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百年的時間,修煉到結丹后期,這人是怎么做到的呢?慕容長老看著張毅,心中百味雜陳。
她一向自負天賦卓絕,而且身為天靈根的她,從小就被門中的那些個長老們竭力培養,各種丹藥用去了無數,但還是用了幾乎兩百余年的時間,才勉強結成金丹,甚至若非受了滅門的刺激,想要達到現在的程度都是不太可能的。
“慕容道友,想不到百年不見,你依舊風采不減當年!”張毅沖著慕容長老眨了眨眼睛,略帶調侃的說道。
慕容長老感覺到口中發苦。風采不減當年?她自然清楚,這句話只能對自己稍作安慰罷了,若是當真的話,那就太過沒有自知之明了。
“唉,老身已經老了,而你,卻已經成長起來了。誰能想到,當年的一個藥園弟子,竟然能夠達到如今的高度呢?當真是后生可畏。與你相比,老身自愧不如。”慕容長老認真的說道。
當年的太谷門,人人都知道,這慕容長老性情高傲,不將眾人放在眼中。除了對于太上長老羅修有些許的忌憚之外,很少有人能夠入得了她的法眼。可是,她竟然親口承認,自己不如張毅。
若這個消息傳出去,必定會在太谷門弟子中引起一場劇烈的波動。
聽到慕容長老的這番話,孫、齊兩位長老搖頭苦笑。他們心中清楚,并非是因為他們的資質太差,實在是張毅太過出眾了。
至于范翼,則小心的站在一旁,不敢插口。他雖然是太谷門的掌門,在低位卻比這些結丹期的長老低了許多,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估計也沒有多少分量的。
“在下不過了運氣好一點罷了。慕容道友不必灰心,你能扶大廈于將傾,在昆州重新建立起太谷門的基業,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相信每個太谷門弟子,都會對慕容道友尊敬萬分的。”張毅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現在他早已不是那個藥園弟子,論修為比起這慕容長老,還要高上一籌,因此顯得不卑不亢的樣子。
那慕容長老雙目陡然間爆發出一片異彩,在張毅臉上流連片刻,方才收回。她能看出,張毅說出這話,沒有半分的做作。
“這些虛名,不過是浮云而已,不值得一提。不過,我聽掌門說,你有意重新加入本門,是否有這事情?”慕容長老似乎是在隨口說起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可是從她眼角中迸射出的精光來看,其實對于此事格外重視。
張毅也不否認,點頭道:“的確有這事情。當年我離開太谷門,實在是出于無奈之舉。如今太谷門危機重重,而在下又的確有了一些本事,本打算暗中幫助太谷門渡過難關,然后悄然隱身而退。可是卻不想被掌門認了出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對于張毅這個打算,頗感不解。
按理說,一個人若是對師門沒有感情,根本不會理會師門的死活;而若是有感情的話,就會竭盡全力幫助師門,屹立于修仙界。可是他這種打算,卻與這些情形都不吻合,其心思著實難以揣測。
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張毅沉吟片刻,繼續說道:“其實,在下自從立刻太谷門之后,一直都是以散修身份,游歷各地,早已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所以并沒有真正加入某一門派,并終老一生的打算。若非當年我的確曾經受過太上長老大恩,恐怕就算是太谷門覆滅,我也不會出手的。”
“你說受過太上長老大恩,可有什么憑證?”慕容長老白眉一挑,不動聲色的追問了一句。
張毅知道,若是不講出當年的事情,這慕容長老必定不會完全相信自己,甚至有可能懷疑,自己是某個門派派過來,想要接手太谷門基業的。太谷門雖小,但畢竟也是傳承了千年的門派,還是有些許的底蘊的。
于是,他將當年與太上長老羅修的瓜葛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件事情,他可是從來都未曾向別人說起過的。
其他人卻早已震驚住了。當年羅修與寒食門的姬老邪決戰之時,不出片刻就敗下陣來,被姬老邪滅殺。
當時很多人都將原因歸結為,羅修沒有祭出本命法器——五毒砣,才會如此輕易的被人擊敗。可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會將這樣重要的法器,交給了一名凝氣期的弟子。再加上張毅鍛煉辟毒之體的那些事情,簡直太過匪夷所思。可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發的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畢竟,如果是編造謊言的話,可以用無數種更好的選擇,根本不需要費這么大力氣,想常人之不敢想。
聽到張毅的這番話后,其他人都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若非張毅今日說出,他們恐怕至死也不會明白當日的真相。
慕容長老慨然道:“想不到太上長老對于當日的滅門之災,竟然早有洞見。他將五毒砣交予你手,其實也是對后事的一種安排吧!而且,也有讓你傳承本門道統的意思在里面。所幸的是,他當年苦心孤詣的安排,如今總算有了回報,你沒有讓他失望。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理由阻止你重歸太谷門了。掌門,你馬上傳令下去,從此之后,張毅道友將會成為本門的太上長老,地位與當年的羅修長老等同。”
太上長老?
范翼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很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位慕容長老也太果斷了吧?重新允許張毅入門也就罷了,可是一下子將他的地位,提升到太上長老的高度,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要知道,一旦成為太上長老,不僅僅是他這個掌門以及孫、齊兩位長老,就算慕容長老本人,也都要以張毅馬首是瞻。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慕容長老這樣做,卻也是煞費苦心的。她本人的大限之期已經即將來臨,對于這些虛名,早就看得很淡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谷門的生存問題。如今既然來了一個張毅,又經過一番試探下來,證明其的確不是其他門派派來接管太谷門之人,自然是一定要留住的。
當她羽化之后,必定需要一個人重新扛起維護太谷門的重擔。如今看來,這個人只能是張毅了。
既然沒有其他的選擇,還不如就賭上一把,若是賭對了,太谷門必將有一個極大的發展,甚至有可能恢復當年的盛況。即便是錯了,又能怎么樣?還能有比如今的形勢,更加糟糕的結果么?
不過,她還是有著另外的一層不為人知的想法:這其實也是對張毅的最后一層考驗。
張毅從慕容長老閃爍不定的眼神中,終于讀懂了她的意思,心中頓時冷笑了起來:想要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試探于我,也未免太小瞧在下了。這慕容長老果然不愧是閱歷豐富的老狐貍,到最后還仍然不放心的樣子。
他灑然一笑,說道:“多謝慕容道友的抬愛。只是,我不是喜歡招搖之人,對這太上長老之位,也沒有什么興趣。不瞞諸位,我如今的修煉,已經觸摸到了瓶頸,正需要閉關潛心修煉,以期能夠早日突破,當時候對上寒食門高手,也能多幾分勝算。因此,我希望在我修為突破之前,除非萬不得已,不要暴露我的真實身份,太谷門一切照舊。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什么,再次突破?”孫、齊兩位長老齊聲驚呼,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