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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一章 心目中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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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萬卷)

  五人組制度輕易就通過了,這讓李向東始料不及,原想要親自與鐘市長大辯一場,想鐘市長會說,擺明這五人中,你是大多數了,還要搞五人組,其實就是搞一言堂。他就要告訴他,這就是民主集中制,既講民主,又要集中,在廣泛征求意見的前提下,最后還是要集中。他就要耍一耍市委書記的威風,告訴他,這就是市委書記的威力,就是一把手的威力。

  然而,“咔嚓”一下,這事竟成了,成得李向東反而不踏實了,想鐘市長會不會得了省政府副秘書長對付他的秘訣?不再與自己爭辯,不再與自己會議桌上爭高低,而是另辟途徑與自己決一雌雄?

  他還想,鐘市長會不會和老常結成對,一起對付他李向東呢?

  鐘市長當然知道李向東與老常的恩怨,為了共同的對手,他們結成對,擰成一股繩也不是不可能。這一直都是李向東最擔心的問題。

  人往往就是這樣,越輕易得到的,就越懷疑其中有詐。

  李向東坐在大班椅上想了很久,也沒能弄明白這其中的奧秘。他走到窗前,打開窗門,讓清風吹進來,吹散辦公室里混沌的煙味。然后,就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這是一個很晴朗的日子,天空得藍,云很白,一朵朵云便順著風兒走,像是要趕去某一個地方。

  他自己問,你坐在這里,能猜到鐘市長心里在想什么嗎?能猜到他想要干什么嗎?然后又對自己說,你根本不可能猜測得到!

  既然,猜測不到,為什么還要猜呢?

  他想,以前自己就總沉溺在這種揣測對方的怪圈里,弄得自己活得心累。

  那時候,自己的身份決定自己必須揣測對方。現在,他有必要還去揣測別人嗎?應該是別人揣測自己了!他只要按自己的路子走,只關心如何實施自己的每一計劃就夠了。

  有那么一會兒,李向東被樓下的景觀吸引了,辦公大樓和會議中心之間有一個狹長的過道,風吹到那里,就形成一股無形的旋渦,便旋起地上的枯葉廢紙。那些枯葉和廢紙旋轉著升到某一個高度,又墜落了,又被旋轉起來,又墜落,周而復始。

  他想,現在自己就是那股無形的風,鐘市長了不起也就是那廢紙枯葉,只有被旋轉的份兒。雖然,他還不能把鐘市長旋轉到他想要旋轉去的地方,但始終是主動的,只有他讓那廢紙枯葉旋轉,而那廢紙枯葉卻奈何不了他什么。

  他想,他應該馬上實施下一步計劃,也要像樓下那股風一樣,讓那廢紙枯葉不停的旋轉,讓鐘市長窮于招架,而無還手之力!

  黃很支持他的想法。

  他說,一定要狠?不能讓對手有喘息的機會。對手緩過氣來,就會給你制造麻煩,有時候,對對手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

  他說,當一把手不能心軟,有可能就一定要窮追猛打,直至對方一敗涂地,這樣,你才能坐穩市委書記這把交椅,才能過太平的日子。

  黃是來市委大院開完會后,到李向東辦公室的。以前,他總是會開了個頭,就溜到李向東的辦公室來聊天,當了城郊區委書記后,在會議室出入受人注視了,就只得認認真真的開會。李向東當了市委書記,他也不能說來就來,也要事先打電話給他的秘書,問李向東是不是在開會,或是在跟什么人談話,如果,李向東只是一個人呆在辦公室,他才過來。

  黃說:“有了這個五人組,你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你還擔心什么?”

  李向東問:“你真的就覺得萬無一失?”

  黃笑著說:“你這個人呀?還是那么小心謹慎,都當市委書記了,在市(縣)你還怕誰?要一言堂,你可以一言堂,要民主,你也有民主,你已經擁有雙刃刀了,你還怕什么?”

  李向東便更堅定了信心,說:“我就聽你的,再沖擊一下,來一次徹底的。”

  黃便不說話了,默默地坐在那里泡茶喝茶。

  李向東知道,黃在干什么。他在為他考慮他那下一步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許多事情,事前考慮得更周到更細致,往往能避免一些疏忽,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節外生枝。

  這是李向東和黃擁有的共同點。他們一起辦某一件事,總會有這么一道程序,兩個人同時去思考整個過程,然后,提出各自的疑慮,及時補救一些不足,從而,使計劃更趨于完善。

  李向東不否認,別人也有這個能力,然而,人家不定把這事當自己的事,不真正把這事放在心上,就是再有能力,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有時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你有沒有用心。

  黃是把他李向東的事放在心上的,當成自己的事的,所以,他會盡心盡力。

  李向東心里感慨,如果,能把黃留在自己身邊,自己可以省很多事。在他依靠的人中,黃是最知根知底的。他不必顧慮他三心兩意,不必顧慮他會向他要好處,只要叫他沖,他就沖,叫他退,他就退,連解釋和說話的藻詞都不必考慮。

  當初,在國土局的時候,李向東當局長,黃當副局長,他們就一起沖破層層阻力,讓那幾個資歷深的副局長不得不服氣李向東。

  盡管,現在的市委秘書長也還忠心,然而,李向東并不能徹底放心,還是覺得他那忠心只是看似忠心。每一次要他代言,要他沖殺,都要考慮給他點什么承諾。如果,哪一天,李向東沒能給他想要得到的好處,他站到對立面去,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不站到對立面,工作消極一點,就足夠李向東難受了。

  有一點,李向東對他一直不滿意,叫他去辦陳小雨的調動,提了幾次,他都說忘了。或許,他年紀大了,記憶差了,有些所謂的小事說了就忘,然而,作為市委書記的千里眼、順風耳,這種疏忽也是不允許的。

  他曾想過,提拔黃當市委秘書長,但是,你能挪開那秘書長嗎?

  別說沒有位置,就是有適當的位置,你也不能挪,大家都看見秘書長為你李向東沖殺呢?你憑什么挪開他,你難道是那種念完經就不要和尚的人?

  黃笑笑說:“我暫時沒想到你那計劃有什么瑕疵。”

  李向東說:“我自己也想過,也覺得目前完全可以實施。”

  他想說,如果,你在我身邊,協助我實施這個計劃,成功的把握性會更大。在臨市時,他沒有這種感觸,那是因為他知道黃根本不可能在他身邊。現在近在咫尺,且他還是市委書記,不能把黃弄到身邊,便讓他很有點耿耿于懷。

  他想,有朝一日,他一定把黃弄到身邊,即使,那時候,鐘市長已經無還手之力了,他也要讓黃來當這個千里眼順風耳的角色。

  黃站起來說:“回去了,也不能幫你什么,只能動動嘴皮子。”

  李向東笑笑說:“你想干活還不容易嗎?我當了這市委書記,你還怕升不了官。”

  黃說:“我沒什么官癮,這個你是清楚的。”

  李向東說:“你的官不當大一點,怎么幫我?現在,你幫不了我,就是因為你的官小,進不了這個圈子。”

  黃笑著說:“看來,我不想當大官也不行了。如果,你當了地級市委書記,當了省委書記,我就也跟著你步步高升了。”

  李向東說:“如果,我真能當地級市委書記、省委書記,你跟著我步步高升也沒什么奇怪?哪一個領導身邊沒幾個自己的人?”

  他想起了什么,說,首先,你要把城郊區的事干好,其次,別再去賺那些本該是別人賺的錢。

  黃說:“綺紅出事以后,我就已經收手不干了,那以后,我和陳堅也就是一種朋友之間的來往,一點經濟關系也沒有。”

  李向東說:“有些事要慢慢來。”

  說著,他拍拍黃的肩,心里想,黃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有機會提拔黃的時候,黃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讓人家抓住把柄提出這樣那樣的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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