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勝利就在眼前,此時的何家駒心中卻沒有一絲痛快的感覺。三個上海點,其他兩個不選,偏偏選擇從自己防守的這個上海點上海。也許是天意如此,要讓這些敵兵撞到自己的手中,要讓自己報兄弟何家東之仇。可是面對著這一個多時辰的拼殺,不對,應該是說這一個多時辰的屠殺,何家駒的心慢慢沉下去了。
海水已經被染得通紅,不知道有多少敵兵已經死在了自己的箭下,也許這種沖鋒,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自殺式的沖鋒,也許他們是想,能夠堂堂正正戰死沙場,而不愿意接受大火的洗禮了。
僅僅是一個多時辰,大火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東澎島,就連何家駒都能夠感覺到火勢灼燒過后的炙熱了,更何況那些被困在小島周圍的敵兵呢?即使剛開始還建議著呂岱要斬草除根,此時看到敵兵已經頂不住舉起了降旗,何家駒的臉上也微動了不忍的神色。
“將軍,我們的命令可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敵兵。”旁邊的偏將看到何家駒似乎已經動了惻隱之心,忙走上前來提醒道。
何家駒看了副將一眼,又看了看前方亂成一團的敵兵和浮滿了海面的尸體,長長地嘆了口氣,想到孟龍曾經跟他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自己為了給兄弟報仇,為了給陣亡的將士們報仇而慫恿血洗東澎島,那么東澎島上死去的人們,他們的親屬到時候又會怎么樣向自己索命呢?
“你帶幾個人過去。把敵軍的主要將領帶過來,就說我準降了。”何家駒凝聲朝副將道。
“將軍,這……”副將站在旁邊沒有挪動,看著何家駒還想要說什么,畢竟這違抗軍令,而且這些蠻夷還殺了將軍的親弟弟,在這個沒有絲毫懸念的時候,為什么將軍要選擇放棄將他們全部殲滅的機會呢?
“不用說了。呂將軍那邊,我自然會有交待。你速速前去把他們主將帶來,我有話問他。”何家駒擺了擺手,打斷了副將的話道。
“是。將軍。”副將看到何家駒既然主意已定,便不再辯駁,揮了揮手,對身邊幾個親兵道“你們,跟我走。”
就在副將跳上小船的那刻,何家駒親自來到了船沿邊上,看著那副將,語重心長地道“馬玉,注意安全。”
馬玉回頭看了看何家駒,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這么多年,自己一直跟隨在將軍身邊,無論是帶著鄉鄰抵抗賊兵的襲擊,還是跟著將軍走上水寇的道理,再到后來加入幽魂軍,可謂是一直把自己當兄弟在看待。雖然何家駒平時不茍言笑,可是在馬玉的心中,他卻深深知道,將軍對自己的這份愛護。
其實這馬玉,卻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在三國演義之中,諸葛亮的出師表曾經曾有野史記載,這馬玉隨著諸葛亮出征之時,已經年近六十,也就是說要比諸葛亮還要大上十余歲,可謂是老當益壯,曾經領著百余騎兵勇闖敵營,無人敢當,可想而知他的厲害了。不過此時,他卻是一直跟隨在何家駒的身邊,正是因為何家駒的武藝超群,謀略出眾,才掩蓋住了他的光輝,不過,隨著何家駒逐漸被重用,馬玉的位置也隨著重要起來,成了何家駒手下最得力的大將了。
不出何家駒所料,進入了敵軍陣營,此時的敵軍可謂全無斗志,聽到何家駒已經準降,大喜過望,以文茂為首的十余名大小將校趕忙隨著馬玉來見。
見到文茂等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馬玉的身后上了船來,何家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說吧,是誰用計殺了我家兄弟。”
文茂一愣,不知道何家駒說的是何人,忙賠笑道“不知道這位將軍說的哪一位?”
“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兵敗陣亡,對于將士而言,這是常事,可是為什么你們還要對他們尸體多加侮辱?難道不怕我宰了你不成?”何家駒不禁大怒道。其實剛剛文茂確實是不明故里,聽到何家駒的詢問怕說錯話才有此一問,可是在何家駒聽來卻是一個大大的諷刺,哪一位?也就是意味著,死在他們手下的人不計其數,不知道說的是何人了。
文茂一聽何家駒發怒,心中卻是用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回復,怕一個說不好,眼前的這將軍真把自己給宰了。正在躊躇不知所措的時候,馬玉在旁邊道“大膽狗賊,今晨你們設計殺害我們家少將軍,還將他掛在樹林之中……”
文茂聽到此處,已經明白,敢情眼前此人和早上被自己殲滅的那揚州軍將軍是兄弟來著,忙跪下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這不是小人所為,確實是頭領封驥的安排啊。”
何家駒眉頭一皺,看到眼前此人毫無骨氣,看似也不是用兵之輩,于是再怒斥道“你休得誆我。快說,那封驥現在何處?”
“那狗賊,騙取我們前來抵抗大軍,卻說有什么妙計可以襲擊大軍,從而取勝,想不到,他們居然毫不顧忌我們,自己逃從小路走了。”“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如今這東澎島被我軍重重包圍,封驥怎么可能逃脫?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何家駒大怒,手一揮,旁邊就有幾個如狼似虎的親衛沖了上來。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啊。這封驥真的是帶著人逃了啊。”旁邊的將校也趕緊過來過來附合求饒。
“哼。剛剛還說封驥跟你們說是來偷襲我的。現在又說是逃逸了。看來你們這些人嘴里,全都沒有一句實話。”何家駒心中有些相信,可是為了確保萬一,仍佯怒道“要讓我相信,就得給我相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