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人又在客廳里說了會話,鄭英男起身告辭。大文學 秦鳳猶豫了一下,笑道:“英子,都這么晚了,還是別走了,明天一早再回去吧——要不然,你開夜車,我也不放心。”
彭遠征也附和道:“是啊,留下吧,都這么晚了。”
鄭英男慌不迭地連連搖頭,“姐,可別……我回去還有事,我慢點開車就是,你們別擔心。”
鄭英男下意識地紅著臉瞥了彭遠征一眼,狼狽“逃”走。
她可不敢再留宿了,萬一兩人那個啥,她又再那個啥了,再次被發現,那還讓不讓人活了,她直接從陽臺上跳下去得了……而事實上,自打那晚開始,她仿佛是中了某種魔咒,深陷在自瀆的沼澤中不可自拔。
每天深夜都忍不住一番……幾乎成了玉罷不能的毒癮。
chūn節轉瞬就到了。
chūn節假期幾天,彭遠征和秦鳳沒有出門,留在別墅里成一統,過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但就在初三上午,縣里卻出了一件大事。
新安市煤氣總公司建在鄰縣的氣源廠——也就是城市供氣工程的主工程,已經基本建成,正在收尾。廠區內,兩座大焦爐正處在關鍵性的點火烘爐階段,三個月的烘爐結束之后,就可以進入正式的生產運營,產生人工煤氣并輸配給新安市的廣大市民用戶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氣源廠剛砌筑起來的院墻不知為何轟然倒塌,附近一些村子的村民轟然而至,不約而同闖進氣源廠的煤場,哄搶企業儲存下來的優質塊煤。
一開始只有十幾人,到了后來。數百村民蜂擁而至。大文學或用小推車,或用麻袋包,裝上煤塊就跑。工廠方面控制也控制不住。
工廠看勢不好,趕緊召集在崗的員工開始“反抗”。
煤氣總公司保衛處的人帶領職工在攔阻中與哄搶村民發生劇烈的流血沖突,傷數十人。還出現了一例死亡——死亡者是工廠的一名新就業職工,男性,是新安區人,年僅23歲。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分管安全的副縣長嚴華,旋即,負責項目建設的副縣長郭偉全也趕到了現場。而煤氣總公司的黨委書記、總經理孟建西和分管副總耿大年也同時趕來。
謝輝親自帶鄰縣公安局的百余名干jǐng控制住了一片狼藉的現場,從氣源廠廠區到附近村子的小徑上,滿是散亂的煤塊,周遭的田地里。圍滿了看熱鬧的附近農民。
“抓住兇手!嚴懲兇手!”氣源廠值守的百余員工義憤填膺,圍攏起來呼喊著不肯善罷甘休。孟建西和耿大年臉色陰沉,心頭都十分憤怒。
“過個年都不讓人過消停!老耿。當初我就說。咱們這個項目就不該建在這里,這些泥巴腿子真罵了隔壁的不是玩意兒!”孟建西咬著牙望著現場冷笑道。“這一回,如果他們縣里不給個說法,我們就去找市里領導,要求停工搬遷!”
耿大年無語,長嘆一聲,吩咐幾個中層干部,趕緊去安撫情緒激動的職工,怕再激化矛盾。
孟建西分開己方的職工人群,大步向嚴華、郭偉全兩人走去。嚴華和郭偉全兩人的臉色也很難看,發生這種群體沖突流血事件,而明顯理虧在縣里,望著對面憤怒呼喊著要求嚴懲兇手的企業人員,心頭都很沉重,也很恥辱。
“嚴縣長,郭縣長,我要求見你們的彭縣長!”孟建西冷冷道,揮了揮手,“如果你們不給一個說法,我們就去找市里。”
嚴華長出了一口氣,輕輕道:“孟總,請稍等,縣里正在緊急聯系彭縣長——”
嚴華回頭掃了一眼,見霍光明和王浩并肩跑了過來,立即皺眉喊了一聲:“聯系上彭縣長沒有?”
“聯系上了,彭縣長說馬上趕過來!”王浩喘息道。大文學 一輛黑色的普桑飛馳而至,李銘然跳下車來,黑著臉奔過來。他正在家里陪親戚,突然接到縣里通知,他是縣委常委,又分管社會綜治和公安局,出了這種大事,不來怎么能行!
李銘然跟孟建西和耿大年握了握手,又扭頭望著嚴華壓低聲音道:“彭縣長什么時候過來?”
“應該快了。老李,老郭,你說我們是不是同時給韓書記匯報一聲啊。”嚴華有些擔心地望著郭偉全和李銘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馬上給韓維匯報,怕是不妥。
在場只有李銘然的地位最高,是縣委常委。郭偉全望著李銘然,等他拿主意。李銘然咬了咬牙,沉聲道:“我馬上向韓書記匯報!但現場如何處置,等彭縣長過來再說!”
彭遠征給縣里留下了他的移動電話號碼,作為縣zhèngfǔ事實上的一把手,縱然是chūn節期間,他也必須要20小時保持通訊暢通,處置緊急事務。不要說他,就是秦鳳也是如此。兩人官職在身,身不由己。
彭遠征匆忙穿著外套,秦鳳默默地幫他收拾著公文包,輕輕道:“遠征,你別上火,事情已經出了,上火也沒用,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善后。路上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
“好,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彭遠征說著,抓起公文包就沖了出去。
他自己開車往鄰縣趕,而韓維也在趕往鄰縣的路上。
兩人的車幾乎是一前一后趕到現場,彭遠征下了車,見韓維也趕過來,趕緊上前去替韓維打開了車門。
韓維沉著臉下車,也沒說話,直接揮手示意彭遠征跟他一起過去。
“韓書記。”
“彭縣長。”
李銘然、嚴華和郭偉全帶著縣里有關部門的干部圍攏了過來,孟建西和耿大年也緩步而來。
“到底怎么回事?!李銘然,你來說!”韓維擺了擺手,臉色非常凝重。
趁韓維和彭遠征沒有趕到的時候,李銘然已經帶人查清了一個大概。其實事情并不復雜。
“韓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工廠的院墻倒塌,有附近的村民看見里面的煤場,就過來偷煤,到后來就演變成很多人跟風,都來哄搶。工廠的保衛人員組織職工阻攔,跟村民爆發了沖突,混亂中就傷了幾個人,一個職工被踩踏至死。基本的情況是這樣,但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李銘然恭謹地低低道。
韓維皺緊了眉頭,而彭遠征也心頭涌蕩著一股說不出口的煩躁和憤怒。
“要查,必須要查清!”韓維掃了李銘然一眼,“一定有人煽風點火,必須要查清,將之繩之于法!”
孟建西湊了過來,大聲道:“韓書記,我們要求縣里給個說法!同時,死亡的職工,領導看看怎么處理!”
說話間,死亡職工的家屬也趕了過來,現場頓時響起一陣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韓維有些心煩意亂地掃了孟建西一眼,淡淡道:“你們放心,縣里一定會嚴肅處理,給你們一個說法——孟建西,你們企業方面,協助縣里做好善后安撫工作,至于死傷職工如何處理,我會安排縣里跟你們接觸協商。”
韓維轉頭望著彭遠征,“遠征同志,時間緊急,我們就不開常委會了。縣里馬上成立緊急處理工作領導小組,我任組長,你任副組長,李銘然、嚴華、郭偉全三人協助你開展工作。”
“一方面是調查,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里查清真相;另一方面是善后安撫,該怎么處理,你們跟企業的同志溝通協商。我要求你們,不惜一切代價,將此事處理妥當,將負面影響降至最低!有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韓維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關鍵時刻,大家都要給我瞪起眼睛來!”
“請韓書記放心!”彭遠征點頭,向嚴華幾個副縣長揮了揮手。
韓維說完,環視現場眾人,轉身上車就走。他不是回避,而是要馬上趕回市里,向市委市zhèngfǔ主要領導匯報。
“嚴大姐,老李,老郭,我們四個分分工。嚴大姐,你帶建委和安監局的人從內部查起,看看最近有沒有誘發哄搶的因素存在;老李,你帶公安局的人立即展開調查,同時維持好現場秩序,不允許再次激化矛盾;老郭,你負責跟企業方面聯系溝通,看看如何善后安撫死傷職工的家屬……爭取,盡快協商出一個賠償方案來。”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負面影響很惡劣,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導致我們跟企業方面合作的破裂,同時對我們縣里的招商引資環境,也是一個重大的傷害。”
“我們分頭行動,有什么事情,隨時跟我聯系。好了,大家都忙去吧。”彭遠征揮了揮手,又轉頭望著孟建西,嘆息一聲道:“孟總,實在是不好意思,但發生這種事情,也非我們之所愿!”
孟建西面色稍緩,望著彭遠征也是嘆了一口氣,“彭縣長,不是我們不通情達理、不支持縣里工作,實在是這事……”
孟建西眼眸中掠過一絲惱火。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