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八歲上下,身著一襲筆挺的藍灰色軍裝的年輕人慢慢地走了上來。
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的俊美與儒雅,利劍一樣的眉毛,深邃的星目,高挺的鼻梁,是如此的完美無缺,仿佛藝術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肩章上的三顆金色的將星熠熠生輝,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給他披上了一件銀色的戰甲,眉宇間彌漫著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氣。
少帥!”一眾東北軍士兵和軍官立即恭恭敬敬地叫了起來,無不用敬畏的目光望著他。
張少帥果然智勇雙全,你是第一個打敗我的人。”布柳赫爾淡淡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學良。
事到如今,他對張學良已沒有了怨恨,有著的,只是一種英雄惜英雄的尊重。
張學良惋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也將成為最后一個打敗你的人。”
事到如今,能敗在張少帥手里的確不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只是希望。”布柳赫爾說著,滿懷深情地看著那四千多名被東北軍團團圍住的蘇軍士兵。
希望少帥能饒他們一命。”
話音剛落,一些聽得懂俄語的東北軍士兵和軍官紛紛目露憤怒的神色。
老毛子殺了他們太多兄弟了,欠下東北軍的血債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們不想放過在場的任何一個老毛子兵。
元帥同志,我誓與你同生死,共存亡!誓死不做降兵!”一個三十出頭,圓眼睛,四方臉的蘇軍上校義正言辭地大叫起來。
這個人,正是布柳赫爾的警衛團長阿爾巴耶夫 寧死不降!寧死不降!”四千多名蘇軍士兵也齊聲喊道。
那聲音震天動地,宛若雷鳴。
看著這一幕,張學良心中不由得升騰起一種敬佩與惋惜。
這些蘇軍士兵的視死如歸,使他想到了前世犧牲的兄弟。
曾幾何時,“天龍”不少執行任務的兄弟被敵人重重包圍時,也都這樣從容不迫,視死如歸地發出那驚天動地,氣壯山河的吼聲。
可惜了,這些優秀的士兵卻成了蘇聯高層攫取利益的炮灰,成了獨裁者斯大林的棋子!
張學良輕輕點了點頭,慢慢地從腰間拔出了那把隨他征戰沙場,飽蘸熱血的法式戰刀。
布柳赫爾元帥閣下,我給你個機會,今天我就來見識見識雪原狂師的威風。(本章由77nt.Com更新)”
好,既然張少帥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也不會讓張少帥失望。”布柳赫爾冷冷一笑,雙目閃過一抹凄然,倏地拔出了那把沾滿了白衛軍鮮血的恰西克軍刀。
于學忠、韓奇峰和慕容天等人立即想上前阻止。
但是,野狼卻大手一揮,攔住了他們。
少帥要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野狼目光森冷地望著他們,冷冰冰地說出了那么幾個字。
張學良和布柳赫爾面對面地站著,誰都沒有動,只是用犀利的目光彼此注視著對方。
殺氣,狂暴的殺氣迅速向四周圍蔓延開來,雙方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冷。
張學良和布柳赫爾都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滔天的戰意。
布柳赫爾目露陰寒之光,一個箭步跨了上去,手中軍刀自上而下狠狠地劈向張學良頂門。
這一刀來勢洶洶,力道異常的剛猛,空氣似乎都為之破裂。
張學良不敢硬接,只得向左一個滑步躲閃開去。
帶著渾雄力道的軍刀堪堪從他身旁掠過,凜冽的刀風刮得他肌肉生疼。
這個布柳赫爾果然是個高手!”張學良心中暗道,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些許。
如果自己不是恢復了六成功力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勝過他。
真不知道,后世那些編纂歷史書的家伙怎么把這樣一個高手寫成斷了一條腿的瘸子,真是腦殘!
張學良手中刀立刻如毒蛇吐信般探出,閃電般刺向布柳赫爾心窩。
在大多數人的常識里,刀,一般以劈砍為主,劍,才是以刺為主。
而張學良所練的刀法,恰好是刀法劍法的結合體,既有刀法的剛猛,又有劍法的輕靈 可以說,他所練的刀法,或者說是功法,用刀亦可,用劍亦可。
布柳赫爾不慌不忙,恰西克軍刀瞬間抽回,順勢挽了一個刀花。
當!一聲巨響,張學良的刀被震了開去,一陣微弱的酸麻感慢慢地爬上了張學良的虎口。
布柳赫爾得勢不饒人,額頭青筋暴起,雙目赤紅,怒吼一聲,整個人如同一頭發怒的野獸一樣沖了上去。
手中刀宛若蛟龍出海,猛虎下山,化作萬點星芒向張學良身上招呼。
每一刀都是迅猛無比,招招不離張學良要害。
張學良只得一邊閃避,一邊用刀格擋,以求最大限度的化解掉布柳赫爾的力道。
目前,布柳赫爾的內力比他雄厚,所以,他只得用巧勁化解其力道,硬拼,就是自取滅亡。
雖然雙方的士兵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布柳赫爾目前占據上風。
東北軍士兵越看越心驚,蘇軍士兵則慢慢露出喜悅的神色。
如果布柳赫爾贏了,他們就可以離開這里,回家去了。
盡管他們知道,即使布柳赫爾贏了,那樣的幾率也是很渺茫的。
兩人越打越快,時而騰空躍起,時而左右閃動,雙方的士兵,只看到兩道閃電在相互碰撞,同時聽到一聲聲金鉄交雜之聲不絕于耳。
必須盡快解決掉他!”張學良目光一凜,雙手握刀,自上而下向布柳赫爾的腦袋劈去。
布柳赫爾冷冷一笑,將刀舉起,擋在頭頂上。
當!火花四濺。
可就在這時,張學良的右腳已經如流星般踢出。
布柳赫爾心下大驚,但為時已晚。
啪!一聲巨響傳來。
張學良這灌滿真氣的一腳不偏不倚地踹在了布柳赫爾的胸膛上。
這一腳,張學良用了十成的功力。
布柳赫爾立刻像沙包一樣橫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元帥同志!”阿爾巴耶夫和一眾蘇軍士兵想沖上去,但卻被荷槍實彈的東北軍士兵攔住了。
看著張學良那微微帶著笑意的眼睛,他明白了,自己又讓張學良給耍了。
張學良剛才那一刀只是迷惑他的,真正的殺招,在那一腳。
他一交手就感到,張學良的內力遠遜于他,所以越大到后面就越起輕敵之心。
他不知道,張學良一直在尋找他的破綻,以求發起最致命的一擊 張學良前世就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特戰軍人,他所被灌輸的理念就是,用盡一切辦法殺死對方,無論手段再卑鄙再齷齪也無所謂!
而布柳赫爾卻求勝心切,在指揮作戰上他自然懂得兵不厭詐的道理,但在武學上,他卻一直追尋力量上的進步,在內心深處本能地把這次打斗當成了一場武學的較量,對于陰謀詭計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屑。
所以,他輸了。
這個張學良雖然年輕,但他的心智,似乎已經成精了。”布柳赫爾靜靜地看著慢慢向他走來的張學良,眼眸里閃過一抹無盡的哀傷與凄然。
敗給他,不冤啊!”布柳赫爾喟然長嘆,慢慢地將軍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張少帥,我自己來!”
戰刀一揮,一道血光灑在草原上。
龐大的身軀倒下,一顆將星就此隕落。
元帥同志!”一眾蘇軍士兵悲憤地大喊道,滾燙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看著布柳赫爾的尸體,張學良心中五味雜談,沒有一點原本想象中的喜悅。
雖然他不喜歡兩面三刀的老毛子,但對于這個曾無私地來到中國,幫助國民政府訓練北伐軍的布柳赫爾元帥、加侖將軍,還是很有好感的。
布柳赫爾戎馬一生,光明磊落,甚至在剛才身陷囹圄之時還不忘記與他一起浴血奮戰的將士。
但是這一點,就是斯大林,赫魯曉夫這些視人命如草莽,把士兵和百姓當成自己政治生命的工具的卑鄙的政客好上許多。
這個原本要在大清洗中死在“契卡”手里的布柳赫爾元帥,就這樣被自己給死了。
戰場,永遠是軍人最好的歸宿,也許,布柳赫爾這樣轟轟烈烈的戰死,要比原來歷史上那樣被不明不白的冤殺好上許多。
張學良靜靜地凝視著布柳赫爾的尸體,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了幾下,緩緩地開了口:“讓他們走吧。”
少帥!”東北軍士兵們不甘心地叫了起來。
讓他們走吧,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一群熱血男兒,雙方各為其主,何必在乎太多恩怨?”張學良目光冷冷地掃過一個個東北軍士兵的臉,不緊不慢地說,那不怒自威的樣子令人無法拒絕。
東北軍士兵只好緩緩地放下了槍。
阿爾巴耶夫怔怔地看著張學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向你們的長官敬禮!”張學良目光冰冷地凝視著一眾蘇軍士兵,用俄語一字一句地說。
在阿爾巴耶夫在帶領下,一眾蘇軍士兵熱淚盈眶,緩緩地舉起了手,向已經徹底與大草原融為一體的布柳赫爾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把你們長官的尸體抬回去,告訴斯大林,這是我給他的回禮。”張學良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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