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滿洲省委的、陳為人他們干的吧?這情報都是他們送來的,不會是他們干的,難道是?”周恩來的雙眼忽然睜大,一道亮光閃電般從眸子間掠過。
恩來,你想得沒錯,這件事,肯定是張學良干的。”主席一臉平和地看著周恩來,不緊不慢地說。
想來想去,在東北,也就只有張學良有這樣的實力了,不過,東北軍和日本關東軍的關系本來就很微妙,他張學良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招惹日本人,難道他就不怕日本人惱羞成怒發兵進攻東北嗎?”周恩來有些不解地問。
東北軍和日本關東軍的關系不是微妙,是相互敵視,誰都想吃了誰,自從張學良上臺之后,東北軍的重心就由對內轉向了對外,張學良先是為了中東鐵路和蘇聯大打出手,現在擊退了蘇聯,憑他的性子,調過頭來對付日本關東軍也不奇怪,他是個真正的愛國者,他是不會容忍日本關東軍在東三省飛揚吧扈,橫行霸道的,日本人需要借口,他張學良同樣需要借口。”主席淡淡地說,眉毛微微揚起,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贊許的神色。
照主席你這么說,張學良還真是個愛國者,對于蘇聯,我們不能盲目地迷信,中國的革命,還是要靠中國人自己。”周恩來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沒錯,中國的革命,終究靠的還是我們中國人自己,對于蘇聯,我們不能完全迷信,張少帥這一仗不僅打退了蘇聯,也打醒了我們,蘇聯對中國采取的政策,也并非真心幫助中國,像這一次,蘇聯竟然像帝國主義一樣,霸占屬于我們中國的鐵路,如非張少帥,這條鐵路恐怕到現在都還是蘇聯的囊中之物。”長嘆息道。
的確,在原來的歷史上,直到1952年蘇聯才完全把中東鐵路歸還中國。
張少帥這一仗打得固然不錯,只是可惜了加侖將軍。”周恩來說著,眼中掠過一抹凄然的神色。
想起當年布柳赫爾不遠萬里地從蘇聯趕到中國,盡心盡力地幫助國共兩黨訓練北伐軍的情景,周恩來就不由得悲從中來。
是的,加侖將軍是個好人,他的死,我也感到十分的悲痛,但身為軍人,各為其主,戰死沙場,或許也是他加侖將軍最好的歸宿。”微笑著說,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
好了,對于這一件事,我們就不要摻和太多了,同時讓在東北活動的同志,把主要精力都放到日本關東軍身上,以宣傳抗日為主,土地革命方面,暫時停止。”果斷地說。
為什么?”周恩來不解地問。
無論張學良的政治信仰是什么,但從他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他是個真正的愛國者,日本帝國主義可能會在將來不久的時間里侵略中國,東北肯定是首當其沖,他張少帥的東北軍會成為抗擊日軍侵略的一面堅硬的盾牌,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和他鬧僵,而要緩和與東北當局的矛盾,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和他交個朋友。”一字一句地分析道。
主席,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看好這個張學良?”周恩來微微皺了皺眉頭,李大釗等人被張作霖殺害的事他多多少少都有些耿耿于懷。
我的直覺告訴我,少帥張學良和他的父親張作霖不一樣,況且,殺害李大釗同志的是張作霖,而不是張學良,把他父親的罪行強行加在他的頭上,父債子償,我們這么做的話和封建主義有什么區別?所以,在這個時局動蕩,日本帝國主義隨時可能入侵的時節,我們最好和東北當局的張學良搞好關系 。”沉聲說道,目光灼灼地看著周恩來。
主席,我明白了。”周恩來輕輕點了點頭。
可是,那些前些日子被張學良逮捕的同志呢?他們會不會遭到了不測?”周恩來有些擔憂地問。
不會。”微微一笑,十分肯定地說,張學良是不會傷害他們的,我相信,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張學良就會把他們全部釋放回來,頭發都不會少一根。”
奉天北市場福安里四號,一間古樸的小屋子青磚、白瓦,的確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是那種放到茫建筑群里就會消失不見的那種。
北市場福安四號,也是個燈紅酒綠,熱鬧非凡,歌舞廳、酒吧林立,是個三教九流的人物聚集的地方。
正因為如此,這幢小屋子才會被一伙人選中。
這伙人不是別人,正是滿洲省委的黨員。
將省委機關建立在這里,與三教九流混雜,既方便隱蔽自己,又方便開展工作,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屋子里,正黑壓壓地坐著一群人,似乎在討論著什么。
少奇同志,我們的一些同志還被東北軍關押著,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他們呀!”一個三十歲上下,面容清秀的青年急切地說。
陳為人同志,你別沖動。”一身淡藍色中山裝的沉聲說道。
別沖動?少奇同志,我們的同志多拖延一秒鐘,被東北軍關押的同志就多一分生命危險。”擔任滿洲省委軍事委員的胡步三也焦急地站了起來。
你們都錯了,張少帥不會傷害我們的同志的。”淡淡地說。
什么?少奇同志,我沒聽錯吧?張學良這個反動軍閥怎么可能會對我們有仁慈之心呢?他恨不得把我們除之而后快,難道你忘了李大釗同志的教訓了嗎?”地委書記吳麗石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朗聲說著,那樣子顯得十分的焦躁與不安。
你們這是干嘛?一個個如此心浮氣躁,今后如何開展工作?”眉頭微皺,厲聲斥責道。
他的惱怒,不是因為這些人冒犯了他省委書記的威嚴,而是這些年輕人太過沖動,太過浮躁了。
三個年輕人都慚愧地低下了頭,畢竟,省委書記在這里可是有著相當高的威望的。
下面,我要傳達黨中央的指示,停止一切土地革命,反對東北當局的活動,把精力全都投入搜集日本關東軍軍事情報,宣傳抗日上。”簡短有力地說。
什么?”眾人一陣愣然。
這是黨中央的命令,身為黨員,必須服從組織的命令。”十分嚴肅地說。
張少帥,你以德服人,把東北治理得井井有條,軍隊都成了你的死忠,人民群眾更是對你愛戴有加,我們的人根本無法在東北開展反對你的工作,你年紀輕輕就有此作為,劉某服了。”
輕嘆一聲,緩步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