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下午,謝小容和高懿宣找了康棟,表示高懿宣可以再跟省電視臺的領導溝通一下,爭取把宣傳片在省臺的播出檔期往前提兩周。非常 康棟很高興,當場把高懿宣表揚了一通。
高懿宣當著康棟的面,從康棟辦公室給省臺主要領導打了電話,從對方那里得到了很痛快的答復,就笑著掛了電話。
“康秘長,人家說了,咱們市里的情況比較特殊,可以破例照顧一下。他們爭取把檔期再調整調整,把我們市里宣傳片的播出時間盡量往前提,應該是不會再有問題了。而且,下下周省臺送文化下鄉藝術團會來咱們市里演出,我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高懿宣志得意滿地說道,眉眼間浮動著一種無形的傲氣。
別人辦不了的事情,他能辦。這就是本事。
可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在背后作祟。他使了壞,又站出來當好人和功臣——從這一點說,此人的心術著實不正。
為了一點個人不可告人的心思,居然不惜以破壞公事為代價。做大事可以不拘小節,但行私事小事而毀大節,這就是品質問題了。
康棟歡喜地揮了揮手,“嗯,小高,你這一次為市里立下了大功!我一會就去向陳秘長匯報!小謝,抓緊下去做好迎接省臺藝術團來市里演出的準備工作,千萬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謝小容也歡喜地笑笑,“康秘長,準備工作其實已經做好了,我們本來打算的就是下周省臺來演出,無非是時間往后推遲了一周,不要緊,我這就去辦,請領導放心如果再出岔子,我再也沒臉來見領導了!”
因為問題被解決,所以康棟的心情也極好,他笑了笑道“小謝,這事兒呢,其實也不能完全怨你。只能說明你找的關系不夠硬——不過不要緊,有小高同志在,以后咱們在省里就多了一份人脈。”
其實康棟有些話并沒有說給謝小容和高懿宣聽。
市委記東方巖是省里下來的干部,又曾經是省委副秘長,在省城和省直機關的人脈可想而知。如果到最后實在是無法解決當前的困難康棟其實已經做好了請東方巖出面協調的思想準備,市委秘長陳言兮也同意了。
只是領導畢竟是領導,這種事情讓主要領導出面協調,本身就顯得市里的干部無能。非常能自行解決,不要捅到主要領導那里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對了,彭遠征在做什么?怎么從午開始就沒見他的人影?”康棟想了想,又問道。
“我還沒見到他。”謝小容輕輕道。
高懿宣嘴角浮起一絲不屑一顧的笑容來“康秘長,彭科長可能還在到處找關系想辦法跟省電視臺溝通。不過,這種事情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省臺的主要領導跟我們家老爺子有些私交,所以我還能勉強說話,否則的話——他們應該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出爾反爾的。”
“一個副臺長表了態,就是主要領導也不會輕易拆臺。”
“嗯,話是這樣說。”康棟默然片刻,抬頭向謝小容道,“小謝,打電話讓彭遠征過來,既然問題已經解決就沒有必要再讓他在這個方面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咱們幾個碰碰頭,開個短會,商量一下后續的宣傳推進。”
謝小容點點頭,立即抓起康棟辦公桌的電話,給新聞科打了過 但一連打了好幾遍,都是占線。謝小容不耐又撥了新聞科的對外傳真電話,卻仍然還是占線,聽到電話里發出的嘟嘟嘟的忙音,謝小容放下電話苦笑道,“領導,不知道怎么回事,兩個電話都占線!這樣,我讓人過去喊喊他!”
謝小容出門,讓新聞辦的一個科員跑到宣傳部那邊去喊彭遠征,然后又回來跟康棟和高懿宣談笑風生地談著后續的工作。但三人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彭遠征過來,康棟有些不耐煩了,皺了皺眉頭。
高懿宣瞥了康棟的臉色一眼,忍不住沉聲道,“彭科長怎么回事啊,讓領導在這里等他!我給他打電話!”
高懿宣起身就抓起電話,撥通了新聞科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新聞科的科員王娜,聽說找彭遠征,就把電話給了彭遠征。
彭遠征剛喘了一口氣,他從午到現在,一連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是往京城打的。
他通過伯母宋予珍找了央視的某高層領導,敲定了央視走基層節目組下周來新安采訪的事情。宋予珍原先在廣電總局機關工作,與央視的領導層關系很好。再說她是馮家的長媳,她出面,央視方面也不能不給幾分面子。
否則,如果是普通的關系,縱然是央視同意來采訪,也不會安排得這么快。
完了,彭遠征又壯著膽子聯系了他在京城山療養院曾經“指導”過太極拳的幾個剛退下來的中央老領他在電話里小心翼翼又恭謹萬分地發出了自己的邀請,本來他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試一試。
結果不成想,他找的老領導張老和鄭吉岡鄭老很是爽快,點頭同意愿意以半公開的私人身份來新安參加這次太極拳觀摩活動,同時也順便考察一下江北省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情況。
老領導們之所以能點頭同意下來,當初彭遠征在療養院給他們留下的好印象密不可分。但更重要的是,目前這幾個老領導已經隱隱知道了彭遠征的身世。雖然馮老并沒有公開,彭遠征母子的認祖歸宗更沒有曝光,但這些老領導有的本身就與馮老是老戰、老同事,關系密切,了解一些情況也在情理之中。
馮老孫子的身份,與昔日太極拳教練的良好印象,再加這些老領導靜極思動也想借機了解一下地方的發展狀況,三種因素相加,終于促成了這次新安行。
接下來,彭遠征就跟中-辦老干部局聯系在得到老領導的指示之后,對方就以中-辦老干部局的組織身份,給彭遠征傳真來了一份張老的批示,大意就是說中-央幾個老領導準備赴江北省新安市考察調研了解一下基層情況。
拿到這份“批示”,彭遠征心下狂喜,長出了一口氣。他連中午飯都沒有吃,幾個小時的辛苦下來終于有了豐碩的成果。他幾乎可以斷定,只要中-央老領導來新安考察調研成行,這一次新安市申報高速公路“通行權”的事情,基本就可以塵埃落定了。
而隨之而來的宣傳推介和輿論炒作頂多是錦添花罷了——有它沒它,其實都可以過年了。
他正想歇歇就去康棟辦公室,跟康棟匯報一下,高懿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哪位?我彭遠征!”
“彭科長,你怎么回事啊?康秘長、我和謝主任在這里等你一個小時了,領導不是讓你過來一趟?嗯?”高懿宣在電話里一幅領導口氣,彭遠征聽著雖然不太舒服但卻沒有在電話里跟高懿宣計較短長,而是淡淡道,“我這就過去向康秘長匯報工作。”
說完彭遠征就掛了電話。
彭遠征起身伸了伸腰,向王娜點點頭,然后就出了門。
望著彭遠征離去的背影,王娜眉眼間閃爍著一絲絲的光彩。她雖然不知道彭遠征究竟在做什么,但從他的電話里的只言片語中也可以猜出一點端倪來。當然,她并不清楚彭遠征在幾個小時內竟然搞定了央視來采訪和中-央老領導來新安考察調研兩件對于新安來說可謂是非常重大的事項,否則,她肯定會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彭遠征的能量太大了,能跟京城的那些大人物說得話,真的是手眼通天啊。這是王娜此時此刻的直觀感受。她也真正明白為什么以宋果那種身份還會對彭遠征畢恭畢敬竭力交好。
今天下午辦公室只有王娜一個人,諸葛逅和馬自下基層去不在家。王娜知道彭遠征要談正事,為了避嫌,還專門溜出去其他辦公室呆了一個多小時,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
王娜也是一個聰明人,她知道有時事情是不合適讓自己知道的。而在這方面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太多,對她沒什么好處。這就是王娜的精明之處了,她能將黃大龍牢牢抓在手里,也不是沒有理由 彭遠征走出辦公室,腳步輕快地走到辦公廳的,敲門進了康棟的辦公室。
“康秘長!”彭遠征笑著向康棟打了一個招呼。
康棟很有些不高興地擺了擺手道,“坐,我們等你一段時間了。遠征同志,今天找你過來,有個事情跟你通報一下。省電視臺來演出和播放我市宣傳片的事情,小高同志已經辦妥,時間雖然比我們預定的計劃推遲了幾天,但應該還來得及。我跟市委陳秘長匯報了一下,領導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滿意。”
高懿宣出面“搞定”省電視臺,本就在彭遠征的意料之中。他聞言不動聲色哦了一聲,就靜靜坐在那里等待著康棟的下文。
“所以,你就別再把精力用在這方面了,下面的工作,你還是配合小高和小謝,你們盡快研究出一個方案來,看看后續的宣傳怎么跟進,同時跟市里的申報工作組保持好溝通,不要中間再出什么問題。”
雖然市委領導點名讓彭遠征主持這次宣傳推介工作,但領導的指示歸領導的指示,康棟作為分管領導,完全可以直接干涉工作組的工作,變相奪了和架空彭遠征的“指揮權”,讓高懿宣和謝小容領導,而彭遠征進行配合。