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初升的太陽在云層里靦腆地笑著,慢慢地釋放著它的光芒與溫熱。
多薩圖伊,蘇聯紅旗遠東特別集團軍總司令部。
布柳赫爾剛洗漱完畢,吃過早餐,一份緊急的電報就傳了過來。
他看了看電報上的內容,眉頭漸漸地鎖緊,深邃的眸子里慢慢地燃燒起一陣熊熊的怒火。
殺氣,也慢慢地從他體內涌現出來。
不過,也就是那一瞬間而已。
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復了鎮靜。
或許,他覺得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怎么氣惱也沒有用。
或許,蘇軍接連的受挫已經使得他有些麻木了。
張學良,你果然夠狠。”布柳赫爾喃喃道,目光陰狠而狡黠地望著前方。
嘭嘭嘭!門外傳來了一陣節奏分明的敲門聲。
進來吧。”布柳赫爾淡淡地說,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水。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眉清目秀,體態修長挺拔的蘇聯少校軍官。
他一頭金色的短發在晨曦的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金芒,一雙深邃的眸子波濤暗涌,渾身上下都彌漫著一股鐵血與睿智相結合的氣息。
儒將,絕對的儒將風范!
崔可夫同志,沒想到你也起這么早。”布柳赫爾淡然一笑,饒有興趣地看了崔可夫一眼。
元帥同志,昨天晚上東西兩線的部隊都遭到東北軍的襲擾,我們的同志大約損失了一萬多人,還有阿穆爾河區艦隊.......崔可夫急切地說,目光中流露出一種悲戚與惋惜。
坐下,喝茶。”布柳赫爾輕輕地揮了揮手,依舊面不改色,仿佛崔可夫所說的那些根本就不關他的事。
崔可夫雖然不知道元帥為何如此,但布柳赫爾讓他坐下,他也沒有矯情。
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張學良,果然不是一般的強悍。”布柳赫爾長嘆一聲,目光變得十分的復雜。
他現在的心情,既苦惱,又欣慰,可以說是自相矛盾。
苦惱的是張學良超乎他所意料的強悍,使得這場戰爭的前途布滿陰云。
欣慰的是,他終于找到了一個足夠強悍的對手,這些年,無論是在武道,還是在軍事上,他都處于一種獨孤求敗的境地。
沒有對手的高手是寂寞的,布柳赫爾也是如此。
張學良的出現,將令他不再寂寞。
元帥同志,我們要的東西很快就會送來了,兩百輛坦克,六十架戰斗機,四十架轟炸機,還有過冬的棉衣,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半個小時后就會送來。”崔可夫凝視著布柳赫爾的臉,故意轉移了話題,想讓氣氛放松一些。
畢竟,一早起來就收到戰事失利的消息,這氣氛,確實是太壓抑了。
那就好。”布柳赫爾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漫不經心地從嘴里吐出了三個字。
九月份,已經是秋末冬初,地處極北之地的黑龍江和內蒙古的氣溫已經急劇下降,很快就要下雪了。
所以,布柳赫爾提前向斯大林申請了冬衣。
與此同時,武器彈藥和過冬用的棉衣也正沿著南滿鐵路,源源不斷地向東北軍的軍營送來。
雖然昨天晚上遭到忍者的鬧騰之后,豐天城經濟損失不小,但這并沒有使得東北軍的后勤補給癱瘓掉。
起風了,看來,很快就要下雪了。”大草原的一間營帳外,一身戎裝的張學良筆挺地站著,雙目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任憑凄厲的風狠狠地從他的臉上劃過。
暴風雪來臨之后,要肆虐多久呢?要多久才能結束呢?”
他心里,沒有答案。
元帥同志,各種物資已經全部送到,莫斯科方面還派出了一支兩百人左右,由契卡特工組成的特戰隊。”崔可夫一字一句地說,眉頭微微蹙了蹙,似乎有點兒喜憂參半。
怎么了,崔可夫,你是不是對契卡那幫家伙有點兒忌憚?”布柳赫爾饒有興趣地問,似乎看出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元帥同志,真是什么事也瞞不過你,契卡那伙人仗著斯大林同志的寵信,在國內就飛揚跋扈,我擔心,他們很可能會恃寵生驕而不服從指揮,從而阻礙我們的作戰計劃。”崔可夫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不必擔心。”布柳赫爾輕輕擺了擺手。
東北軍的強悍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如果他們傲慢輕敵,不服從指揮的話,我不介意讓他們吃點兒虧。”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布柳赫爾冷冷地說,看也沒看一眼。
一個年輕的警衛員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朝布柳赫爾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元帥同志,契卡的卡拉諾維奇同志想見你。”
哦,那你直接領他進來就是了。”布柳赫爾說著,輕輕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他,他說他因為火車坐得太久有些累了,已經沒有力氣來您的辦公室了,想讓您去見他,他正在軍營里等候呢。”警衛員一邊吞吞吐吐地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布柳赫爾臉上神情的變化。
布柳赫爾沒有說話,只是一抹陰狠之色在雙眸中一閃而逝。
放肆!他卡拉諾維奇不過一個低級軍官,竟然讓身為總司令的元帥同志去見他,他心中還有沒有上下級觀念之分。”沒等布柳赫爾發話,崔可夫就率先怒喝了起來。
年輕氣盛的崔可夫對那些東廠錦衣衛一樣的契卡特務本來就沒什么好感,現在見他們如此倨傲,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年輕的警衛員瞬間目露惶恐之色,身子也不安地抖動了起來。
一邊是三軍統帥布柳赫爾元帥,一邊是位高權重的契卡組織,兩邊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警衛員能得罪的。
行了,回去告訴卡拉諾維奇,我馬上去見他。”布柳赫爾輕輕嘆了一口氣,神色平靜地說。
年輕的警衛員長出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地走了出去。
司令員同志,那個卡拉諾維奇本來就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好耍一耍他那契卡的威風,你何必屈尊去見他呢?”崔可夫強壓心頭怒火,有些不解地問。
這些,我當然知道。”布柳赫爾意味深長地說,目光深邃地望著門外。
但是,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和張學良的東北軍作戰,和契卡翻臉是很不明智的,況且,如果他們再這樣狂妄下去,自然是會吃虧的。”
走吧,我們去見一見那個傲慢的卡拉諾維奇,看他是不是真有狂傲的資本。”
布柳赫爾說著,便大步走出了這間小木屋。
這間小木屋,是布柳赫爾辦公室的所在地,但陳設,卻及其的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