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上)決戰第61章(上)決戰 “有必要嗎?大帥,您好啊。”李來亨朝過來的張獻忠說。張獻忠鐵青著臉,騎馬過來了,但他沒有再過來,離李來亨五十步處停下了。“大帥,闖王接到緊急軍務,只好先回去了。末將在此代表闖王表示歉意。”
“呵呵,呵呵。”張獻忠捋著胡須,眼睛射出濃濃的殺氣,“回去了啊,好,軍務要緊。那我也回去了。”說罷,張獻忠轉身,拍馬直奔他的老營,頭也沒回。
現在,張可旺的五十騎和李來亨的二十騎對面而立,間隔著三十步的距離。
張可旺緊了緊手的大刀,他在計算路線。對面的年輕人是他的勁敵,真正的勁敵,除了此人,能進他眼的人確實不多,或者干脆不謙虛地說,除他之外就沒有了。他相信這人是勁敵,但他不相信自己會敗在他手里。
張可旺的自信已經經過了十四年時間的印證。從十一歲開始,他就與血腥結了緣。十一歲那年,張可旺因家境貧寒,父母雙亡,他在一戶大戶人家放牛,剛好那年遇到饑荒,餓得慌的張可旺偷偷把兩頭牛崽殺死,由于財主家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十一歲的人會殺得了牛,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悄悄吃了半年多的浚肉,度過了饑荒,還長結實了身子。十二歲那年,是他第一次殺人,殺的是一個把式,也就是會武功的人。他在財主家放牛放了兩年了,過去的劣跡慢慢暴露出來,兩頭牛崽,對于農耕社會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所以,他被財主家打了個半死。他家有個護院武師,是作踐張可旺的主兇,張可旺氣不過,半夜,他摸到一把柴刀,只兩刀,就把那位武師砍死了。從此,他離開了家鄉,流浪四方。等他到十三歲時,人也發育了,成了半大小伙子了,他和另一個土匪在一個土匪窩里組織了一次政變,殺了老土匪頭目,他因為“戰功卓著”而晉升為這股土匪的二頭領,從此,他真正的開始了領兵生涯。第二年,張獻忠路過此地,張可旺再次政變,殺了大頭目,他帶這群人投奔了張獻忠。張獻忠一看張可旺就知道這人人才難得,非常喜歡他,雖然那年他快十五歲了,但張獻忠還是把他收為了養子。在張獻忠的部隊里,張可旺的名聲很快就震耳發聵,他在戰場上很少有敗績,被稱為戰神。他很自信地接受這個稱號,他的十年戰斗生涯里,砍下的頭顱上千,可他自己身上,連一個傷疤也沒有。
今天,他緊握著手的大刀,他準備砍下同樣被稱為戰神的人的人頭。
張可旺再一次緊了緊握著刀柄的手,誓微微有些潮濕。
有些奇怪,握刀柄的手握得太緊了些,這是過去沒有過的現象。誓微微出汗,這也是沒有過的事。
“我怕了他嗎?”張可旺問自己。
不可能!
張可旺否定了自己的提問。他什么時候有過怕字?他從懂事時起就是殺戮,十一歲的人,能把一頭牛崽殺死,就算是牛崽,它也是頭牛,血,足以讓任何孩子都震駭的顏色,張可旺第一次就愛上了它。愛上血的人必定是冷酷的,他們心再也不會畏怯,因為,血,對他們來說就是興奮劑。
“為什么他這么淡定?”
張可旺再次問自己。
對面的李來亨靜靜地看著他,眼睛里似乎沒有光華,一個被人稱為戰神的人,眼睛里會沒有光華?
“他是藐視我嗎?”
張可旺再一次問自己。
藐視我張可旺?哈!狂妄。
“讓開!”
張可旺后悔了。他怎么會說出這句話呢?他不就是要把這人殺了嗎?為什么要他讓開?張可旺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么。
“張將軍,闖王已經北上。大敵當前,何必自相殘殺呢?我勸你還是回去整頓軍務吧。”李來亨談談地說道。
“哼”張可旺鼻子里哼了一聲,他眼睛精光畢現,此人必死。他再一次緊了緊握著大刀的右手指。他瞥了一眼刀鋒,這刀鋒飲過多少人的血,今天,他要它飲一個戰神的血。
想到血,他就情不自禁地興奮起來。
“那我們就手下見真招吧。別怪我手下留情羅。”
三十步,只是一個舉刀的事,不夠沖鋒的距離。
李來亨的瞳孔在擴張,大得幾乎到了邊緣。本來,這種瞳孔只見于瀕死之人,可李來亨的瞳孔天生就能擴展到接近邊緣的程度。交感神經興奮,瞳孔擴大,盡量讓光線收進到視網膜上,這時,聚焦點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會使大腦神經產生微電流。
這就是天賦。
不能殺了他。張可旺現在不能死,他是抗擊官兵的絕對堅。李來亨腦子里在迅速地計算迎敵的路線和方式。
很難決斷,一場不對稱的戰斗。即使對稱也沒絕對把握,現在變成不對稱。
張可旺已經舉刀。他的馬,短距離就加速到了極快的速度。好馬!
李來亨的棗紅馬同樣一躍而起。
他們第一次交手。
張可旺的鋼刀擦著李來亨的臉一掠而過。他感到了鋼刀的寒氣。他用一種幾乎不可能的姿勢在閃電般的刀光下避開了張可旺的一刀。
李來亨沒有出劍。
他們的戰馬沒有停,劃著一道美麗的弧線,各自回到了自己原來站著的地方。
張可旺心頭一驚。
他這一刀不可能砍在空氣上,他出刀,至少也應該砍在對手的兵刃上。不,應該砍在對手的脖頸上。這么真切,這么完美的一刀,不可能讓對手避開。
張可旺瞥了一眼刀鋒,沒有一絲血跡,這確實是太少見了。張可旺喜歡刀,喜歡他的刀。張可旺的刀全部用精鋼打造,刀身厚實,又長又窄,他的刀鋒有兩尺有余,卻只有四寸寬,而刀背又有兩寸厚。所以,稱之為砍刀更確切些。他聚精會神的這一刀竟然砍空,他的解釋只有一點,這小子運氣太好了。
確實,沒有人能逃過這一刀。在張可旺刀下逃生的人還沒幾個。而在他聚精會神的一刀之下逃生的人,今天是第一個。
張可旺憤怒了。在他的刀下不應該有生還的人。
他兩腿一夾,全身肌肉的張力又一次繃緊到了極限。他的戰馬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思,它用力一蹬,騰空躍起。
兩匹戰馬同時躍在空。砍刀朝對面的人影橫掃過去。無堅不摧的一刀,集聚了張可旺全部的天賦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