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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曉明的母親和妻子得知楊曉明犧牲的消息,當場就暈了過去,虹虹便手忙腳亂地一邊搶救母親,一邊指揮楊曉麗和表妹如何對楊曉明的妻子進行急救。楊曉明的妻子先醒了過來,就爆發出撕聲裂肺的哭叫,接著母親也哭吼起來,本來,楊曉麗還堅強地忍住悲傷,經她們這一攪,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這楊家的女人便哭成一團。
老錢的手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鐘市長哪還聽得見手機鈴響。
鐘市長、黃,還有李向東都呆站著,都不知該怎么應付眼前的場面,仿佛也只有讓她們放聲大哭了。
李向東當然是最擔心楊曉麗的,她正懷著身孕呢!不過,看到楊曉麗抱著母親痛哭,他反倒感到一絲兒安慰。他是極不愿看到楊曉麗還像在辦公室那樣,表現出一種強忍痛苦的堅強。畢竟,找到渲泄的方法,更能施放內心的痛苦。
李向東默默地走到岳父身邊,安慰似地拍著他的肩,老岳父雖未大哭,
卻也老淚縱橫。
如此場面持續了很久很久。
終于,鐘市長聽到了未接來電的提示聲。
他離開客廳,躲在衛生間里聽電話。
老錢說:“我有事要向你匯報。”
鐘市長說:“你說。”
老錢在電話里還是聽到了這邊的哭叫,問:“是在李書記家嗎?”
鐘市長說:“是的。”
老錢說:“那你忙吧!晚上我再回去向你匯報。”
說心里話,鐘市長可沒見過這種場面。他想,即使是李向東和黃,一定也沒見過這種場面。戰爭年代,死人犧牲的事是經常發生的,就像風吹帽那般平常,然而,平和年代,這犧牲卻是偶 然的。誰能想到自己的親人去執行任務會犧牲呢?那可是十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的可能,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怎么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呢?因此,這種傷心痛哭比那種慰問生老死病的場面更甚,聽得人心里直發毛,甚至于有一種想逃離現場的念頭。
然而,你不能離開,你是代表組織來慰問犧牲者家屬的。
然而,你又不知怎么安慰人家?你可以跟楊曉麗講大道理,卻不能要求她父母,她弟媳也有她那么高的境界。你只能很無助地呆站在一邊。
楊曉明的母親先停止了哭聲。
她是看到李向東才停止哭聲的。那會兒,她仿佛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目光便透出仇恨,猛撲上來,一把揪住李向東的衣領,狠狠了他幾個耳光。
她破口大罵,是你害了曉明!是你把他往絕路上推的。
她說,如果,他沒有離開學校,他一 直還當老師,他就不會去搶險救災。
她說,都是你,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僅害了曉明,還害了曉麗!
在場的人都愣呆了。誰又想得到她會做出那么有激的舉動呢?
鐘市長和黃先明白過來,忙要阻止她,卻李向東對他們搖頭。他想,難道岳母說得不對嗎?他李向東不是罪孽深重嗎?不是你把楊曉明調到城區去,他才有資格奔赴災區第一線嗎?不是你李向東有外面亂七八糟,才傷害了楊曉麗嗎?
他對自己說,只要能減輕岳母的悲傷,她再狠一點,又算得了什么?你的確非常對不起楊家,你欠楊家的債這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清!
楊曉麗沒想到老媽子平時那么寵護李向東,突然會那么仇視他。她看著李向東面頰上的巴掌印,看著他嘴角淌出血,心里又痛又狠,心里說,李向東啊李向東,你這是活該,你這是罪有應得。
她又在心里說,媽啊媽,你這是不是太狠了?你把他的血都打出來了,你把他打壞了怎么辦?怎么說,他也是我的男人,也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
岳父從后面撲上來,抱著岳母。他那矮小的身段此時卻迸發出無窮的力量,比他高一頭的岳母想要擺脫他的禁錮,卻不但擺脫不掉,反而還被他抱得動彈不得了。
她說:“你松手!你這個死老頭!你給我松手!”
她似乎還不心甘,雙腿不停地蹬踏著。她也只能用雙腿蹬踏了。岳父喘著氣說,你瘋了?她說,你才瘋了。岳父一把把她板了個一百八十度,搖晃著。
他說,我們的兒子是光榮的!
他說,他是為災區的人民財產安全犧牲的!
他說,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
岳母便“撲通“一聲跪在 地上,拍打著地板大聲哭叫:“我的兒啊!我的曉明啊!”
楊曉麗暗暗松了一口氣,想替他抹了嘴角的血跡,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沒有抹,便用目光詢問似地看著李向東。
表妹問:“你沒事吧?”
李向東搖搖頭,說:“沒事!”
表妹說:“你別怪我姨,她是悲傷過度了。”
李向東說:“我不怪她。”
表妹說:“表姐,你幫表姐夫擦擦嘴角的血吧!”
虹虹把一張紙巾遞給楊曉麗,楊曉麗卻沒有接,虹虹只得猶猶豫豫地把紙幣遞給李向東。李向東擦了嘴角的淚,對鐘市長和黃說,你們都回去吧!鐘市長覺得自己在這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倒會令李向東難堪,便說,災區那邊的事,你就不必費心了。出現什么大問題,我再向你匯報請示。
黃也說:“你自己保重。”
李向東把他們送到門外,說:“你們還要留意地級市那邊的動靜。”
很快,趙書記就會知道市縣召開了質詢會。他不會不知道那質詢會的真正目的,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李向東叮囑黃,如果趙書記責怪下來,便按原先商量好的那樣應付,把責任都推到他李向東身上。
鐘市長說:“這里外的擔子都壓在你肩上了!”
李向東說:“壓不夸!”
送走鐘市長和黃,李向東的手機便響了,一看顯示屏,還真是趙書記的電話。
趙書記在電話里問:“你那邊怎么鬼哭狼吼的?”
李向東說:“請你尊重一點?我在慰問在搶險救災中犧牲者的家屬?”
趙書記愣了一下,顯然自知理虧,但還是一點不示弱地說:“我不管你現在在哪里,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別跟我玩小心眼,別以為你搞個什么質詢會,我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說,犧牲者的家屬要慰問,但是,用你一個市委書記親自去慰問嗎?市縣一大堆事還等著你處理!你就分不清哪頭更重要嗎?覺得死人比活著的人更重要嗎?
他說,我提醒你,你現在的重點是要搞好搶險救災工作,是在地級市委正確領導下,把自然災害的損失和影響降到最低點!
他說,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還可以像以前那樣,無視地級市委。
李向東冷笑了笑,說:“這只是你的理解,你一定要把新聞發布會和質詢會混為一談,我還能說什么呢?”
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那個質詢會是跟趙書記玩小心眼。只有硬對硬,才能讓趙書記感覺 他心不虛。何況,他這一天極其惡劣的心情也正無法發泄呢!
他說:“我一個市委書記,一個人大主任,連在市縣召開一個質詢會的權力也沒有,是不是也太沒用了?”
他說,我可以不向新聞媒體通報市縣的災情,但我沒有權利不向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通報災區的情況。
他說,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召開這個質詢會,至少能穩定民心,讓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知道市縣發生了什么事,山區的自然災害會不會波及到其他地方。
趙書記沒有把話聽完,就已經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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