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孫大乘這一次并沒有向老虎幫通風報信,但孫大乘與張大虎的人往來密切,收受賄賂然后違規為大華商貿公司“遮風擋雨”的問題相當嚴重。相比之下,他的所謂男女作風問題就不算什么了。
這次拿下錢立冉和劉盟,沒有動他,可他心里照樣惶惶不可終日。
拿下錢立冉并不惜與計超等本土派撕破臉皮,這讓孫大乘看到了彭遠征主導這場打黑風暴的信心和決心,同時也感覺非常不妙。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一回,不僅老虎幫和張大虎要倒,跟著張大虎一起倒霉的還會有縣里不少干部,甚至是黨員領導干部。而張大虎一旦被定性為黑老大而落入法網,他這個經常跟張大虎稱兄道弟為老虎幫非法經營乃至違法犯罪活動鳴鑼開道的公安局政委,也將難辭其咎。
孫大乘猶豫徘徊了一個下午,在逃與不逃之間舉棋不定。可當縣委那邊傳來計超暴走的消息之后,他就知道大勢已去,再不跑,恐怕等待著他的就是身陷囹圄、牢獄之災。
因此,孫大乘當機決定潛逃。他從辦公室的保險柜里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十萬塊現金,然后自己開車在回家的半路上突然調轉方向,甩脫了監控跟蹤他的民警,逃之夭夭。
等負責暗中監視他行蹤的刑警大隊干警察覺,他早已不知所蹤。
仲修偉沒有立即采取行動,先以商量工作的名義去了孫家,孫大乘的妻子和父母兒子一概不知他的去向。仲修偉感覺不妙,立即又派人調查縣醫院護士王娟的下落,結果發現,這個女人也同樣在今晚失蹤了。
仲修偉和謝輝碰了碰頭,決定還是連夜向彭遠征匯報。
彭遠征沉吟片刻,大聲道,“老仲,你們連夜組織警力展開調查。查清孫大乘的所有近親屬和社會關系,看看他有可能潛逃去什么地方,同時派人去火車站暗訪……我這馬上向縣委孫書記和龔縣長匯報!”
“是不是采取下一步的行動,你們等我的電話!”
彭遠征說完就扣了電話。
彭遠征當即給龔翰林打了電話過去,龔翰林早已睡下,半夜電話鈴聲將他的媳婦吵起來,折騰了好半天,龔翰林才接了電話。
“遠征同志啊。這半夜三更的。你可是不讓我消停!”龔翰林嘆息道,“說吧,啥事?”
“老領導。縣公安局政委孫大乘突然失蹤,疑似潛逃了。他帶走了一支手槍。”彭遠征的話音一落,龔翰林馬上大驚道:“怎么回事?他有問題?”
“老領導……”彭遠征簡單把孫大乘的問題說了說。然后沉聲道,“他大肆受賄,證據是比較確鑿的。我本來想先放一放這個事兒,先把錢立冉的問題揪出來,不成想,這廝竟然鋌而走險!”
“他帶走了配槍,是不是馬上向市里匯報……”
龔翰林大聲咒罵了一句“這狗娘養的”,然后急急道,“遠征同志。我馬上跟孫書記商量,然后連夜向市委和市公安局匯報!”
龔翰林和孫雪臨碰面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凌晨一點鐘了。孫雪臨可勁地抽煙,猛然掐滅煙頭,抓起電話給市委值班室和市公安局值班室打了電話,向市里通報。但都這個時候了,市委值班室顯然不會打擾領導休息。要等市里領導的反饋和指示,起碼是明天一早了。
孫雪臨砰地一聲扣了電話,抬頭望著剛走進門來的彭遠征沉聲道,“遠征同志,必須要連夜查。盡快把這混賬東西抓回來,要不然。影響太壞了!”
“調集警力,分頭行動,爭取圍堵住孫大乘!”龔翰林惱火地揮了揮手,“縣醫院那個女人,也是一個線索!”
彭遠征點點頭,“兩位領導,我已經安排人正在著手查,縣局刑警大隊和治保大隊的人都在連夜工作,爭取盡快查出一個結果來!”
孫雪臨臉色非常難看地點了點頭,“他是公安局的政委,知法犯法帶槍潛逃,一旦傳揚出去,直接就是給我們縣委縣政府抹黑!影響很惡劣!遠征同志,適當保一下密,不要傳得沸沸揚揚的!”
“同時,還要防止孫大乘狗急跳墻,持槍傷人。”
彭遠征嗯了一聲,“我明白。”
“兩位領導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無論有沒有結果,我都向兩位領導匯報就是。”
孫雪臨苦笑:“遠征同志,你一個電話就像是驚天霹靂啊,我們還怎么能睡得著?你去忙吧,我和老龔在辦公室里抽抽煙,等著!”
龔翰林也嘆息一聲,揮揮手,示意彭遠征去忙,不用管他們。
彭遠征長出了一口氣,扭頭出了孫雪臨的辦公室。
事實上,縣公安局的政委持槍潛逃,性質非常嚴重、影響很是惡劣,一個處置不好,就會釀成大亂。對于鄰縣來說,這算是重大事件了,孫雪臨和龔翰林作為縣委書記、縣長,半夜里爬起來,此刻想睡也是睡不著了。
仲修偉連夜帶一路警力去查孫大乘的家屬和社會關系,謝輝帶一路去查王娟,副局長張亞強也帶一路,刑警大隊長胡悅也帶一路刑警去了市火車站暗訪。
仲修偉這一路沒有任何結果。孫大乘是本地人,家屬親戚全在本地,他驟然潛逃,孫家人也很突然,他的妻兒老少大哭小叫,也是折騰了一宿。
但接近天亮的時候,謝輝那一路傳來一個有價值的消息:孫大乘的情人王娟今天下午跟她在省城的一個表姐聯系過,而她這個表姐在省城開一家商貿公司,據說路子很廣。
謝輝打回電話來,彭遠征抬頭看了看辦公室懸掛的石英鐘,見已經是五點十分,略一沉吟,就在電話里大聲道:“老謝,讓胡悅帶人從市里直接去省城,我感覺孫大乘和王娟兩人八成是去省城,然后再外逃!”
“同時,你馬上以縣公安局的名義跟省城公安局方面聯系溝通一下,爭取對方的配合——如果發現孫大乘的蹤跡,先將他控制起來再說!”
“是!”謝輝不敢怠慢,扣了電話,立即開始調兵遣將。
第二天一早,市委領導得到通報。市委書記東方巖和市政法委書記先后作出指示,要求市局支援鄰縣公安局在全市所有孫大乘可能出現的地方布控,同時聯系省廳,請求省廳在必要時候的協調支持。
盡管彭遠征再三叮囑縣局的人要保密,盡量將孫大乘潛逃的消息壓下來,不要擴散出去。但說實話,縣局這么多干警整整“活動”了一夜,調查驚動了不少人,想瞞也是瞞不住。
縣局黨委委員錢立冉被抓,縣局政委孫大乘帶著情婦持槍潛逃……對于常駐人口只有不足十萬的小縣城而言,這無疑是驚天動地的特大新聞了。各種猜測和流言蜚語在最短的時間里廣泛傳播了出去,成為8月上旬這個上午最大的熱門話題。
彭遠征早上洗了把臉,去縣政府大院外邊的早市上吃了一碗餛飩,然后就直接趕去了縣公安局,焦躁地等候著來自省城的消息。
謝輝慢慢推門進來,恭謹地笑了笑道:“彭縣長,您也是一夜沒有合眼了,要不您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有消息我馬上向您匯報!”
“不用了,我不困。”彭遠征沉著臉揮了揮手。
孫大乘突然潛逃,讓他非常憤怒,也感覺壓力比較大。孫大乘是公安干部,是一級公安局的政委,不僅涉黑還持槍潛逃,這給整個縣公安系統帶來了巨大的負面沖擊,在市里影響也很大,上上下下都在關注。
如果事件升級,他作為公安局的兼職一把手,也是需要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的。
見彭遠征情緒很壞,謝輝不敢再說什么,默默坐在了沙發對面,陪著彭遠征一起等。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彭遠征的眉梢猛然一挑。謝輝條件反射般得跳起身來,一個箭步竄過去,抓起電話來。
“謝局長,我是胡悅。我們一個小時前趕到省城,跟省城新華區公安局的同志聯系上了,經調查走訪,孫大乘和王娟并沒有來找她這個表姐。”
電話里傳來胡悅有些疲倦的聲音,謝輝大為失望,捏著話筒轉頭望著彭遠征輕輕道,“彭縣長,撲了一個空。孫大乘和王娟沒有去省城!”
彭遠征嘴角輕輕一抽,略一沉吟,沉聲道:“讓胡悅馬上去省城的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調查走訪,防止孫大乘兩人從省城外逃!”
謝輝趕緊吩咐胡悅,其實彭遠征雖然這么下命令,但心里卻明白,在省城抓住孫大乘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基本上可以斷定,孫大乘可能沒有趕去省城。
作為縣公安局政委,孫大乘的反偵察能力當然是很強的。他的潛逃雖然事出倉促,但想必也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謀劃設計。
過了一會,各路干警都向局里作了匯報,毫無線索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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