就能出成績,很容易就會出人頭地。
黃到底是黃,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很多人都認為基礎不好,工作難度大,他卻與李向東看法一致,越是基礎差,越就容易出成績。
老鄺說,你真是大難不死!他說,我一直替你捏著一把汗。你被張市長的事牽連時,我曾以為你出不來了。搶險救災,你跟趙書記對著干,搞那個質詢會,搞那個八方支援,我就知道趙書記不會善待你。安排你去培訓,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后來聽說,你要去大專院校,我以為,這次你完了,被他雪藏起來,再難有出頭之日了。想不到,你這家伙還真命大,還能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李向東說:“我這是柳暗花明嗎?我這是被發配到艱苦的地方去了。”
他說,你老鄺可得多多支持我,以后,有什么企業,你覺得不適合市縣的,都介紹到我那去。我那邊是饑不擇食,大的小的,好的壞的,一概通殺。
老鄺笑著說:“我何德何能?我一個小市(縣)委副書記哪有資格支持你一個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啊!有用得著的地方,你一句話,我老鄺還像以前一樣,跟你沖鋒陷陣!”
李向東也不跟他客套,說:“我就等你這句話,以后少不了要麻煩你。”
老鄺說:“我是怕麻煩的人嗎?我會怕你麻煩嗎?”
鐘市長握著李向東的手說:“你離開這幾個月,我才知道市縣這副擔子有多重。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來了,以為可以松口氣了,你卻高升了。”
說,如果,你不是調到青山市去,說什么我也要建議趙書記,還讓你兼任這個市委書記。
李向東淡淡一笑,說:“趙書記不要我,我不走不行啊!”
他心里清楚,鐘市長話情不由衷。他李向東的離開,最高興的應該屬鐘市長。如果,他李向東一直占著這個位置,他哪有機會當市委書記?而種種跡象證明,趙書記極有可能會讓鐘市長接替他這個市委書記的位置。
老錢還是他一慣的風格,不太說話,仿佛李向東走不走都與他沒多大關系。
這是在歡送李向東的飯桌上。本來,李向東并不提倡搞這么個歡送會。他只想低調處理自己的調任,但黃說,這是大家的意見,都覺得應該有那么一個形式。他說,參加的就只是五人領導小組成員,就當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吧!
這會兒,李向東舉起酒杯說:“我輪流敬大家一杯吧!感謝大家這一年多來對我工作的支持。”
他先敬鐘市長。他說,希望市縣在你的領導下,取得更大的成績!鐘市長說,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大家說,快了,快了!鐘市長便顯得很高興,爽快地把酒喝了。
敬老鄺時,李向東說,這杯酒敬你,也敬你那一大家族,感謝他們的理解,感謝他們能以大局為重,舍棄個人利益!他一直對期間,關閉老鄺家族那個禽鳥酒店耿耿于杯,歉疚不已。
輪到敬老錢時,老錢卻先舉起酒杯,說,我就不說了,也沒什么成績值得說的。李向東說,你的默默支持,是難于言表的。你是一個很好的管家!
最后一個該是黃了。
黃說:“我就不用了。”
李向東說:“每位都敬了,不能不敬你。”
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跟黃碰了碰杯,就把酒喝了。他們之間還用說什么呢?
地級市的常委、市長們卻覺得李向東選擇去那么個邊遠貧窮的地方有點傻。
他們說,常務副市長算什么?要去,至少也要去當市長吧?
他們說,那是個吃苦不討好的地方,經濟基礎那么差,化多大力量才能搞上去?就算出成績了,人家也不賣你的帳,也不會再讓你升上去。越是窮的地方,地方保護越嚴重。
他們說,呆得久了,慢慢也被山里人同化了!
他們似乎把李向東被雪藏的事忘得干干凈凈,好像他不離開仍然穩坐大常委的位置。不過,心里還暗暗佩服李向東,大書記怎么那么看重他?難道大書記要在地級市找幫手,除了他就沒其他人了?
有人甚至想,眼看這家伙進了趙書記的網,眼看那網就要收了,竟還讓他逃脫了!
當然,表面大家對李向東 還是很客氣的,還是打電話來祝賀他。那天,李向東去地級市,見了地級市委秘書長,隔了好幾步,他就伸直手撲過來攥住李向東的手,緊緊地握著不放,說:“李常委,不,李大常務,這黨校去得還是值啊!這一回來,就升了好幾級!”
李向東當然明白他那好幾級的意思,他李向東一直是兼職常委,現在,是專職了,且還是常務副市長。他說:“承蒙你的關照。當初,安排我去培訓,我的思想還有抵觸呢!如果,不是你支持趙書記,我去黨校,我可能就錯過這機會了。”
秘書長“嘿嘿”地笑,像本還人許多話要說,卻都被李向東這句話堵了回去。
李向東這次來地級市,便是來消心里憋屈的氣,你趙書記不是要致我于死地嗎?我就讓你看看,你能奈何我什么?我就來看看,我李向東咸魚翻身,會把你氣成什么樣?
雖然,李向東也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有點小人得志,但就是小人得意又怎么樣?你還卑鄙無恥呢,我表現得小人得意一點又算得了 什么?
似乎也該李向東出出氣。他走到趙書記辦公室門口時,趙書記正開門出來。事先李向東并沒有約他,擔心自己約他,他反而有準備,故意躲避,因此,趙書記見李向東堵在門口,不禁愣了一下。
趙書記問:“有事嗎?”
李向東笑笑說:“來跟你道個別。”
趙書記說:“進來吧,進來談!”
他像是擔心李向東就在這走廊向他發難。
李向東也不傻,他為什么要進辦公室?關在辦公室里說什么別人也聽不見,把他罵個狗血噴頭也是白搭。他說:“不用了,我們就在外面說。”
趙書記說:“你還跟我客氣什么?我就是再忙,也要抽出時間見見你。”
他說,你能調到青山 市去工作,是我們地級市的驕傲,也是我的驕傲!
他說,雖然,我們共事的時間不長,我卻認為,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基層領導干部。所以,省委征求我的意見時,我對他們說,你們要人可以,但是,一定要提拔,如果不提拔,我絕對不放人。在我們地級市當常委不比平調去那個青山市?
他說,你不知道,我是好說歹說,口水都說干了,他們才點這個頭,才提拔你當常務副市長。
李向東真有點哭笑不得,想可恥的人見多了,卻還沒見過比趙書記還可恥的,這一會兒工夫,把功勞都記到他身上了,別人聽了,還以為他李向東有今天,完全是他據理力爭。
趙書記像好兄弟似地搭著李向東的肩膀,一邊說,一邊走。
他說,你有沒去過青山市?我想,你就是去過,也只是走馬觀花。我卻在那里呆過幾個月,那里的情況我太清楚了,那市區,說是地區市的市區,卻還沒有你們市縣的城 區大,生活水平,穿著打扮至少要比你們市縣落后五到十年,人的思想觀念就更不用說了。
他說,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啊!那可是一個艱苦的地方。當然,艱苦的地方更能鍛煉人培養人。
他說,你是一個實干家,有著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我相信,你到青山市后,一定能像在市縣那樣,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一定能讓那個邊遠貧窮地區舊貌換新顏。那時候,我會自豪地對大家說,你們看看,這就是我手下的兵,就是我培養出來的優秀干部。
他們走在走廊上,遇到了好幾個人,都停下來讓道讓他們先通過,就都看著他們那副很親切的樣子,到了電梯口,有好幾個人也在等電梯,聽趙書記說得那般動情,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這些人,雖然也聽過趙書記和李向東之間的傳聞,但這會兒,卻有一種謠言不攻自破的感覺。李向東還能對趙書記怎么樣?還能出那個憋屈氣嗎?這無異于在大家面前丟人現眼。
趙書記不要臉面,他李向東卻丟不起那人!
(很想讓李向東出口悶氣,但還是覺得不出為好。至少證明,這世上有不少趙書記這樣的人,他們卑鄙,卻又混得很不錯。鮮花鮮花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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