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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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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次,安在海自覺搶了許子干的位子,心生愧疚,卻是彌合二人感情的大好機會,薛向自不打算向安在海分許子干同意后退的根源。

  他也相信以安在海的驕傲,不可能向許子干去質問。

  索性,就將此緣由壓下,為二人調和矛盾,創造機會。

  安在海嘆道,“還是子干大哥志存高遠,我不及啊!”

  結束了和安在海的通話,簡單洗漱了下,薛向便在床上躺了,仔細盤算這步棋的得失。

  首先,將跌跌撞撞的安在海強推入局,穩固了安系局面,為往后十年的布局,走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其次,阻止了許子干的冒頭,規避了最險惡的風險。

  一直以來,若不是薛向靠著這雙洞徹歷史的眼睛,幫著許子干前推后堵,許子干恐怕早就隕落了。

  許子干的上位,將是薛向對歷史做的最大程度的修改。

  兩年后,薛向相信一定能看到許子干登上那矚目的位置。

  屆時,薛系的局面就徹底穩固了。

  薛老三的布局,跨越了整整十年!

  當然了,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必然存在,最關鍵的還是安老爺子的遠遁,必然造成派系內,長時間的震蕩,老爺子威勢仍在,但在位于不在位,到底是兩種概念,對時局最直接的影響,必定大打折扣。

  這是薛系,安系都必須認真面對的。

  除此外。老爺子這一退,牽一發而動全身,徹底改變四中全會布局的進程。

  這步棋走得是陽謀,其中究竟,局中人一眼見底。

  看透了這步棋中的變化,只怕連鎖反應,就此而起。

  “今夜只怕不少人睡不著哦!”

  薛老三心中哂道。

  此念方起,叮鈴鈴,電話響了。

  “好,明天我一定去拜訪您!”

  放下電話。薛老三的睡意徹底沒了。抬手狠狠甩了額頭一下,暗道,“自己怎么把這位給忘了!”

  薛向想得不錯,這座神州心臟。此刻。確實有許多風云人物。難以成眠。

  北海附近的玉泉山,素來是軍事禁區,那里常年抓扎的不知名的部隊。護衛的那處好似皇宮禁地。

  事實上,那處的威嚴神秘,尊貴不凡,確也和皇宮禁地差相仿佛了。

  姜家大宅便取在那處,北山靠水,普普通通的大院,只占地頗廣,看著平淡無奇,能領略此地至巧至雅風情的,又能有幾人呢。

  月夜下玉泉山,遠比白日巍峨,似乎高大得快接上月亮了,今夜有風,從山峰吹來,舞得整座山都生動起來。

  溜下山的夜風攪動了靜靜的海子,在曲折蜿進院來的溪流,奏出流水叮咚,捎帶著搖亂了滿地的影子。

  高高的路燈,照得院子極亮,姜朝天靜靜地站在路燈下,遠視著院外,輕佻的夜風,扯得精裁的衣角如蝶飛舞。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姜朝天赴任金陵未久,本不該回京,心中實在掛念京城的這次重量級全會,便急急趕了回來,本來安心在家等候著父親歸家,又聽了松竹齋那邊新出的消息,心下稍稍盤算,便自難安。

  “首長,進屋去等吧,老首長回來了,我通知您。”

  秘書陳溫聲勸慰。

  他是姜朝天下姜漢時的第一任秘書,后來,姜朝天調任姜漢省組部副部長,陳跟到了組部,副部長不得配秘書,陳便以普通科員的身份在姜朝天身邊行走,如今,姜朝天調任金陵,極得姜朝天看重的陳,又跟了過去。

  幾年相隨,主仆相得,算得上官場佳話。

  一旁侍立的姜家老勤務老孫道,“多少年了,只要老首長外出,晚上下班的時間,首長都會在這里等候。”

  陳崇敬地看了姜朝天一眼,不再話,轉進門去,取了件軍大衣,替姜朝天披上。

  就在這時,門外的青石磚空地上射來幾道光柱。

  “老首長回來了!”

  老孫歡快地了一句。姜朝天率先迎了出去。

  見打開車門的是姜朝天,姜歌洋很是詫異,募地,慈愛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敏,知道這個時候,該回來了。”

  “朝天是誰啊,澤國姜山入胸懷嘛!”

  后面一輛車上,下來的中年人接茬道。

  著,人已到了近前,正是央校常務副丁世群。

  三人寒暄幾句,姜歌洋言有個重要電話,便自前行,正好丁世群有事尋姜朝天,兩人支開左近,邊邊朝院內行去。

  丁世群道,“朝天,整治薛向的事兒黃了,一幫蠢蛋,拿到照片了,還能讓人耍個夠,自己吃掛落也就罷了,還害我丟人,真是慚愧。”

  夜色深沉,溫度很低,丁世群來得似乎匆忙,西裝領口處露出了薄薄的秋衣,寒風之中,隱隱發抖。

  姜朝天解下大衣替丁世群披上,道,“奇謀妙計何曾傷?無數次實踐證明,對付薛向,陰謀從來都沒有作用,這是個不好對付的家伙。”

  丁世群緊了緊大衣,拍拍姜朝天肩膀,“你這話到我心里去了,你放心,用不了一個星期,我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堂堂之陣。”

  姜朝天笑著道,“那我拭目以待!”

  就在這時,老孫邁著碎步跑了過來,“首長請二位去書房。”

  姜歌洋的書房一如從前的大氣,也極是現代化,空調,壁燈,沙發,電視,一樣不缺,若不是沿墻排滿的書架上那浩如繁星的圖書,以及那寬闊的辦公桌,只怕很難將此處和清幽寧靜的書房聯系起來。

  三人分賓主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落座,老孫送上茶具和熱水后,便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姜朝天邊分著茶葉,邊問詢松竹齋的情況。

  丁世群分一番,輕輕拍著大腿,“老一輩革命家的風度,實在是太令人贊嘆了,安老爺子此舉,我只能道聲佩服,哈哈,佩服!”

  姜朝天右手食指飛速敲打著膝蓋,一張臉拉成了苦瓜。

  丁世群道,“怎么,朝天,你又看出哪里不對?”

  姜朝天道,“丁叔,怕是安書記要進步咯!”

  “安在海要進步?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丁世群還沉浸在老對手倒下一位重量級選手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摸清里間的門道。

  姜朝天不厭其煩地將安老爺子請辭背后的深刻寒意,向丁世群做了番陳述,后者拍案而起。

  “好哇,真是好深的算計,險些讓他瞞了過去,這不是變著法兒的,搞繼承么,既然漏了餡,就別想得逞!”

  丁世群咬牙切齒。

  這位的政治涵養,比那位安書記還遠遜,可心中野望,卻比誰都要來得洶涌,熱烈。

  今次,四中全會召開在即,聽著風聲,這位就運作開了,此刻,驚聞安在海都想鯉魚躍龍門,丁校長心中越發不平衡起來。

  安在海什么人物,不就是付不起來的世家子么,有什么能力建樹,憑什么敢惦記那等位置。

  心中一邊不平,一邊又倍加急切,熱烈起來,好似有什么天大好處,排隊去搶,排在后邊,去得完了,就沒了一般。

  姜朝天拉著他坐了下來,“丁叔,麻煩你查一下,今晚薛向是否在學校內。”

  丁世群道,“怎么,你懷疑背后有這家伙推手?”

  著話,卻快速行動起來。

  擱下電話,憤然道,“還真讓你給著了,這家伙下午就打倒值班戰士,沖出了崗亭,好大的膽子,這回,我非好好治治這家伙不可,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校紀校規!”

  姜朝天不接這茬兒,他知曉薛老三心思縝密,絕不會在這種事兒上,留下空子,讓丁世群鉆。

  然,丁世群愿意去為這雞毛蒜皮,尋薛向不是,他自也樂得看熱鬧。

  “果然是他,我就嘛,這么個把壞事變好事,吃虧變占便宜,且還得把便宜占盡的主意,也只有薛老三想得出來。”

  姜朝天著,將紫砂杯中注入的熱水到倒掉,此謂洗茶。

  丁世群焦躁道,“朝天,聽你的意思,安在海一定就能入局,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家伙也配!”

  他和安在海倒是知己知彼,互相輕賤。

  姜朝天道,“薛向這才是陽謀,安老爺子這是作了回蕭刻將軍,上面就是捏著鼻子,也得抬舉安書記,不信,你問我爸爸。”

  姜歌洋道,“在海同志資歷也夠,能力也有,我相信能夠勝任更重的擔子,剛才我和吳老,季老都通了電話,他們也是這個意思。”

  姜歌洋如此表態,便是坐實了安在海上位已成定局。

  丁世群悲從中來,不可斷絕,悲愴道,“時無英雄,竟使豎子成名!”

  姜朝天道,“丁叔,大丈夫絕不言敗,恕我直言,央校雖好,絕非久留之地,大丈夫展平生抱負,還得靠實打實的成績,廣闊天地才有大作為。安書記今次上位,雖機緣巧合,設安書記沒這等雄厚履歷,想完成這至關一躍,絕無可能。喝茶,丁叔。”

  盯著茶杯裊裊清氣,怔怔良久,丁世群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又擱了回去,“朝天,照你的意思,我還得下地方。你幫我選個地兒,安在海有薛向,我有朝天里,安在海能做到的,我定勝他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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