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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陰陽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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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或事轉眼即忘,而有些卻會刻骨銘心,永遠成為心中的痛。張毅本以為,自己已經逐漸適應了修仙界的一切,可是當看到那些身為活鼎的女子時,原本淡然的心卻再次產生了悸動,才明白以往的一切并沒有遺忘,反而隨著歲月的沉淀,變得愈發厚重。

  雖然結丹后期或元嬰期修士對于這些女子有些不屑一顧,但她們卻對假丹期修士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盡管一萬五千晶石已經算是天價,但還是有許多人在一瞬間加入了競爭的行列,這些人多數是一些大型門派的嫡系弟子,因為本身資質的問題,想要突破非常困難,這才寧愿話費海量的晶石,另辟捷徑。

  大廳內的氣氛再次掀起了一波,一些人甚至爭得面紅耳赤,報價一路飆升,正當眾人以為還要再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分出勝負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五萬晶石。”

  此價一出,大廳內一片吸氣之音。竟然有人出如此天價,為了幾名女鼎,好大的手筆。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念頭。

  眾人目光掃視著、搜索著,終于停在了一名臉上掛著邪魅笑容的中年人身上。此人身穿一身錦裘,手中握著一把寬約尺許的玉簡,正旁若無人的察看著什么。不知為何,每個人都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一股陰柔之氣。

  起初眾人還有些懷疑,但感覺到此人身上的陰柔氣息后,終于確定,那話后就是從這男子口中發出。

  一時間,人們紛紛猜測起這人的身份來。

  朱包似乎也被男子的話驚住了,過了大約五個呼吸,才遲遲喊出報價:“這位道友報價五萬晶石,還有沒有人加價?若是沒有,七名女鼎就將歸這位道友所有。”

  如此高價,足以驚退許多人。果然,大廳內一片寂靜,遲遲沒有人說話。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女鼎成為那邪魅男子囊中之物時,卻聽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五萬三千。”

  邪魅男子猛然抬頭,看向一個角落處,目光落在一個圓桌的三名修士身上。其中兩名修士都是身著皂袍,臉上似乎被易了容,看上去有些僵硬。這二人都有結丹中期的修為,而他們中間的一名假丹期修士,以一面黑紗罩住了面目。

  “五萬四千。”邪魅男子眼皮跳動幾下,再次加價,似乎對女鼎勢在必得。

  “五萬六千。”

  神秘人的聲音,清晰的響徹整個大廳。

  邪魅男子霍然起身,嘴唇微動,似乎在隔空傳音。他的臉越來越陰沉,也更加的邪魅起來,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神秘人右邊的一位皂袍人呲之以鼻,似乎說了什么話,突然令邪魅男子臉色大變,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落座,臉上早已不復先前的傲慢,取而代之的略帶驚懼的表情,目光陰晴不定起來。

  隨著邪魅男子的退出,大廳中再也沒有一人與神秘男子相競爭。于是,朱包一錘定音,這幾名女子全部歸此人所有。

  那名男子長身而起,走到高臺之上,付足了費用之后,在侍女的幫助下將七名女子全部領了下來。

  那些被當做鼎爐的女子,雖然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愁苦之色,但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表示。盡管她們都擁有結丹初期的修為,但論起真實實力,恐怕連筑基初期的修士都有所不如,在真正的結丹期修士面前,更是不堪一擊。

  正是明白這一點,盡管心中有萬般不愿,她們也只能逆來順受。

  當年為了了解王松在林曉音身上動的手腳,張毅花了不少時間研究此筑鼎之術,深知其中的道理。如今見這些女子被神秘男子領走,不禁閉上了眼睛。

  但就在那群女子經過張毅身邊時,卻發生了令人錯愕的一幕。

  只見跟隨在眾人最后面的一名女子,突然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頭,身形一動就閃到了張毅背后,驚叫道:“張道友救我。”

  那女子藏到張毅后面,雙手死死抓住他的后背衣袍不放,竟像是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一般。

  張毅雙目陡睜,心中大惑不解,流星島竟然會有認識自己的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名女鼎?他所見過的,具有元陰之體的女子本就少得可憐,而且還都是在鏡州結識。如果對方僅僅是認錯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袖手旁觀。

  即便心中對以女子為鼎之術極為憤怒,但他還沒有想要為此得罪域外方島大勢力的打算。何況,天下不平之事不勝枚舉,如果真要一件件去管的話,就算是累死也管不過來。而他更沒有為修仙界伸張正義的覺悟。

  “姑娘,恐怕你認錯人了。”張毅轉頭看了那女子一眼,口中淡淡的說道。

  “我不會認錯的。咱們在鏡州謞風谷結識,糊里糊涂的來到此地,難道道友還想不起來嗎?”那女子似乎認定了張毅,抓住他道袍的手攥得更緊了。

  張毅目光一凝,仔細打量起那女子來。

  他確信,在域外方島,絕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來歷,而此女子能夠一語道破,必定是跟自己有些關系。

  他伸出一手,撥開擋在此女臉前的秀發,一張精致的臉蛋兒出現在眼前。心中一顫,這容貌與心中一個早已模糊的女子逐漸重合在一起,張毅倒吸口氣,脫口而出:“董憐星?你是董姑娘?”

  不錯,此女正是當初偶然間與張毅在謞風谷相遇,一手紙鶴法寶使得出神入化的紅衣少女董憐星。

  當初張毅與此女,以及枚乘發動了上古傳送陣,無意中來到了域外方島,之后就各奔前程,再也沒有取得聯系。沒想到,二人竟然會在此地不期而遇,而且還是以如此身份相見。更令張毅心中不解的是,當初二人分開的時候,此女已經有著凝氣八層的修為,而事先已經修煉了道法的人,應該不能再改修玄陰筑鼎才對,又怎么會被人當成鼎爐出售呢?

  他心中疑惑重重,實在想不明白二人分手后,此女究竟經歷了什么波折,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但現在卻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神秘男子見到手的鼎爐,竟然會躲到一名參加拍賣大會的修士身后,心中一怔之下,竟然沒有立刻發難。

  但見到兩人似乎有些相識,他的目光頓時陰沉了下來。

  “賤人,給我回來。”神秘男子驚怒交加,聲如銅鐘。

  張毅看了身后女子一眼,見她點頭,默認了自己的身份,心中念頭急轉。一直以來,回到鏡州都是他的目標,而此女是隨他從鏡州過來的二人之一,即便兩人交情不算太深,他也不能坐視此女成為別人的鼎爐而不顧。

  但眼前的神秘男子卻也不能輕易得罪,誰知道此人背后究竟有多大的勢力,這樣想著,張毅感覺一陣頭疼。

  他伸手將董憐星護在身后,目光閃爍的看著神秘男子道:“這位道友請了。在下與此女有幾分淵源,不如道友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過此女,至于閣下的損失,在下雙倍補償,如何?”

  這是他想到的最好辦法,雙方都不動干戈,就將此事解決掉,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聞言,神秘男子輕“叱”一聲,顯得十分不屑,冷笑道:“賠償?區區晶石,本人會放在眼里?別說數萬晶石,就算十萬,也休想從本人手中換過此女。擁有七名絕佳元陰之體的女子,若是能將其元陰全部吸納,將會使本人的《元陰補天訣》修煉到一個第三層,如此好處,豈可白白錯過?”

  張毅頓時明白,此人必定是在修煉一門極其歹毒的秘術,似乎還有著補完先天缺陷的作用,而且必須七女同時使用。

  若真是如此,想要從對方手中交換過此女,必定極其困難。一般來說,先天缺陷都是伴隨著人一生的頑疾,即便是修為通天的修仙者,也會毫無辦法,只有一些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秘術,或許還有一點回旋的可能。

  想必此人就是得到了這樣的秘術,才會不惜血本將這些女子從拍賣會上購得吧?而且,從此人語氣上判斷,其身份也非同一般,這讓此事變得更加棘手起來。

  “這么說,道友是執意要此女成為鼎爐了?”張毅的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哼,本來就是本人之物,豈容你來置喙?若非此地乃是地下拍賣會,就憑你插手本人的事情,也要讓你嘗嘗百鬼啖魂之苦。”

  那人說話毫無顧忌。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出現了一陣小范圍的騷動。白鬼啖魂,只有鬼修才能修煉的秘術,竟然從此人口中說出,這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他竟然是一鬼修,好大的膽子,竟敢混進流星島,若是被皓月天的人發現,嘿嘿,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身為鬼修也就罷了,來地下拍賣會的,有多少不是身份敏感之人?但像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自己身份的,倒還是第一個。”

  “早就聽說,地下拍賣會也暗藏著皓月天的人在里面,若是知道此人身份,相信出了拍賣會之后,必定會有人將其追殺。”

  “以我看未必。此人既然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不像是懼怕身份泄露之人。說不定,此人另有什么手段,可以瞞天過海,躲過皓月天之人。而且,此人自出現以來,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等拍賣會一結束,揭去面罩,誰還會認得他呢?”

  一時間,人們紛紛圍繞著此人的身份,做著各種猜測。

  張毅也沒料到,對方竟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百鬼啖魂”的秘術來。看來,此人的身份可能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神秘一些。

  他目光閃爍不定,若是自己硬要將此女留下,先不說神秘男子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是地下拍賣會,也絕對不允許自己拍賣出去的東西還未出拍賣會,就被人搶奪。否則,這對拍賣會的名譽將會是很大的打擊。

  作為能在流星島生存數百年,而一直屹立不倒的地下勢力,不用想也知道拍賣會的勢力必定非同小可。

  看來,在這里是不可能救下此女了,只有等這神秘男子走出拍賣會,再另想辦法。張毅心中發苦,如果是在拍賣定音之前,就與神秘男子競爭,也不會惹出如此麻煩來。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正當張毅打算放手之際,那神秘男子卻陰陰一笑,面露猙獰:“小子,想要從本人手中要走此女,倒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張毅心中一動,聽神秘男子的語氣似乎事情尚有轉圜的余地,心中不免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不過,他可不信,此人會有如此好心,會平白無故的將此女送交給自己。心中提了一分小心,他自然不敢貿然答應下來,略一思忖,方道:“道友想要如何,不妨說出來聽聽。但凡有一絲希望,在下都會嘗試一下。”

  他自然沒有把話說得太死,若對方只是純心刁難,不得已之下,也只有暫時放手,等此次拍賣會過后再想其他辦法。

  “此女與你有什么關系,我沒有興趣知道。不過,既然我從拍賣會上將此女買下,她就已經算是我手中的玩物,生死由我處置。咱們不妨玩一個游戲,若是你勝了,此女自然歸你所有,事情就這么簡單。”

  神秘男子侃侃而談,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對方說得越是輕松,張毅就越不敢大意,沉聲問道:“什么游戲?道友可以說說看。”

  “據我所知,這地下拍賣會有一間陰陽密室,專供在此會中產生矛盾的雙方決斗使用,凡是進入此密室者,只能有一方之人可以活著出來。故而,陰陽,寓意著陰陽兩重天之意。我這游戲,賭的就是你我二人,誰能從陰陽密室中活著出來。”神秘男子眼角寒芒一閃而過,冰冷的說道。

  每次拍賣會,都會聚集著仙魔兩道的各派人物,性格怪癖者更是不計其數,這期間,自然少不得有人發生一些摩擦。

  眾人攝于地下拍賣會的勢力,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隱忍,但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抑或性格沖動之人,會控制不住動起手來。這樣每次在拍賣會中發生爭斗,盡管都會遭到拍賣會的血腥鎮壓,但即便將這些壓下去,也會影響參加拍賣會眾人的心情,影響到后面環節的進行。

  所以在兩百年前,地下拍賣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專門開辟出一座洞府,專供這些結怨之人決斗之用。

  但進入其中之人,必須遵從“陰陽密室”的規矩,只能生還一人。若是雙方都沒有殺死對方,而洞門卻被打開,那地下拍賣會就會視這二人共同違背了洞規,最終會將此二人全部格殺。

  如此嚴厲的規矩,確實震懾了許多人。于是,如果沒有生死仇怨的人,絕不會選擇進入這陰陽密室,更不會出現在大廳內爭斗的事情了。

  “怎么,你敢不敢賭?”神秘男子見張毅遲遲不語,以為心中膽怯,厲聲喝問。

  張毅目光不經意的從神秘男子身后的兩名皂袍修士身上掃過,心中權衡良久,最終明白,或許這陰陽密室之行是從神秘男子手中解救出董憐星的唯一方法。否則,以對方可以命令兩名結丹中期修士做護衛的身份,一旦出了拍賣會,想要再尋到此人豈不難如登天。

  這樣想著,張毅目光一凝,冷聲道:“一個游戲而已,有何可懼?我就陪你玩一玩又何妨?”

  他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周圍眾多修士的興趣,一個個紛紛議論起來。

  “哈哈,沒想到十多年為曾有人進入過的陰陽密室,今天終于又開張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陸道友,你以為這二人誰能取勝?”

  “這還用說,當然是那神秘男子。對方既然能出得起近六萬晶石,拍買七名女鼎,必定出自以鬼道大門。這樣之人,身上必定懷有不少驚人法器,而且鬼修的實力一向要比尋常修仙者強上不少,二人雖同為假丹期,但此消彼長之下,高下立判。”

  “呵呵,這可未必。陸道友你既然覺得此神秘男子能勝,而在下頗不以為然,不如咱們也打上一賭如何?前幾天我剛得到一套碧晶針,乃是少有的極品法器,不如以此為賭注如何?”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老兒嗜賭如命,沒想到十余年過去了,這一毛病還未稍減。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賭上一局。我這里有一把翎羽八焰扇,不比你那碧晶針差,索性就賠了你吧。只是,這明顯是在下必贏之局,到時候道友可別賴賬就好。”

  “所謂富貴險中求,凡事若不冒些風險,又怎能富貴?你這翎羽八焰扇可是一件丹寶,論價值,比起碧晶針可珍貴的多。既然道友都不怕,我這區區一套極品法器,即便輸掉了,又有何惜?”

  就在張毅與神秘男子相持之際,朱包已經從高臺上走了下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藍色的晶球,笑道:“既然二位想要進入陰陽密室,還請先簽下生死文約。”

  說著,他抬手一扔,將那晶球拋入空中,滴溜溜旋轉起來,竟然也不下墜。

  神秘男子也不多言,一口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腥霧,射入晶球之內。

  張毅見此,伸手在食指上一彈,彈出一個血球,有樣學樣。

  那晶球在吸收了二人的血液之后,竟然逐漸散發出一道暗紅的妖異光暈,然后突然分別從球內射出兩道紅芒,一閃而逝沒入張毅二人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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