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說,這該怎么辦吧?”斯大林不緊不慢地說,目光森冷地掃過一個個黨政軍領導人的臉。
他的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但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都宛若驚雷。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都生怕觸怒了這位高高在上的蘇聯大元帥。
斯大林同志!”良久,圖哈切夫斯基元帥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斯大林。
即便是這樣,我們也要打下去,對于我們,西方列強只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自從蘇維埃紅‘色’政權在我國建立以來,帝國主義列強不止一次地對我國進行武裝干涉,直到現在都還在對我國進行封鎖禁運,可是我們不照樣發展起來了?照樣建起了一支現代化的一百五十多萬的軍隊,雖然我們損失了四十萬人,但仗還是可以打下去的,西方列強正在為經濟危機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根本不可能對我們做出實質‘性’的干涉。”
哦,西方列強直接出兵干涉的可能‘性’的確很小,我們陸軍的總兵力也是東北奉系軍閥的三到四倍,工業基礎也比奉系軍閥好,但是這一仗之后,我們的阿穆爾河艦隊全軍覆沒,海軍力量幾乎等于零,空軍也損失慘重,而東北奉系軍閥卻在西方列強的資助下,工業經濟迅速發展起來,空軍和海軍的實力更是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試問,空軍損失慘重,沒了海軍的我們就算是傾國一戰,能否在短時間內擊垮正在崛起,且有列強資助的奉系軍閥?就算耗費了一段時間的戰爭,最終把奉系軍閥打垮了,我們蘇聯,又要‘蒙’受多大的損失,犧牲多少紅軍戰士?”斯大林一字一句地說,雙目頗有深意地凝視著圖哈切夫斯基。
圖哈切夫斯基登時感到心頭一震。
那些原本狂熱地喊著要繼續戰斗,還說要搞什么“奉天大屠殺”的元帥將軍登時軟了下去,他們已察覺到了斯大林態度的轉變。
沒錯,斯大林的態度是轉變了,因為,他已經從暴怒中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西方列強的恫嚇固然是雷聲大雨點小,但現在的蘇聯,內外‘交’困,經濟和工業產值呈直線下降,許多指標沒能按期完成,糧食歉收,導致一些地方出現饑荒,陸軍損失五分之一的力量,海軍損失殆盡,所以,根本就不能再繼續打仗。
所以,現在斯大林想選擇暫時的隱忍,將蘇聯發展強大起來,再找張學良算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其實,就是從一開始,沒有完全實現工業化,軍隊未完成現代化的蘇聯也無力與東北軍在中俄邊境長期作戰。
至于在原來的歷史上,蘇軍為什么能贏,那取決于張學良的無能與東北軍的。
現在的東北軍已經不是原來那成風,土匪習氣濃厚的奉軍了,如今的張學良,也不再是那個只會吸毒玩‘女’人的‘花’‘花’公子。
所以,狂妄自大的老‘毛’子自然栽了個大跟頭。
蘇聯的近況,我相信,你們大家都看到了吧?”斯大林冷冷一笑,饒有興趣地望著眾人。
國內糧食歉收,一些地方已經出現了饑荒,因為這場戰爭消耗實在太大,我國的工業產值和經濟已經倒退了不少,海軍全軍覆沒,陸軍損失五分之一的力量,空軍也是損失慘重,實在不適宜繼續作戰。”
什么?”聽到這句話從斯大林的口中說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不是笨人,都已經聽出了斯大林話中的意思,那就是要和東北奉系軍閥進行和談,并讓出中東鐵路。
讓出中東鐵路,不但會使蘇聯顏面無存,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腰包會因此而減少很多,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實。
各位同志,一條鐵路,和我們整個國家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暫時的忍讓,并不代表懦弱,中國古代,有一個叫越王勾踐的君王,大家都知道吧,忍辱負重,十年臥薪嘗膽,終于滅掉吳國,報了滅國之仇!”斯大林一字一句地說著,深邃的眼睛里殺氣彌漫。
見老頭子都已經發話了,這些蘇共黨政軍要人再怎么不滿,也只好把話埋在肚子里。
現在的蘇聯,確實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當年下午,斯大林在《紅星報》上發表了一篇沉痛悼念布柳赫爾元帥,同時表彰蘇聯紅軍在中俄邊境英勇奮戰,雖敗猶榮的文章,并在文章中慷慨陳詞地表示,暫時的忍讓并不等于懦弱,社會主義蘇聯絕不會向帝國主義和中國的反動軍閥低頭,總有一天,會讓社會主義的紅旗‘插’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口號,叫得確實是十分的慷慨‘激’昂,但是,蘇聯人民的反應卻極其的冷漠。
取消新經濟政策,建立集體農莊等措施已經遭致了許多人不滿,和東北軍作戰期間,大量征收糧食,導致布拉茨克一帶出現饑荒,更是‘弄’得民怨沸騰,現在戰爭失敗,喪師四十余萬萬,不少蘇聯人更是對斯大林的領導和制定的政策產生了懷疑。
漫天的風雪中,一群全副武裝的蘇聯紅軍士兵手臂上纏著黑紗,抬著布柳赫爾的檀香棺木,在哀樂中慢慢地前進著。
那哀樂沉痛、悲涼、婉轉,像是在呼喚著喪身在千里之外的戰場上,一個個紅軍將士的名字。
斯大林身著蘇聯大元帥制服,手臂上纏著黑紗,帶領一眾黨政軍干部親自給布柳赫爾元帥送行。
風雪中,布柳赫爾元帥的巨幅遺像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他的目光,依舊是如此的犀利,似乎能看穿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
只可惜,真正的人已經化為了白骨。
布柳赫爾被安葬在了克里姆林宮紅場東北角的一處墓‘穴’里,下葬之后,斯大林莊嚴肅穆地站在墓碑前,親自發表悼詞:“
布柳赫爾同志是蘇聯的英雄,是蘇聯人民的好兒子,他早年參加革命,不畏艱險,屢次重創白衛軍,曾在……雖然他在這次戰斗中不幸遇難,但一次的失敗并不能抹殺一個英雄一生的功績,他為蘇聯紅軍的建立和蘇維埃革命的成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我們暫時的忍讓并不代表懦弱,中國東北的奉系軍閥,從此之后,將成為我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不共戴天的死敵!“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悲壯沉痛的氣氛感染了,沒等斯大林下令,所有軍事干部都不約而同地脫帽,向布柳赫爾元帥的墓‘穴’敬了個蒼勁有力的軍禮。
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一個身著蘇聯紅軍軍裝的青年正一臉悲憤地看著墓碑前布柳赫爾的遺照。
雄偉莊嚴的烏拉爾山脈像一個頭頂著藍天,腳踩著大地的巨人一樣佇立在俄羅斯這片古老的大地上。
肆虐的寒風呼呼地吹著山峰上的各種樹木,紛飛的大雪紛紛落在山上,仿佛給這座巍峨的高山穿上了一身銀‘色’的鎧甲。
山巔之上,有著一座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簡易木屋。
木屋里,坐著幾個人,幾個身著‘色’彩不同的棉襖,金發碧眼的俄羅斯人。
坐在大廳正中央的,是一個六十歲上下,高顴骨,體態健壯魁梧,穿著一襲雪白貂皮棉襖,留著一頭油亮金‘色’短發的俄羅斯老者。
他的兩道濃密的眉‘毛’微微揚起,一雙略顯方形的眼睛深邃而平和,神態十分的安詳,仿佛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時候,一個二十五歲左右,面容清秀,身穿一襲淡藍‘色’棉襖,戴著風雪帽的俄羅斯青年快步跑了進來。
他的樣子很急躁,那眼神,似乎也十分地悲憤。
普克洛夫,你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一個四十歲上下,四方臉,圓眼睛,留著一小撮胡子的俄羅斯大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但那個被稱為普克洛夫的年輕人卻對此視而不見,徑直走到那位老者身前,面‘露’痛苦的神‘色’。
師父,三師兄被人殺了。”說這句話時,普克洛夫差點哭了出來。
什么?”此話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年輕人普克洛夫口中的三師兄,自然就是布柳赫爾。
而普克洛夫,就是剛才在布柳赫爾葬禮上,裝扮成蘇聯紅軍士兵的那個年輕人。
這里,是俄國第一大西斯瑪特‘門’派—天玄宗的總部。
布柳赫爾,就是天玄宗宗主斯普林卡的三徒弟。
那個像入定的老僧一樣盤膝坐著的老者,就是布柳赫爾的授業恩師—天玄宗宗主斯普林卡。
你說的,可是真的?”斯普林卡慢慢地開了口,聲音依舊十分平和。
是的,三師兄真的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再次把話說出來的時候,普克洛夫已經是聲淚俱下。
他記得,他十歲那年剛入‘門’的時候,三師兄布柳赫爾就不斷地在武學上指點他,所以那段時間,他的武功進步得非常快。
布柳赫爾下山闖‘蕩’江湖之后,就很少回天玄宗了。十月革命之后,布柳赫爾因為扶助列寧,消滅白衛軍有功,當上了蘇聯紅軍中的將領,軍務繁忙,就再也沒回過烏拉爾山脈。
天玄宗在莫斯科大公國時代就存在了,是俄國最古老的一個西斯瑪特‘門’派,曾一度頗具盛名。
工業革命,火器盛行之后,武功在強大的槍炮面前不堪一擊,天玄宗也就逐漸地沒落了下去,到了現在,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天玄宗的存在。
所以,蘇聯紅軍中,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布柳赫爾是天玄宗的弟子。
究竟是誰殺了三師兄,他的武功這么好,又是蘇聯位高權重的元帥,誰能殺得了他?”一個三十五六歲,身高兩米,壯得像頭黑熊一樣的俄羅斯大漢站了起來。
布柳赫爾武功高強,而且是手握重兵的蘇聯元帥,可以說是要武功有武功,要槍有槍,在他看來,根本沒人能殺得了布柳赫爾。
他是戰死的,和中國人打仗的時候,被中國奉系軍閥張學良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