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楞住了,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站起來的人身上。
站起來的,是一個三十四歲上下,面容粗獷,濃眉大眼,
身著一襲東北軍藍灰‘色’軍服的大漢。
銅鈴般大小的眼睛里正散發著野獸般兇狠的光芒,豎肩章上掛著的,是兩枚金‘色’的將 星,‘胸’前還掛著一枚張開著血盆大口,雙眼殺氣彌漫的東北虎勛章。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被提升為中將的皇甫天。
他是怎了?難道是嫉妒人家白俄軍人獲得榮譽比他高的冰龍勛章?”一群人登時向皇甫天頭來鄙夷的神‘色’。
只有了解內情的人知道,他這樣的反應,是因為他和沙皇俄軍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為什么?”張學良冷然一笑,雙目直勾勾地望著他。
老‘毛’子都不是好東西!老‘毛’子殺了我們不少中國人,當年的海蘭泡慘案,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那些喪心病狂的老‘毛’子兵,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 過!”皇甫天毫不畏懼地迎上張學良的目光,發出野獸般的低嚎聲。
聽到這句話,一眾東北軍政fu大員都不由得為之一怔,心想,原來是這么回事。
這些人的年歲都不小了,相當一部分人的年齡都可以做張學良的父親了,對于當年的海蘭泡慘案,他們當然不會陌 只是沒有想到,近三十年過去了,還有人會舊事重提,而且還是在氣氛如此歡快的慶功宴上。
臺上的阿廖沙、葉爾馬欽科夫等白俄軍人都不由得慚愧地低下了頭。雖然海蘭泡慘案發生的時候,他們都還沒出生,但是,他們的前身就是沙皇的白衛軍,而當年那些屠殺無辜中國人的沙皇俄軍士兵就是他們的前輩。
他們的先人對中國人民犯下了淘汰大罪,而張學良卻不計前嫌地重用他們,還把他們當成兄弟一樣看待,想到這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羞愧,如果現在地上出現一條縫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鉆進去。
狗日的老‘毛’子,老子要殺了你們!”皇甫天大叫一聲,瞬間身形暴漲,整個人登時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了臺前。
沒有人攔他,也沒有人勸阻他,因為,每個人都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種最原始最狂暴的殺氣。
幾個負責警戒的士兵立即走上前去,試圖攔住這位剛平日里在他們嚴重高貴無比,現在更是立了新功,得到授勛的將軍。
啪!啪!啪!皇甫天幾個簡單的擺拳加鞭‘腿’,就把這幾個看似身強力壯的士兵打飛了出去。
去死吧!老‘毛’子!”皇甫天大吼一聲,一記直沖拳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轟向阿廖沙面‘門’。
阿廖沙沒有閃避,也沒有進行任何格擋動作。
萬分慚愧之下,他已經想到了死,他享用死來給他的先輩們贖罪,以償還他們欠下中國人民的那筆血債。
拳頭越來越近,皇甫天的眼睛也越發的血紅。
啪!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皇甫天竟然向后退了三步。
他感到‘胸’中一陣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差點吐出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張英俊儒雅的臉和一雙散發著森冷寒光的眼睛。
眾人更是驚訝萬分。
張學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皇甫天的面前。
沒有人看到他時怎么移動身形的,更沒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這些東北軍政fu的大員們,只是看到猛獸一樣的皇甫天像是被一輛急速行駛的火車撞到了一樣,差點跌倒。
于鳳至和一身婚紗的趙四小姐都向張學良投來關切的目光,她們都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丈夫出現任何的意外。
趙慶華夫‘婦’也是大吃一驚,他們誰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是如此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沒想到,少帥竟然有如此功夫。”坐在椅子上的王樹常心中不由自主地嘆道。
除了野狼和風影月,也就只有他看到了張學良出手時的動作。
張學良只是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輕輕出了一掌,就把幾乎真氣灌滿全身的皇甫天給擊退了。
這需要何等深厚的內力?
皇甫天,別鬧了,制造海蘭泡的白俄軍只是他們的先輩而已,并不是他們,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們的勝利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們不應該把他們先輩犯下的罪孽強加到他們的頭上。”
張學良一字一句地說。
聲音不大,語氣也十分的平和,但其中卻隱隱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與霸氣。
看著張學良那大海般深邃的眼睛,皇甫天漸漸地冷靜下來。
該死的,剛才我竟然和少帥動了手,這些白俄的軍人,也好像是我們的朋友。”
皇甫天暗暗自責,悻悻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一小‘插’曲很快告一段落,張學良繼續有條不紊地給這些為東北軍立下汗馬功勞的白俄軍人頒發象征著最高榮譽的冰龍勛章。
接到勛章之后,一眾白俄軍人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
沒有人下令,沒有人帶頭,他們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向張學良敬了個莊嚴而標準的軍禮。
緊接著,就是給等作出了巨大貢獻的飛行員授勛加銜。
沈崇海、冉雄、風動鳴和羅天魁得到的是冰龍勛章,官升一級,其余人則得到東北虎勛章和毒蛇勛章。
這些空戰飛行員全都是一群熱血方剛的年輕人,得到如此高的榮譽心中自然無比的‘激’動,這意味著,他們做了多年的英雄夢在今天終于成了現實。
饒是沈崇海這樣在空戰中被數倍于己的敵機圍攻都面不改‘色’的王牌飛行員,臉上也不免洋溢起一陣‘激’動和喜悅的神‘色’。
但是,有一個人的臉‘色’卻變了。
他沒有其他人的‘激’動、喜悅或者是自豪。
有著的,只是滿腔的怒火與委屈。
我需要這種虛偽的東西!”他大吼一聲,將張學良親自掛在他‘胸’前的冰龍勛章和肩章上一枚剛添上的金星狠狠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